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佛缘》和蛮

4、第四章 初遇

　　刹椤从藏经阁，回了自己的禅房，并没有说什么，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本经书仔细的阅读，就好像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而今日的菩提天钟自今早的吵闹之后就毫无声息了，刹椤也不搭理他，他一回来就这么安静，倒也是很少见，保不准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其实这回他倒是真的误会杼罹了，此时的杼罹还真没有想什么坏主意，而是被菩提天钟里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了，话说他在这菩提天钟里待的时日虽不长，和他那慢慢无边的生命而言，这不过是个一眨眼，可实打实的也要有半年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里面自有奥妙。
　　这菩提天钟的佛力于他早就构不成威胁，他在里面种上了双生花的魔种，只需要这种子于那佛力互相消磨，半年的时间就会将这里面的佛力都磨光了，到时候他就可以轻易的破钟而出了。
　　早上刹椤离开后，他便觉得无聊，就翻看着前面的一本经书，虽然他的确是不喜欢这些个一直絮絮叨叨的老秃驴，不过他家的小刹椤现在可也是个出家人，比起那些整天“阿弥陀佛”挂在嘴边的人而言，他家小刹椤才是真的六根清净的佛家弟子，谁料拿起书没多久，菩提天钟里的光景突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出现了一个个的画面。
　　他定定的看着这些画面，道：“好熟悉，这不是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地方吗，那这是……”。
　　数年前，
　　那是杼罹与刹椤的第一次初次相遇，那是在罗刹寺后山上的小湖边，杼罹正躺在那的一棵古刹上睡觉，突然从树下传来一孩童念书的声音，那声音稚嫩，清脆而又明亮，他睁开眼附身向下望去，只见一小小沙弥，摇头晃脑的念着书，他清楚地记得他念的每一个字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那个时候的刹椤也就才五岁吧，还真的是很小很小，粉雕玉琢般精致的小脸蛋，唇红齿白，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小僧衣，可爱的紧，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觉得甚是有趣，便开口问道：“小和尚，你念了这半天，你可知这都讲了什么吗”。
　　小刹椤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古刹上面会有人，平日里这里都是清净无人，如今怎的突然就有人说话的声音，四下望了望，没见到人，又抬头望了望，只见一美丽的红衣面具之人慵懒的躺在他身后的古刹上，他相信此一生他都不会忘记他的样子，虽未谋面，但他那一身的风华绝代的气质，却是深深的刻在了他心里。
　　小刹椤第一个想法是：“好美丽的人儿”，他抬首回望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一个小小的孩童他也只能想到美丽，就是好美。
　　只听那小脸粉扑扑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稚嫩的嗓音好奇的脱口便问道：“你好美啊，你是谁啊，你是女孩子吗，为什么带着面具呢，怎么会在这里呢，为什么要在树上呢......”，小小的人儿竟也不像平时一般见着人就藏起来，而是问着一连串的问题。
　　杼罹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没有回答小刹椤一连串的问题，而是扑哧一声笑道：“你，不怕我吗”。
　　小刹椤抬手摸着自己那光秃秃的小脑袋，道：“咦，你这么美丽，肯定是个心善的，一定不会害我的，我为什么会怕你呢”。
　　杼罹轻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用他那美丽的桃花眼看着他，好听而又魅惑的声音问道：“我很好看吗，那你可喜欢”。
　　小刹椤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用力的点点头，认真道：“喜欢啊，嗯，我能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啊”。
　　杼罹一双惹眼的桃花眼定定的盯着他，心中某个地方吗，莫名的一颤，此时的他尚不知道是何故，他今日所行皆是所心而行。当他知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时，已是多年后。
　　此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小刹椤以为他是不愿意让他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低落，很失望的低下头道：“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喜形于色。
　　杼罹能清楚感觉到他失望低落的心情，心脏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不自觉的附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的道：“你自己摘下面具，可好”。
　　说着他蹲下身来，凑到他面前，触手可及。
　　小刹椤一听可以，开心的抬头，用力的点头，就好像小鸡啄米似的。
　　杼罹望着那双眼睛，充满了惊喜和满足的神情，瞬间就觉得春暖花开了，仿佛世间一切都抵不过这孩子一个微笑。
