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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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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千空最近好像有点怪怪的。
自从他在某天下午,突然跟我说最近的工作是收集贝壳以后。
那天白日我去森林里找食物了,没有呆在据点,我总怀疑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我不好意思问司。说来奇怪,虽然很高兴他能够从石化中苏醒,我对他也一直抱有着绝对的信任,但是和千空斗嘴被千空奴役不一样,我好像没办法像石化前依赖司那样,无论什么事情都来找这个司了。不过也很合理,毕竟现在我已经3500+岁了,总不能再和小孩子一样。
大树那个笨蛋就更别说了,这家伙一拿到任务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在沙滩上捡贝壳,我问他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反问我:“千空最近不对劲吗?哪里?”
我看着他那张纯良的、一无所知的脸,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不得不说,大树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看着他都快要跑没影的样子,我也不甘示弱,急忙跟在了后头。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真的是高估了我自己。
“大树这体力真的正常吗?”我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只觉得手臂酸的要命,腿也痛的要死。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还没等我开始自我怀疑,原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大树突然窜到我面前来,“哐”地一下把他那个装满了贝壳的框放在我脚边。
“?”
见我一脸不解,大树憨憨地笑了笑:“秋水,我现在想去看看洞穴,这筐贝壳就麻烦你帮我带回去了!”
他这话一出,我当即就懂了。
大树这些日子几乎每天必去一次洞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那边的硝酸有没有积到能帮杠解除石化的量,那可真的叫一个风雨无阻。
这种忙我当然没有不帮的,然而就在我果断应下以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等等,大树!可是我拿不动啊!!”
我伸出手,试图抓住飞奔而去的大树的衣角,然而很可惜的是,只抓到了一片空气。我无语凝噎地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掌心,又抬起头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再低下头重新观察大树的那筐贝壳……
我认命地把自己背上的筐子卸了下来,把大树的那个背上,感受着骤然增加的数量,接着再把自己的筐抱在胸前。
“算了,还是去找千空和司吧。”如果是司的话,这种重量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沙滩的边界。幸好我对来时的路还有所记忆,没有迷失在于这片蔚蓝的大海。
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海风携着些许暖意,将模糊的对话声带入我的耳畔。
是千空和司!
我面上一喜,拔腿朝着他们跑去,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随之愈发清晰起来。
“……你是知道的吧。司,你刚刚把一个人类杀死了。……”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石之世界,是还未被污染的乐园——”
“……只复活纯粹的年轻人,就这样与不属于任何人的大自然共存。”
…………
我的脚步渐渐放慢,几乎可以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让我感到既无比熟悉、又格外陌生的人。
或许是手中装了一部分贝壳的竹筐发出了太大的声响,两道声音的主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你听到了啊,秋水。”司看起来并不慌乱,甚至有些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眼眸中蕴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从脚底开始迅速攀升,如附骨之疽般深深扎根于我脉搏之中,继而蔓延至全身各处。
海浪拍打着礁石,清脆的声响将轻微的碎裂声一同湮没。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树亢奋的声音骤然响起:“洞穴里的奇迹之水攒够啦!这回总算能够将杠救出来了!”
他从森林中跑来,手中高高举起一个写着“杠用”的小陶罐,因为过于兴奋满脸通红。
大树的话音刚一响起,千空脸上原本还算镇静的表情就裂开了。
“咦?怎么了吗?”这是毫无所觉的大树。
还没等千空开口,司就率先回答了:“不,没什么。”
他的眸光闪了闪,微微地笑了,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回程路上的氛围很是微妙。
千空和司之间暗潮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静静蛰伏,对此,我已经无心深究了,因为如今我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想不通,这个世界的司,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这一路上,如果非要选出一个毫无心理负担心情轻松的,估计只能是大树了。
他目前还沉浸在能够复活杠的喜悦之中,唉,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他啊。
回到据点以后,千空就在大树的催促下忙活开了。
“搞什么嘛,这复活液还差了一丢丢呀。”配置到一半的时候,千空皱起眉,对大树吐槽道,“这都不够复活一个人的。”
本来还在眼泪汪汪地看着杠的大树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他立马和千空道歉,“对不起!一定是我来得太急了!我这就回去再接一点!”
“我跟司在这愉快地玩成语接龙等你,给我速去速回,大块头。”千空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大树得令后当即撒开腿往洞穴处跑,生怕慢了一步,然而他的后衣领却在刚出发没多久就被一只手直接抓住。
“既然如此,还是让最快的我去吧。”司说,“能请你把奇迹之水的地点告诉我吗?”
思绪一直不在状况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清醒过来,我马上就意识到司的言下之意,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人体的温度从掌心处传来,证明着此时此刻,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些事件的真实性。
我并不是在看什么荒诞剧,这就是现实。
司因为我的这一行为顿住了动作,他侧过头:“你想阻止我吗?秋水。”
我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伤心地叹息道:“原来是骗我啊。”
“……什么?”我被他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得一愣。
“你不是告诉我,在另一个世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吗?”他的语气很慢,咬字十分清晰,每一个音节都落在我的心上,令它愈发沉重,最后不堪重负地急速下坠,直至坠落到最底端。
名为狮子王司的陌生青年轻垂下眼,他的眸中闪烁着我看不透的光。
“所以,你想阻止作为朋友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