《长夜之书》聚能鸽

90、Cheaper 89·晓之征（15）

　　在尤尔巴战役最关键的这一晚上，亚列早早的就全副武装起来，随时警戒着可能出现的意外。

　　大部分在各种魔法领域都有所长的人都被派去镇守各个结界了，剩下一些年岁已高或者只是理论学者的就被集中到了阿卡德米殿堂，由森严的守卫保护了起来。

　　考虑到学者本原本住的比较分散，保护他们的兵力战斗力本就不高，在分散的状态下更无法有效的提供保护，那样极有可能被那家伙挨个灭口。当然这也有弊端，聚集起来可能有被人团灭的风险——不过如果能守住这里的话，那么显然这一举动是利大于弊的。

　　彻查沿着河道沿岸附近的住户的命令下达后，亚列很快就收到了有一支小队失踪的报告，他知道这也是对方给他们的警告，或者说挑衅。而且今天城外的怪物第一次没有按时“上班打卡”，这种异样反而更让人不安，也更加昭示着异变的到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对方必然也会很快出手，根据他们的猜测，最有可能就是今晚。

　　亚列命令士兵们加强各地巡逻，同时特别注意任何和水有关的东西。而他自己守在最后的关卡，准备与那神秘的首领决一死战。

　　在不开会的时候，整个阿卡德米殿堂都是寂静的，学者们惴惴不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有的依然镇定自若的读着什么晦涩的书籍，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但总体仍然肃穆而安静。

　　作为他们的君主，拉结尔自然不能去往别的地方，他最后一次嘱咐学者们无论如何不要擅自离开，这是对他们的保护。

　　……也是对怪物的诱饵。

　　如果那个怪物的目的真是这些人，那么显然这个地方会是非常大的诱惑。

　　当然，学者们都是聪明人，大概不用他说也都明白这件事，不过没有人有异议，他们全都安静的看着他，然后平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拉结尔微微的叹了口气，这里面有许多他的学生们，如果今晚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阿卡德米殿堂各处已经都被层叠的保护结界笼罩，最后检查了一遍法阵之间的稳定，拉结尔就离开了。

　　走过长廊和拐角，他在殿堂门口的石阶上看到了亚列。

　　高大的男人已经全副武装，而他手里除去他自己常用的武器巨盾外，他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把红色的长剑——当然，对他的块头来说有些迷你了，看来像是个玩具。

　　那是米凯尔一直用的那把剑，但在离开前米凯尔留下了它，他说有没有武器对他的影响其实不大，反而如果留在这里可能更有用。

　　亚列劝不住他的只能让他自己小心。

　　“你不去里面待着，来找我做什么？”听到身边的脚步声，正坐在台阶上擦拭自己盾牌的亚列头也不抬的问。

　　“我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也不能就这么躲在人背后吧，好歹我也算个君主。”拉结尔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再说，其实我觉得比起我的那些学生，大概还是我们更有价值一点，我要是去了那边，万一连累无辜怎么办？”

　　“随你吧，等会打起来别拖我后腿就行。”亚列摇摇头，想了想，他又把米凯尔的佩剑扔给他，“会用吗？”

　　拉结尔掂量了掂量这把杀过无数怪物依然锋锐如新的长剑，随意的挥动两下后点点头：“会一点，不过不管怎么说是不如你们这些经常上战场的。”

　　“没事，也不用你正面来抗，等会你瞅准机会补刀就行。米凯尔说他的剑对那些东西有很强的杀伤力，他应该不骗人。”亚列擦好了自己的盾，总算舍得起来看拉结尔了。

　　拉结尔倒是也不在意，甚至对他的话表示肯定：“从未见过的技术所锻造的如此强大的武器，看来那孩子身上的秘密真的超乎想象啊……”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天上一道闷雷打了下来。

　　亚列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浓眉顿时拧成一团：“要下雨了。”

　　“而且会是场大雨。”拉结尔也看着天，补充道，“巧妙的利用了今天的天气啊。”

　　亚列：“你有什么办法吗？如果那家伙真的能融合成水的话，怕是就算我们做再多的准备也无济于事。”

　　拉结尔思虑片刻，回答道：“有一种办法或许可以一试，不过，唔……你怕冷吗？”

　　……

　　天黑的很快。

　　身披灰色长袍的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走向中央的阿卡米德，空气中蓄满了水汽，她知道今夜会有场大雨，而那时她的力量将得到最大的增强，这将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路上有巡逻的守卫来劝她快快回家关好门窗不要出来，今晚非常危险，她就假装知道了知道了，自己马上回去。

