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御星官》万岁千山

13、短发剑士（二）

　　这是一间旧庙，飘来一股草药味。
　　“这位是？”年长的男人看到坠星很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恢复常态。
　　“他叫坠星，擅自跟过来的浪客。”严坐到一边，准备上药。
　　“大叔，您怎么称呼，还有。。。你们住在这儿？”坠星很不可思议，上一次在这世上剑士和斩魔除妖士都是很尊贵的存在，剑术社也是收入颇丰的组织，时代变化了剑士的生活竟然沦落成这样了吗。
　　男人笑笑，“叫我叶叔吧，这里只是让他暂时治疗的地方，为了锻炼他，我们现在住在对面山顶上。你和严在这儿，我去租辆马车得赶在天黑回去。”
　　坠星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40岁的老男人更不像个剑士，温和的眼神，说到严的时候分明是父亲的口气却又为何将严砍得满身是伤，虽然避开要害，却下手很重，好奇起来。
　　严好像习惯了这种受伤敷药，很自然得脱下上衣自顾自得处理起来。坠星坐到严的对面，翘着腿玩着扇子就这么欣赏着这幅画面。
　　严偶尔皱起的眉头能看出伤口比较深，用水洗的时候很疼。扔去纱布，严抬头和坠星对视上，原来他一直在对面看着自己，这玩世不恭的眼神，不太满意，“你就这么看着？叶叔走掉是指望你能帮我包扎的。。”
　　“哦，”坠星走过去，“可是我不会。”坠星从来没受过伤，虽然也帮人包扎过，但那会儿总被嫌弃手笨得很。
　　“很简单，帮我将纱布撕成长条状，然后帮我裹住伤口。”严简单说了句。坠星拿起纱布，长条状。可是怎么扯也不能像严那样轻松扯开。严看了看坠星，不屑说道，“这么瘦弱，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说什么？”坠星站直，显然被挑衅了。
　　严看也不看坠星，“不是吗？”
　　“你看好了！”坠星用扇子勾起严的下巴。这突然的举动严还没作出反应，坠星将扇子顺手挂在腰间，拿起严身边的剑。将纱布扔上天，脚生莲花，手中的剑行云流水。严瞪着眼睛看着挥舞着剑的坠星，那黑色的长发和深蓝色的编绳飘动。。
　　坠星停下，纱布一条条得落下来，长发安静下来，接住纱布，扔下剑，取下腰间的纸扇，将纱布递给严，“给你！”
　　严盯着坠星，没了动作，“你。。”
　　“干嘛这么震惊？这纱布你不要了？”坠星收回手，这下再说我手无缚鸡之力。
　　严站起来，靠近坠星，“你是哪个流派的？为什么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术？”纱布如此轻盈柔软，他竟然能斩得如此直接自然。
　　坠星被严突然靠近加上这么热切的目光吓愣了会儿，“没有流派，只是与人学过两招。”经历千年，这当时最强剑术也失传了吗？竟然没人见过。不知道他听到会怎样想，会不会庆幸当时教了我一段时间。
　　严抓住坠星的肩膀，“让我拜你为师！”
　　“什么？”坠星显然没弄清怎么了，盯着严看了会儿，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不是有师傅了吗？”
　　严放下手，“差点忘了。”失望。。还有一种恨在眼中。。坠星越来越好奇。。
　　“不过我可以教你，不需要你拜我为师。”坠星笑着说，“我才不会让难得的美男子变成我徒弟。”
　　“恩？”严不明白。这些年他的脑中只有报仇和剑术。
　　坠星无奈得歪头，看到严脸颊上的伤口流出了血，伸手碰严的脸，拭去血液，“这伤口得快点处理，留了疤痕可不好。”手指传来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是严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到的。
　　看着坠星清澈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神情，严的心跳加快，赶忙坐下，“叶叔要回来了，快点包扎好赶回去。”
　　坠星拿着纱布比划着，不知如何下手，终于找准一个地方正准备给他包扎，严却突然躲过了，“你去看看叶叔回来没有，我一个人可以。”
　　“我帮你处理脸上的伤口。”坠星说着，拿起布准备要擦拭。谁料严再次让过去，“不用，我自己马上就好。”说完慌忙用水胡乱洗洗，擦上药水。
　　坠星莫民奇妙，忿忿走开。心里想着，“让我帮忙又嫌弃我不会。”却没能注意到被晚霞盖去了的严红了的脸。
　　叶叔回来之后，三人一起在餐馆吃了饭，收拾一下便驾着车回山顶。
　　车中，严安静得睡着了。坠星看着熟睡的严，从未遇过如此纯净干脆的人，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自己寻找了几千年的人呢。好可爱的睡相，坠星想着，不自觉伸手过去摸了摸严额前的头发。突然想起，曾经有人是不是告诉过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所以无论男子女子必须蓄长发，这是基本为人之道，尤其剑士的长发是尊严的象征，到了一定年龄必须保持一定的长度，可失去生命也不可失去长发，还记得曾经比试中的剑士长发被割，当场断剑斩断用剑的右手。割发对于剑士来说是何等的耻辱，犹如割头。。那为什么。。难道是败给叶叔之后生死状上的约定。还是说现在已经无所谓剑士的长发了？
