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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人生多艰呀 ...

  •   8月10日。

      “辛西娅。”
      长发及膝的辛西娅回过头来,雪肤、花貌,绿眼睛里还残留着窗外热闹的行人,但已经脱离于尘世了,仿佛人间的过客。她细薄的手掌关上了窗子,手腕上干干净净,深蓝色素面巫师袍微微摆动,模糊了容貌、年龄和性别的美。

      “好久不见,鲁比。”辛西娅向面前的妖精点头,给他倒了一杯红茶,“谢谢你帮我传消息。”
      “不用客气。”身材矮小、皮肤皱巴、耳朵长长的古灵阁妖精鲁比坐上高高的软面凳子,矜持而高傲地用唇沾了沾红茶杯,两只浑浊的棕色眼珠眯起来,“你不会让我亏本儿的。”
      “当然。”辛西娅语调柔和,她轻飘飘坐到了一把矮凳子上,面前特制的桌子也是台阶式的,一边高一边低,好让她和妖精能眼睛对着眼睛说话。
      “我想我之前帮你看诅咒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辛西娅抬抬胳膊,拢了拢有些乱的袖子,把桌上的点心放到鲁比面前,骨瓷盘子发出细微的清脆声音,“有事情请你帮忙。”
      [阿尔?]
      “哦”,妖精停下伸向盘子的手,长长的、满是皱纹的细指头交错起来,放到下巴底下,“什么事?”
      他刻意挺了挺腰,好让自己高一点,可以俯视辛西娅——失败了,没这么夸张。

      辛西娅假装没注意到,她语气轻飘飘地,一根手指推了推盘子:“不必紧张,小事情。”
      她没等妖精的追问:“我想请你帮我查查1901年6月初到12月末,在古灵阁用巫师货币兑换过英国、美国两国货币的人。”
      “古灵阁是最安全的。”鲁比细长的食指击打着手背。
      “也是严密的,你们有记录。”辛西娅夸了他们一句,彩虹屁效果更好,“不会给你造成财富上的损失,而我真正想找的人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生前也应该十分孤僻,秘密还是秘密。”

      “你想找那个奥睿利乌斯?”鲁比停顿一下,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辛西娅。
      辛西娅:……她又想起了之前阿不福思可怕的正确猜想。
      “我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辛西娅端着架子,“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鲁比。”
      妖精露出一个古里古怪的笑。
      辛西娅:……
      鲁比:“我的父亲即将给我送来一个带诅咒的盒子,你愿意看看吗?”
      “当然”,辛西娅点头,“你可以把它寄存到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再留一张字条,我会看的。”
      鲁比皱巴巴的脸笑了,他喝了口茶,咬了半块点心,擦擦嘴跳下凳子走了。

      辛西娅目送他离去,拍拍身后看不见的阿不思,示意他别动,自己拎起一块点心塞嘴巴——咸口。
      大概过了五分钟,辛西娅拉了拉阿不思的手:“好了好了,他肯定走了。”
      阿不思已经在背后抱着她笑起来了,他给辛西娅扣上镯子,然后伸手揉她的后腰:“你怎么发现我的?我还以为我的隐身术很不错。”
      “感觉嘛”,辛西娅也给他喂点心,“后来你走近了我就闻到味道了,你用了我的橘子洗发水,要不要给你换一个?”
      “不用。”
      [我用它洗胡子了。]

      阿不思说着拉她起来,借给她一点力气,他仍在小心翼翼地给辛西娅揉腰:“还好吗?还酸吗?”
      辛西娅横他一眼,不理他,自己出门。
      对方摸摸歪鼻子,跟在她后面走出去,永远阴沉沉的翻倒巷也挡不住他的好心情:“我想办法在这里找了一个冥想盆,过几天拿到以后,仔细看看老魔杖有没有在珀西瓦尔手里过,还有最后……我母亲制止他时是不是缴了他的老魔杖。看一看才能放心。”
      两个人“嘭”地幻影移形离开,去霍格莫德。
      “但不管怎么说”,阿不思显然心情很好——当然心情好,他已经住到辛西娅的房间里了,他们的关系还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老魔杖可能不认格林德沃是主人,这对我们都是个好消息。”
      “是呀”,辛西娅稍稍抬头看他,眼睫长长的,绿眼睛弯一弯,“这真是个好消息。”

