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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汝为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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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在李府小住了几日,李疾来探望过她,嘘寒问暖,其实是来调查她的身份真伪,不过楚辞早已把一切伪造的细致入微。
宋别六岁就离开京都,宋家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就算有也不会对宋别的身份有什么怀疑的,何况她身上还有一块宋别的钰符,足已。
故栩要找她的一个原因重要就是钰符,号令钰令阁的死士的凭证,当年是宋诚掌管,后战死沙场,钰符消失。这些年故栩号令死士为其清理异己,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楚辞自然不可轻易拿出钰符,便转移话题,“李大人,不知那晚与你同行得公子是何人?”
李疾:“宋姑娘,还是等他来亲自问吧”,楚辞也不为难他,点点头。
深秋依旧,看似凄凉苍茫,却又有许多遗世独立的花树在这凄凉的时节,淡然开放,悄悄落去。
故栩在几天后果然来了,边走变问:“李疾,这几天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李疾随在身后,“倒没有,身份探查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宋业当年护送宋别姑娘离开边境,宋别已十岁,如今六年了,宋业却不见踪影了。”
故栩:“宋业去哪了,恐怕只能问宋别了。”
其实宋别身份如何,经历如何,故栩通通不在乎,只要她好控制就好。
突然迎面砸过一阵小风,故栩一侧身,皱眉一看,伸手抓住“暗器”,是一簇白木槿花,芬香沁入鼻尖,萦绕不散。
故栩抓着花,抬头看向二楼窗口处呵呵笑的“罪魁祸首”,一株开的茂盛的木槿树的树冠长的高大,遮掩了一半窗口,伸手就可触摸花枝,略移目光可见,纯净的白木槿花旁,那人娇美红润,明丽动人。
小把戏恶作剧成功,楚辞手里还握着一束花,笑盈盈探出半边身子:“送你一枝木槿啊。”
故栩摇摇头一笑上了二楼,楚辞依旧站在窗边,回身倚在边沿,“这位翩翩公子,李大人让我问你是何人啊?你给我说吗…”
故栩没说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把她拉离大刺刺敞开的窗户,楚辞一怔,自己就离故栩半臂距离了。
“小丫头,站在窗边还把身体伸出去,知不知道很危险?嗯?”
没管楚辞的反应,接着把她摁在桌边坐下,“我是故栩”。
楚辞猛一抬头,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双眸,深不可测却含着点点暖意。
故栩,女帝!
楚辞猜测过他的身份,以为是王公贵族那家公子,也考虑过是不是君主,但故栩是女子,应该很好辨认。
可是面前的故栩除了不同于平常男子的俊美异常,其中略带带了几分威严,身材高挑,英气十足实在看不出是个女子。
也是,如此这般那些年才能瞒宫中众人与精明的诸大臣。
楚辞就这样盯着故栩看,眨眨杏眼,一言不发,“呵,呆了”,故栩嘴角噙笑的说到。
“那你就是当今陛下,我见你可是要跪拜的”
故栩也坐下:“不必行礼,宋氏一族为垣国鞠躬尽瘁,沙场洒血,功不可没,你是宋家的孩子,朕会好好补偿你。”
楚辞低下头,眼眸暗淡下去,“没什么好补偿的,我们家人都没了。对了,宋业叔叔让我来京都,是送东西,让我给一位姜瑞昌大人一块钰符。”
姜瑞昌就是现任钰令阁的阁主,朝廷二品官员。
楚辞主动交代来因,交出钰符也是她的计策,博得信任要有张有驰。
“宋业副将当年带你离开,如今六年过去了,宋业呢?为何让你一人来京?”
“宋叔叔一年前就病逝了,临终前交代我钰符之事,我本不想来的,因为我娘死前一直说过让我不再回京,在边境生活一生,平安快乐就好”
楚辞顿了顿,接着说,“这次来,是因为在徐州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想天下之大,总要四处逛逛,就顺便交还钰符,可是这江湖险恶…”
她说这话时脸上还勉强是天真烂漫的笑,只是愁思却从眼睛里飘出来。
“好,你既来了,就安心在京都住下吧”,故栩摸摸她的额头的碎发。
故栩没进一步追问钰符下落,反而抚上她的胳膊,“你那晚手臂被打伤,如今可好些了?你放心,朕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一生无忧。”
楚辞没料到故栩关心她的伤,一时间有一股别样的感觉拥上心头,这都多少天了?转过头去看窗外的花树,纷纷扬扬的木槿花簌簌而落,她笑的开怀,“伤早就好了,但是你的意思是要照顾我一生么?”
故栩点点头,“一言九鼎,我会护你无恙。”
故栩说到做到,在两日后来接她进宫了。
楚辞很震惊,以她掌握的信息,故栩恐怕会安排她回宋家原来的将军府,再好一点,赐一座别院赏个不大不小的爵位,以算给足面子了,安抚宋氏众旧部足矣。
精致宽敞的马车里,楚辞静坐在侧椅上,还在捋顺思路。
进宫的确可以暗查密访各种情报,但是与沧国布下的探子联系却是难上加难,还好自己在冒充宋别之前,已经交代好韩彦行一切事务,联络也对接好,皇家行事万万小心,这一任务,不成功便成仁罢。
故栩正襟危坐,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想让宋别进宫,只是承诺照顾周全之后会隐隐想起她,会看见那明亮的笑容,会闻见那沁人的木槿花香。
那晚见到宋别,夜色晦暗,辩不太清她的面容,如今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天真烂漫的眼睛里笑起来似有星辰大海,灿若繁星,眼尾微弯朝上,细看又有一股坚毅与凄美萦绕。
“怎么看着不开心呢?”故栩见宋别低垂眼眸,“你不让我拿我的剑”,宋别低声嘟囔。
“小丫头原来是生气了,宫里有规矩,不过朕来日送你一柄好剑,算作赔礼好不好?”
宋别抬起头,睁大眼睛:“好啊,你不要忘了奥。”
故栩笑了:“自然不会忘,你若听话,朕的藏品里随你挑”,楚辞心道:呵,听话,原还是想控制我。
“你名叫宋别,唤着不大亲切,可有闺名?”故栩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楚辞往后一缩,“我娘说她的一生都在送别我父亲,就给我取名宋别,我没有闺名的,爹娘都叫我別儿。”
“别儿,念着总是感觉悲伤,不若朕叫你卿卿可好,卿卿本佳人,宋卿卿。”故栩认真的说,虽是询问,却用不可违抗的语气。
“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挑了,卿卿很好听,但是我要叫你什么呢?皇上?陛下?”楚辞狡黠的反问。
“私下卿卿可唤我栩哥哥”
“不要,你是姐姐啊。”
楚辞嘟嘟嘴,她拿捏有度,能挑起皇上的兴趣。
故栩倒是觉得新鲜,太久没有人提起他的女子的身份了,“那卿卿想叫什么?”
“唔,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
从此之后,
往后几年里,
她是宋别,
不是楚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