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之书》聚能鸽

33、Cheaper 32·失乐园（10）

　　耶路撒冷内，一场十分不势均力敌的战斗早早的拉开了序幕。

　　犹大砍下一个向他扑来的“黑羔羊”的头颅，随即又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扑出来的黑羔羊扑倒在地，滚了几圈后撞在墙角的碎石里，身上的伤口被全方位照顾一遍，疼得他抽了口凉气。

　　好在还有个昔拉在一边，这家伙动起手来看也不看，一刀劈开几个围攻的神族，又踩着后面的黑羔羊跳过人群，把犹大身上张嘴要咬他的这个神族踹了出去。

　　天界有个古老的传闻，据说当年魔界黑月之乱的时候，魔神族和魔界其他种族开战，不管对方用什么方法地狱，魔神族的攻击方式都十分统一：开战的号角一吹，以巴尔为首的魔神族举起武器就嗷嗷叫着向前冲，靠着强悍的□□直到冲到对方阵型里，再大开杀戒，整个过程比野兽还野蛮。

　　而时隔多年，这位名叫昔拉的神族的打架风格十分有魔神族真传的内味，眼看其刀起刀落间就制造了一堆碎尸块，甚至从伤口里喷出的血已经溅了三尺高，也碍不着他再补一刀，不把对方弄得死无全尸决不罢休。

　　近距离观赏他这种的打架方式着实相当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不过这么多年过来，犹大也实在已经习惯了，毕竟第一印象已经根深蒂固，要改也难改的很。

　　当年犹大第一次见昔拉并不是在天界，而是在魔界。

　　那时候刚刚上任情报官的犹大奉命去魔界找个小孩，他足足转悠了两个月，才在魔界第二狱的一座小城里找到了昔拉。

　　那时候还是个少年的昔拉瘦的和根竹竿一样，看着是无比的弱不禁风皮包骨头，好像一碰就会散架。他实在瘦的很，一点肉都摸不出来，跟一副骨架子在那里立着没什么两样，连脸颊都是凹陷的，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透露出吃人的目光，在盯着你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的渗人。

　　犹大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找这么个少年，不过他深谙不要多管上头闲事的这一原则，只想着尽快把昔拉带回去。

　　结果就等着接头的那几天里出事了，他一时没看住，昔拉这么个瘦的和个猴一样的少年被人惹毛了，一人一把从旁边捡的刀，就彻底发疯谁都拦不住，以极为暴力血腥的手段，几乎把当时的那个魔界小城给屠了个干净。

　　最后还是昔拉自己累晕过去了才停手，少年摔倒在一地尸块里，在一边侥幸躲过一劫的犹大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是晕了，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先把刀给扔的远远地，再背上一身血的少年，连夜从魔界跑回了天界。

　　那件事在魔界现在还是个恐怖的传说，不过因为见过那场面的当事人基本都死绝了，没人说的上来谁干的，倒是魔王巴尔为此大发雷霆，认为是几个旧日的大领主挑衅他，借此机会把几个偏远的恶魔部落给灭了族。

　　真要算起来，这笔血债还能辗转算到他们头上。

　　“喂，你还没累成狗吧？”昔拉给犹大解了围也不走了，就站在一边，谁来砍谁，就这还不忘嘴贱一把气气犹大。

　　“怎么会还有这么多？”犹大没搭理他这张狗嘴，昔拉越长越像个神经病，但不说人话总比不干人事好。

　　犹大喘息着推开身上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他本来就刚受过不轻的伤，虽然不至于伤得不能动弹，但到底战斗力是大打折扣的，这一番车轮战下来，他的体力也有些不支了。

　　没想到旁边这黑毛的疯子眉毛一挑，嗤笑道：“这才多少？”

　　犹大看他一眼，他打了这么久连点汗都没出，顿时觉得这家伙的体力真不是东西：“这还不够多？”

　　“当然不够了，你见过那种景象吗？在某个晚上，你还在睡觉，这些东西们在荒野上成群结队的聚集起来，远远看去乌泱泱的一片，像是虫潮一样，它们趁着天黑围住你所在的城市，不眠不休的向前进攻，直到你把它们的脑袋砍下来。”昔拉轻松的挽了个刀花，“但有时候砍下脑袋还不行，它们的生命力太强了，你还得把它们砍成碎片，才能让没有脑袋的尸体彻底不会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犹大皱了皱眉头，觉得他怎么又发疯了。

　　昔拉所描述的这景象虽然可怕，但未免也太过离奇，这些年来惩罚天使团和审判天使团不知道多少的牺牲才把这些怪物们逼得四处躲藏，哪里有机会给他们成群结队的聚集起来攻城的？

　　今晚这一遭虽然有些失控，但其实他们也早有察觉，虽然之前未能察觉出怪物到底要做什么，但也不算是措手不及，连那位大人都亲自来坐镇指挥，从统计上其实看损失并不高。

　　像耶路撒冷这样的大型城市，其实地下都建设有预计能容纳百分之九十以上人口的避难所，以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