      由于不知道当时的莉塔·莱斯特兰奇换的是哪个包厢的孩子,他们暂且决定调查莉塔所在轮船房间、左右房间和对面三间房间。从轮船公司的档案室里偷拿出来的乘客信息(纽特和蒂娜搞的)看,这六个房间、二十四个床铺中,从英国离开时登记的有七个摇篮里的婴儿。
      二十四个床铺,克里斯蒂娜号从法国出发时只占了十七个(包括莉塔和仆人伊尔玛),到英国下去了十个,然后有新的十四个登上了船。
      他们分别调查这十四个人的来历,但不幸的是轮船遇险,许多人没有生还,或者干脆借此机会改名换姓,也有的在1901年去美国后再也没有回来,或者搬到别的国家居住,在英国本土无从查起。

      克雷登斯魔力强大,他很可能不是一个麻种巫师[注1]。
      一个巫师,从英国去往美国,带着摇篮里的孩子,显然是要呆一段时间的。这种情况下,怎么不会需要钱呢?怎么不会需要兑换货币呢?怎么不会需要去一趟古灵阁呢?
      出于这种想法,辛西娅思量之下联系了鲁比,古灵阁的妖精虽然不太讨喜,但她和鲁比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合作了许多次,只要愿意真诚地交易,还是可信的。
      阿不思很高兴地夸奖了她一番,辛西娅猫一样受用了——她当时正洗完澡趴在床上被顺毛摸,懒洋洋的。

      另一边,霍诺利亚·邓布利多的调查陷入了瓶颈。
      阿不思和忒修斯查到,在珀西瓦尔进入阿兹卡班四年之后,也就是1896年,一直在英国四处游荡的霍诺利亚和一位麻瓜坠入了爱河,单方面的[注2]。
      “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她擅长自我感动和自我恫吓。”阿不思评价。
      在这之后,同年圣诞节,霍诺利亚向这个“充满好奇心的、善良的小艾伦”,展现了自己女巫的一面。素有“好人艾伦”这样绰号的艾伦·艾格斯用看马戏团里的老虎那样又稀奇、又恐惧的目光看待霍诺利亚。他甚至把这样的霍诺利亚,一个三十多岁仍单纯的像十四五岁女孩子那样毫无防备的女性介绍给他的家人。
      一双父母,一个小他五岁的妹妹。
      “他们是我的家人。”艾伦·艾格斯这样说,示意霍诺利亚表演。

      霍诺利亚又做了一次女巫。
      “看!”艾格斯拉着她的手,举起来,仿佛在向观众致意,“她多厉害!我们的孩子也会这样厉害!”
      霍诺利亚兴奋得脸颊发红——她觉得她找到了真爱。
      但一个星期以后,她就意识到这是假的:她被绑在了椅子上,一月份的凉水从头泼到脚,冻得牙齿打颤,她的魔杖被收走了,放在艾伦的床头。

      辛西娅听到这里,拍拍阿不思的手。
      “没关系”,阿不思揽着她,这是7月26日上午,在坎德拉坟墓前接吻后的第二天,他们并排挤在一张宽宽的单人躺椅上,摇啊摇,“她的无杖魔法使得不错,她跑了,甚至带上了自己的魔杖,她还攻击了他们。”

      但1896年,那时候的《保密法》何等严格,四年之前霍诺利亚的哥哥,珀西瓦尔·邓布利多因为攻击三个麻瓜男孩而进入阿兹卡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邓布利多家人人如过街老鼠。霍诺利亚怕极了,她对艾伦又失望、又绝望,在英国四处躲散,两周以后,霍诺利亚登上了去法国的船。
      ——法国!
      这是阿不思在艾伦的妹妹那里看到的全部内容,艾伦本人已经去世了,阿不思还贴心地给她用了个一忘皆空,忒修斯答应为他保密。

      法国和英国之间只隔着英吉利海峡,这的确是坐船去最合适的地方,可法国同时也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所在的地方,克雷登斯有没有可能是霍诺利亚的孩子?这个可能性增加了,一个新的难题。
      但魔法部拒绝阿不思前往法国,他们选择接手那些消息,然后派自己的人去调查,阿不思被限制在了英国境内,连同辛西娅和阿不福思,都受到了魔法部的监视。
      盛传格林德沃不把触手伸向英国巫师界是因为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这里(事实上这是对的),如果阿不思离开英国,因为克雷登斯而袖手旁观,那就几乎没人可以阻挡格林德沃了。阿不思长久以来的暧昧态度、他和格林德沃的血誓都让魔法部不得不怀疑这种可能性。