　　而若是有人来检查她这个可疑的女人，这时芙丽亚就会给他们展示自己从玛丽莲夫人那里拿来的身份铭牌，冒充成学者骗过他们。

　　若是还有不依不饶的，芙丽亚就会带他们去一个偏僻的交流，然后……然后那些人就消失了，她一个人继续慢悠悠的向前走。

　　直到第一滴雨落下来，瓢泼大雨砸在地上，而一瞬间，那个走了好几条街的佝偻着背的女人如同融化在了水中一般消失了。

　　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魔狼最初的眷属舒展身体，此时，每一滴雨水都是她，流淌的水流里都是她，她可以在一瞬间去往雨水所及的任何地方，也可以让雨水吞没任何一个存在。

　　黑暗里，雨水染上了暗红。

　　无人注意脚下的水流异样的流动，它们极为迅速的汇集向同一个地方，那注定是今夜尤尔巴最为危险的地方。

　　在神圣的阿米德尔殿堂前，有一道长长的阶梯，象征着求知之路的漫长，而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雕像，这座雕像雕刻的并不是任何伟大的人物，而是一个球形的星象仪。

　　它象征着对知识无尽的追求，是尤尔巴最为著名的标志之一。

　　这个雕像所处于正殿前一处相对宽阔的空地上，四周都长着一种芙丽亚没见过的花朵，它们似乎是某种藤蔓的近亲，蜿蜒在在人为搭建起来的花架上，在暴雨里模糊成了一片黄色的云雾。

　　哦，不对。芙丽亚恍恍惚惚的想起玛丽莲夫人好像说过，阿米德尔殿堂前被种满了象征智慧和知识的玛莉亚花。这种金色的细碎如雨的花朵常开不败，据说它开放的地方是智慧遍及之地。

　　不过在大雨里这些花朵可倒霉了，雨水无情的把花瓣砸到地上，原本漂亮的花朵七零八落，难看了许多。

　　芙丽亚漫不经心的想着，这种花朵好像也没有玛丽莲说的那么好看，难道是因为雨太大了？那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晴天的时候再来……哦，大概不会有机会了。

　　反正这一夜过后，要么尤尔巴消失，要么她消失，哪来的以后呢？

　　芙丽亚想直接闯进殿堂中去，水流骤然激烈，然而，当她涉足到玛莉亚花包围的空地上的那一刻，一个埋伏许久的法阵被激活了。

　　瞬间，极寒的冷风席卷了方圆百米的位置，一个庞大的结界铺开，将这里和外界分割开来。

　　雨无法再落进其中，玛莉亚花的花瓣上甚至结了一层霜，而这里面已经存在的水因为低温被凝结冰冻，芙丽亚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仓皇脱离了水流的状态，身上却还残留着那种僵硬冷涩的怪异感觉。

　　好久没有这么冷了。她化开自己身体里残留的冰渣，但只能解一时的难，这法阵是持续作用的，相当于在这里面人造了个冬天，她身体里的水不停的在凝结，虽然并不致命，但也让她颇为不适。

　　而这时，有人站了出来。

　　芙丽亚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对红裙的女孩来说异常高大的男人手持巨盾，穿着全套的盔甲，像一尊活着的机械傀儡一般，远远望去就让人畏惧。

　　芙丽亚远远看他，问道：“大君亚列？”

　　这显然不需要确认，那样巨大的盾牌不是常人能轻易使用的，她紧接着就低低笑道：“刚好，这下还不用我到处去找了。”

　　“先干掉你，再去找另一个吧。”她自言自语的喃喃着，脸上渐渐显露出疯狂的神情。

　　被深渊的力量所污染的人大都不怎么正常，如果平时还能保持理智，但是一旦动用了深渊的力量，那些稀薄的理智也会被其中所带来的疯狂取代。

　　结界中猛然扩散开携带了大量污染的水元素，即便因为低温而不再灵活，但芙丽亚依然控制着这些水流凝结成长刀，用超乎寻常的巨力猛地砸向亚列。

　　不过男人的盾牌非常可靠，并没有因为她的攻击产生丝毫动摇，但芙丽亚也不是为了这个——在进行攻击时，大量飞溅而出的水珠沾染在了男人身上，只要聚集的水珠足够多，那么她就能轻易干掉自己的敌人。

　　但亚列岂能这么轻易就被她击败，正当芙丽亚准备操纵那些被沾染的水流时，亚列怒喝一声，神力的光芒照耀了漆黑的天地，将所有不怀好意的水流蒸发殆尽。

　　要不是芙丽亚收手的快，这神力的光辉恐怕会灼伤她的本体。

　　第一个回合下来，双方谁都没有讨到好处，芙丽亚退回了法阵的边缘，眯着眼不忿的注视着远处的男人。

　　“啧，真麻烦……算了，这种战斗只是平白浪费时间。”她忽然嗤笑一声，“速战速决，你说如何？”

　　亚列根本没有回应，或者说来不及回应。

　　芙丽亚整个人已经再度垮塌下去，成为水流的一部分，而在那个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处半径达数米的暗红色的漩涡。

　　从中有什么东西正想要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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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久等了
这场打完了晓之征差不多快结束了，嗯我尽量快一点，毕竟后面还有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