　　坠星钻出马车，坐到叶叔旁边。
　　“严睡着了？”叶叔一边驾车一边说。坠星点点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点。“你应该有什么想问的吧？”
　　“你怎么知道？”坠星看看叶叔。
　　“你是个浪客，会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除了有好奇的事情还会有什么。”
　　“也许我只是看上严了呢。毕竟他长得那么帅气。”
　　叶叔转头看看若无其事的坠星，爽朗得笑了，“哈哈哈。。你这小子真会开玩笑，不过你若是个姑娘家，严估计就要难过美人关了。”
　　坠星打开纸扇，笑着说，“我可没开玩笑，我要真看上他了，叶叔是要防着点的。”
　　“好了好了。。你这小子！”叶叔用手拍坠星的头，坠星不悦得打开他的手。“哈哈，和严的反应一样。”
　　这么爽朗的叶叔，坠星想了会儿，还是开口，“叶叔，严是个剑士，他的头发那么短没有关系吗？还有你们的关系，怎么都感觉有点奇怪。”
　　叶叔的表情僵了会儿，变得凝重，但是依然波澜不惊，“严的全名是红严。”
　　坠星刚觉醒不久，还没有听到那个关于‘红’的传奇，“红严？”
　　“恩，为了赤红国也可以说是为了世界，十几年前在这个国家由剑士组成的剑士团对红氏赶尽杀绝。可是遇到了严，我第一次举起剑却放不下了。”叶叔平静得说着，坠星盯着这个男人，“呵呵，你这满嘴胡说的小子给人的感觉竟然这么可信，既然把这些都和你说了。”
　　“为了赤红国？”
　　叶叔点点头，“当时接连出现的传染者一个接一个，没有治疗对策，对患者进行软禁，封锁了红氏城都也没有彻底消除，当时别无他法，只好对所有患者和红氏家族进行杀戮。据说是红尚国王听从了一位仙人指引。”
　　坠星皱了皱眉，“是什么样的病症？杀戮起到了作用？”
　　叶叔吃惊得看了一眼坠星，“原来你不知道。。”
　　坠星点点头，“没有听说过，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赤红国。”
　　“那也应该有听说过著名的‘血洗红氏案’。”叶叔转过脸继续驾车，接着说道，“当时的病症很奇特，患者前期会眼放红光，易怒攻击性变强，到后期遇人便攻击吸食其血液。”
　　“这应该是妖魔附身所致，不是平常药理可医治的。”
　　叶叔点点头，“所以不得已才组成了剑士团，使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剑士团？”坠星奇怪起来，“为何不寻法术高强的斩魔士前来寻找魔根？”
　　“斩魔士？”叶叔不可思议得看着坠星，“现在哪还有斩魔士？那应该是几百年前的职业吧，这小子红氏案不知道，却知道斩魔士一事。”
　　“呵呵。。平日里爱看一些杂书。”坠星轻松代过，原来斩魔士在这个时代已经消失了，看来时代和平了很久，哎~没想到再次醒来已经见不到酷酷帅帅的斩魔士了。“那样的话，叶叔应该是严的仇人吧，怎么会。”
　　“恩，我杀了他的父母。”叶叔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像不想让坠星感受到，可是坠星还是感受到了，“当着年幼的他的面，推开门的时候，他就愣在那了，那个眼神我至今忘不了。”叶叔转眼看看坠星，“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严的身份是保密的，我们现在还是在叛逃中。”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这个叫坠星的浪客第一次竟然让自己不知不觉就….是因为太久没人说话了吗？
　　“我只是个浪客，喜欢异闻罢了。”坠星冲叶叔笑笑。
　　只是这么一笑，叶叔就莫民得安心。“你这小子有与常人很不同的能力。”后半句叶叔未说出口，若能好好使用必能成大事。恐怕这样一个人也不会在意那句话的意思。
　　“那么叶叔继续，你们怎么变成了师徒？”坠星抱着听故事的态度。
　　“当时的他并没有魔病的症状，我下不了手，但总有人会杀了他，顾不了那么多我只好偷偷带着他离开。好在之后，也没有出现任何魔症，只是叛逃之后，严便不再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对待他，我是他的仇人又是救命恩人。我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坠星看着天空，夜黑了。“恩，很难知道的吧。”
　　“所以我给了他第一把剑，让他拜我为师。学成之后赢了我杀了我，当然他必须自己创造冷限流的下一招才能杀了我。这样我的剑术不会失传，他也能报仇。”
　　“原来是这样。”坠星的口气变了，有点沉重。“所以才不蓄长发。”
　　叶叔点点头，坠星钻进车里，车子朝着山顶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