      辛西娅轻轻叹气。
      “他们的担心虽然多余,但也不无道理”,阿不思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的确让他们不安了——血誓,血誓还摆在那里,这是不可逃避的。”
      “我呢?”辛西娅问,“我去看看,怎么样?”
      阿不思揽了揽她:“不行,魔法部也不同意,你在他们眼里一直都不太‘正派’,那些诅咒,我们的关系也太近了,他们同样不放心你。”
      辛西娅给了他一个轻轻的肘击。
      他笑起来,胸腔震动:“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被你看的那些东西惊讶到——有时候的确有点儿渗人。”

      “珀西瓦尔?”辛西娅问。
      “没有什么内容。”阿不思说,“1900年春天,给他《预言家日报》的傲罗告诉了他坎德拉过世的消息,5月份,他就死了。他的孩子也成年可以顶起家来了,他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辛西娅想起在邓布利多家地下室,珀西瓦尔写给坎德拉的情书,堆了大半个箱子,一封一封地留着,连多余的折痕都没有。
      [人生有时候就是有许多艰难的,但它对某些人格外苛待。]辛西娅想。
      “可他的孩子也没有顶起家来。”阿不思慢慢地说,然后被辛西娅吻住了,不叫他继续自责。
      阿不思轻轻回应她,摩挲她的背。

      1927年9月1日,原任霍格沃茨古代魔文课教授的辛西娅·海默,在阿不思·邓布利多被停职之后,应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的建议,出任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课本是她自己写的《诅咒大全》。据她后来的许多学生说,她是一个上课讲话非常柔和,但举魔杖打学生很无情,批作业也无情的教授——真的会得‘T’!
      同年,她出任了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
      同样是这一年,阿不思开始拜访奥利凡德,还有英国境内一些上年岁的、隐居的老巫师,查阅文献。他试图仔细研究死亡圣器,但这次并非是出于痴迷它的力量,而是像辛西娅研究诅咒那样的态度——了解为了更好地对抗和解决。

      九月中旬,阿不思收到消息:克雷登斯拒绝听从格林德沃的命令,起码是拒绝完全听从。他带着纳吉尼,辛西娅前段时间帮助的那位血咒兽人,在欧洲大陆上游荡。
      格林德沃和他的圣徒们说辛西娅·海默“过分善良,有趣又危险”。
      同样是这个时间,阿不思问纽特是否愿意再去一次欧洲,找寻真正的科沃斯·莱斯特兰奇,那个被莉塔换走的弟弟,他应该是被把克雷登斯带去美国的人养大的,可以借此知道克雷登斯的身份。

      “他——科沃斯没有死吗?”纽特不太明白。
      “他怎么会死呢?”阿不思反问他,“尤瑟夫·卡玛立下了要杀掉科沃斯的牢不可破誓言,现在誓言的痕迹没有消退,这说明科沃斯没有死。”
      “那也应该去美国——为什么是欧洲。”
      “美国或欧洲,都有可能,这要看格林德沃在哪里,我相信如果他要为克雷登斯计划身世、让他陷入绝望的话,格林德沃一定会先找到真正的科沃斯·莱斯特兰奇,才好借用他的身份。”
      阿不思眯起了他的蓝眼睛:“没有被格林德沃杀掉,科沃斯要么被囚禁在纽蒙迦德,要么被重用,后者更可能,可以找尤瑟夫·卡玛帮忙,你们的立场天然一致。我还会把自己一些关系网分给你,它们可以帮你。”

      他温和地看着纽特:“你愿意去吗?”
      纽特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这次邓布利多还是会威逼利诱地让他去。
      阿不思:“辛西娅说的对,你年纪不小了,如果想安稳地和戈德斯坦过日子,或者继续研究神奇生物,还是要离得远一些,我可以找别人。”
      纽特惊奇地发现邓布利多变得柔软了——他原先幽默又温和,但总是和除自己以外的人筑起高高的墙,没人知道他想什么,计划什么,他也不需要别人知道,他孤独地思考、决定、行动、承担(来自蒂娜的确切形容)。但他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他变柔软了,说不上来是哪里(来自纽特的模糊形容)。
      纽特还没说话,门就被打开了,偷听墙角的蒂娜大步走进来,她一把揽住纽特的肩,纽特的头撞到她的腰上:“我们去。”
      阿不思愉快地点头。
      [哦,邓布利多还是没变。]纽特想。

      又过了几天,辛西娅终于收到鲁比的来信,里面详细地写了在1901年6月初到12月末兑换过英国、美国货币的巫师兑换的币种、数量、他的名字、年龄、大致样貌,甚至职业和家庭关系(很多人都没有这个)。辛西娅看看这份单子,注意到上面有一个名叫苏珊·约翰逊的女傲罗[注3]。
      一个傲罗,换这么多麻瓜货币做什么?还不是本国货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人生多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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