　　于他而言，繁华世间，不过沧海桑田，物换星移，漫漫时光，或许，只就为了等待一个他。
　　小刹椤笑的极为开心，伸出一只如同莲花般白净的小手，有些紧张，动作略显笨拙，轻轻地覆上那火红的面具，这面具的手感非常好，一点的不显得粗糙，而是细腻丝滑，犹如入口的糖果，明明是硬的，但却更觉是软软的，好生奇怪。接着声音青涩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吗，还是不要……”。
　　说着就要把手收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好紧张，仿佛摘了面具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可是好巧不巧的，这时候面具就自己脱落了，哐的一声落于地面，不过此时的两人哪里还有心思管哪掉落的面具。
　　小刹椤愣愣的望着，一眼万年，直入心间。
　　他张大嘴巴，小脸因为激动变而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不自觉的便道：“原来你当真如此美丽”。
　　杼罹唇角轻启，缓缓道：“呐，如今你也已经看到了你想看的，你以后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嗯？”。
　　小刹椤听闻此言，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咦了一声：“负责什么”。
　　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淡淡道：“我曾经戴上面具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若有一日，除非血亲之人，有一人揭了我脸上的面具，看到了我的脸，我与那人就会有过不去的情缘你说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可是刚刚面具自己掉的，我……”小刹椤现在已经没有开心的心情了，急的脸更加的红扑扑的了。
　　“那你方才可是看到我的脸了呢”杼罹看他这着急的模样，有些好笑，却又平静道。
　　小刹椤急红着眼睛，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道：“嗯，对不起，我不是……”。
　　杼罹没有听他继续说下去，而是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堵住他的嘴，摇摇头。
　　小刹椤感受到小嘴上传来的微凉的触感，浮躁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却也没有去拿开唇上的手指。
　　两人对望不语。
　　良久，杼罹嘴唇轻启，慢慢道：“嗯，这样吧，等你长大了，你就还俗吧，好不好”。
　　小刹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等惊人的话来，连忙拿掉唇上的手指，摇摇头否决道：“不行不行，师尊说了，我以后是要成佛的如何能做出对不起师尊，对不起佛祖的事”。
　　杼罹挑了挑眉，道：“你既要成佛，却为何还要说喜欢我这等话，你这不也是对不起你那什么师尊，佛祖的吗”。
　　“我……”。
　　他一时之间也没了注意慌了神，突然紧紧地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杼罹也不逼他，就直直的看着他，嘴角带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了，小刹椤睁开明亮的双眸，似方才不过是一场南柯一梦般，稚嫩的小脸蛋，严肃道：“施主怎么还不走”。
　　杼罹面露无辜又委屈地道：“我在等你的回答啊，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会想反悔吧”。
　　小刹椤此时没有了焦急也没有了激动开心，变成了一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小沙弥，用着他特有的稚嫩嗓音认真道：“施主请回吧，小和尚是个出家人，以后也只是个小沙弥，施主不要再打扰我修行了”说完，拿起之前不知道何时掉落地上的书本，转身就走。
　　杼罹看着他可爱的小脸，稚嫩的童音，说着老成的话语，有些哭笑不得，见他说完头也不回走了，也不去拦他。
　　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道：“记住我的名字--杼罹，待你长大成人，我就来带你走”。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走在前方的小刹椤，突然收住脚步，转身回头看去，可眼前哪里还有那一抹红。
　　他揉了揉眼睛，难道刚刚的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吗。
　　呆立良久，只听到一个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再喊他的名字，是师尊。
　　他连忙回神，摇摇头，是了，一定是梦，要不然哪里会有人凭空消失。
　　他快速朝师尊的方向跑去，扑倒师尊的怀里道：“师尊，我们回家吧，弟子以后都不来这里了”。
　　灵禅大师也没有说什么，只当他还小，心性未定，不喜欢这太过清静之地，只是揉了揉他光洁的额头，然后牵着他的小手道：“好，我们回家”。
　　待二人离去，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之前小刹椤之前站立的地方，久久才道：“这无尽的岁月，本尊终于是遇到了你这么有趣的，如今你先惹了我，却又想先脱身，本尊怎么能答应，待你长大，本尊定来带你走”。说完消失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