　　早在异动开始之前，除去作为攻击主力的惩罚天使团基本全部到位，第四天的常驻军团火天使团也已经被召集至耶路撒冷城中，随时准备协助撤离群众。

　　按照原本的计划，群众被疏散到避难所后，火天使团会协助惩罚天使团消灭怪物，不过后来大概是计划有变，毕竟没人能想到他们竟然准备在耶路撒冷搞“降临”。

　　“降临”说通俗点，就是违背法则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召唤想要召唤之物。

　　而这种事情单凭魔法阵是不行的，还需要大量的祭品，唤醒潜藏在人群中的“黑羔羊”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第一批“黑羔羊”其实没有造成多少损失，早已经遍布整座城市的审判天使团的人早在第一时间就消灭的这些家伙，然而他们的计划里没有预计到第二批“黑羔羊”的出现，导致现在情况有些失控。

　　现在当务之急是保证避难所内的平民的安全，惩罚天使团的主力被抽调了大半去避难所内消除黑羔羊了，但这也导致城内人手不足，火天使团并不是专业对付这些东西的军队，打起来比较吃力，导致原本该在指挥的第四天的领主梅塔特隆大人都要出去消灭城中的怪物才能维持住局面，不让它们从外部打进避难所。

　　现在只能等，等避难所内的黑羔羊清理干净，惩罚天使团才能抽出人手帮助清理城中的怪物和黑羔羊。

　　因为过度疲劳而导致手臂有些颤抖，犹大现在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而原本一直闲庭信步的昔拉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昔拉把犹大一扯，自己一刀解决了犹大还没砍下去的那个黑羔羊，表情扭曲的吼道：“等等，那小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什么？”犹大被他吼得一懵，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圣子？”

　　“他-在-哪？”听见这两个字，昔拉表情更扭曲了，让犹大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他发疯时的景象。

　　由于担忧他再次发疯，万一再敌我不分的把耶路撒冷屠了那可就是大过了，犹大也顾不得什么，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圣子应该在北区的第三走廊，他身上的魔法已经解除，没什么大碍。据说技术部那边发现这个魔法设置的很奇怪，除去让人陷入昏睡外没有攻击性，反而暴露了施法者的力量方向，简直像故意引人过去一样，怎么？”

　　“我去找他。”昔拉放开了犹大，这会儿他的表情好歹稍微缓和了一点，却依然显得很狰狞，这四个字就和掐住他脖子一样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的。

　　“你这么关心圣子干什么？你不是很不喜欢他吗？”犹大简直莫名其妙，这疯子的脑回路属实不太正常，他这种正常人实在无法理解。

　　昔拉冷笑一声，甩掉了刀上的血：“我是看他不顺眼……但我们这种东西，死在这东西手上可太窝囊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犹大被他冷笑的一头雾水，圣子虽然熊了一点，但看着也不像个神经病啊，怎么就被昔拉划分到了同类的范畴里去了？

　　然而昔拉这次不准备给他任何解释，转头就一声不吭的跑了。

　　“……喂！”瞬间受到被围攻的双倍压力的犹大完全来不及挽留他，这个神经病就已经飞檐走壁的踏上了另一处屋顶，在黑夜里消失了。

　　昔拉心里很烦躁，他此刻只想立刻找到那个小混蛋，因为一些旧事，他的确不喜欢圣子，但是让这个小混蛋这么死在这里的话也实在不像话。

　　然而他离开没多久，就看到前方有一个身影伫立在屋顶上，一副已经等候他多时的样子。

　　昔拉皱紧眉头，不想搭理这种莫名其妙的麻烦，然而对方一出声就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连刚刚平静下来的表情都狰狞了一瞬。

　　“昔拉大人，别来无恙。”

　　“——第十五柱之魔神，艾利欧格？”他念出这个发音古怪的名字，表情也十分古怪。

　　黑袍人轻轻笑了声，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副十分符合魔神的外貌——他头顶长着酷似山羊角的犄角，然而却有四只，虹膜是诡异的白，远看过去仿佛没有眼珠，他左手拿着一本书，而一条黑金鳞片的眼镜蛇正从盘绕在他的脖子上，高昂起三角状的头颅。

　　艾利欧格极为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对昔拉说：“很欣慰您还记得我。”

　　昔拉只是冷笑一声：“你们这些魔神已经胆大包天到跑来耶路撒冷了？怎么？明天还打算直接去梵蒂冈？”

　　艾利欧格却毫不在意他的嘲讽，他露出一个微笑，露出了一排鲨鱼一样的尖牙，他说：“这的确是冒着风险的事情，但我看起来很幸运。毕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夜晚，谁会在意一个魔神来过呢？”

　　昔拉才不信他的鬼话，艾利欧格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背后的魔神族绝对和今晚上这件事有什么关联，搞不好也是背后主谋之一，可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时间和这个家伙多浪费时间，于是昔拉没好气的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受王的命令来帮助您，”艾利欧格的笑容其实并没有变化，但是昔拉眼里就觉得他这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多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算计来，“您要找圣子殿下吗？我想您来晚了，他刚刚和亚当·格里高利殿下一起离开了这里。”

　　“你知道他在哪？”昔拉眯起眼睛。

　　“当然，”第十五魔神毫不掩饰的阴险的笑了起来，“如果您还没有忘记，您和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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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立意要被显示出来了吗……啊这【
我好像立意写的不是自强不息就是天赋人权【疲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