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个怪奇小故事》秦伊

35、第 35 章

　　深夜。

　　弗兰肯斯坦站在他房间的窗边，静静地望着漆黑一片的街道。

　　远处，亮起一点光亮，随着马蹄得得朝着怪奇小剧场缓缓驶来。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一点光亮，自远而近，落在了停止在剧场门口的那辆驷马马车上。

　　车夫跳下车，走到马车车门旁打开门。

　　弗兰肯斯坦看到凡妮莎扶着车门歪歪斜斜地踩着踏板下了马车，他眉头微微一皱，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与此同时，在大门旁的桌边打着瞌睡的大头听到外面车马的声响，猛地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打开大门。

　　凡妮莎下了车，转头朝车内看去。

　　车内，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好梦，我的凡妮莎。”

　　凡妮莎闻言轻轻地笑道：“好的，你也是。”说完踩着软绵绵的步伐，朝着已经等候一会儿的大头走去。

　　车内，那男人吩咐道：“回去吧。”

　　车夫应道，关上车门，跳上车驾着马车朝前驶去。

　　很快地，那辆驷马马车便湮没在黑深的夜色之中。

　　当那马车远去后，凡妮莎蓦地站住了脚步，她缓缓地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望去。

　　大头站在门口，小声地说道：“凡妮莎？”

　　凡妮莎闻声转回头，瞥了一眼大头，呵呵一笑，说道：“辛苦你了。”

　　大头也笑，说道：“这是看在你是老板的份上，不用客气，好了，你可快点回房间睡吧！？”

　　凡妮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伸手撩开垂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慢吞吞地上了台阶，问道：“我还以为今天轮到玛利亚替我开门来着，怎么，你没有出去玩？”

　　大头摇摇头，转身朝里走去。

　　凡妮莎进了门，看了一眼正在关门的大头，问道：“我感觉自己欠了你很多。”

　　大头一愣，转头问道：“你喝酒了？”

　　凡妮莎点点头，抱着手往里走。

　　大头看着凡妮莎朝她的房间走去，摇摇头，嘟囔道：“明明不太会喝，还喝什么，真是……”

　　正走着的凡妮莎蓦地停住脚步，转身，抬起手，那手中捏着的折扇指着大头，很不高兴地说道：“喂，臭小子，我只是稍微有点上头而已，可不是聋了，你说什么呢，我听得很清楚哦！”

　　大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凡妮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谁说我不太会喝？我只是不喜欢喝酒而已。”说完，她也没管大头打算说什么，转回头去继续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轻轻地哼起了歌。

　　大头摇摇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大门已经锁好，这才回房间。

　　那边，凡妮莎不成调地哼着歌走在通往她房间的走廊上，她在走廊尽头拐弯，脚步一软，下意识地伸手扶墙。

　　咦？凡妮莎抬起头朝自己的手看去。

　　她手底扶着的并不是坚／硬／冰冷的墙壁，而是带着温度，有弹性的……她看清楚了，是个人。

　　凡妮莎眯眼，再往上抬眼，在墙灯昏黄的光线下辨认出，此时她搭住的是个人。

　　这个人高大魁梧，正低头看着她。

　　凡妮莎笑了笑，拍了拍他，问道：“嘿，你不睡觉站在这里当壁神吗？弗兰克？”

　　弗兰肯斯坦注视着凡妮莎，她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的双眼此时似乎看着自己，却又似乎并未看自己，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散漫与俏皮。

　　凡妮莎没有得到弗兰肯斯坦的回答，她歪头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弗兰肯斯坦垂眼看向她扶在自己胸口的手，一言不发。

　　凡妮莎蓦地朝着弗兰肯斯坦靠过去，双手搭在他身上，仰头看着他，说道：“喂，我在和你说话！”

　　弗兰肯斯坦低沉地说道：“我知道。”

　　凡妮莎点点头，说道：“你为什么不睡觉？”

　　弗兰肯斯坦不回答。

　　凡妮莎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来，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说道：“我问你问题呢！快回答我。”

　　凡妮莎这一巴掌并不重，拍在他脸上和蚊子咬也差不了多少，虽说如此，弗兰肯斯坦还是抓住了凡妮莎的手，阻止了她继续拍打自己的脸颊，缓缓地说道：“因为你。”

　　凡妮莎一怔，眨巴了一下双眼，她的嘴角慢慢上扬，笑盈盈地说道：“因为我所以才没有睡觉吗？”

　　弗兰肯斯坦不答，只是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凡妮莎的手一获得自由，便又朝着他的脸颊伸过去，这一次，她没有拍打他的脸，而是轻轻地抚摸着他微凉的皮肤，愉快地说道：“好了，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去睡觉吧！”

　　弗兰肯斯坦定定地看着凡妮莎，她的手柔软带着一点不知名的花草香气，她这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温言细语地说着话，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这样丑陋的他。

　　当然，从一开始，她就未曾表现出害怕。他深深地凝视近在咫尺的凡妮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摸到她修长而又光滑的脖颈之时，凡妮莎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凡妮莎的手牵引着他的手落在她微烫的脸上，紧接着，又滑落到她的脖子上，她说道：“我美吗？弗兰克？”

　　弗兰肯斯坦猛地自凡妮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盯着凡妮莎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凡妮莎？”

　　凡妮莎见他如同触电一样的表情，不由地轻笑了起来，戏谑地问道：“哎，你不会从没有这样……接触过女人吧？”

　　面对凡妮莎这样的问题，弗兰肯斯坦不知所措，他竭力掩去他心中的慌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样戏弄我，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凡妮莎闻言笑得更欢快了。

　　弗兰肯斯坦不解地看着凡妮莎。

　　凡妮莎笑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弗兰肯斯坦的手臂，温柔地说道：“不，你不会。”

　　弗兰肯斯坦看着凡妮莎说完这话后又朝前走去，他跟了上去，说道：“你似乎非常笃定，但这样的笃定并非是因为你曾经将我摔到地上，所以，为什么，你这样笃定我不会杀你？”

　　凡妮莎不答，径直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她停下脚步，转头朝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弗兰肯斯坦看去。

　　“为什么？”弗兰肯斯坦问道。

　　凡妮莎抬眼与他对视，她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相信杀戮并非是你天性。”

　　弗兰肯斯坦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该这样相信。”

　　凡妮莎看着弗兰肯斯坦，轻轻地说道：“当世人唾弃我，伤害我的时候，我也曾想用杀戮来平息我心中的愤怒与委屈，所以我相信，杀戮并非是你的天性。”

　　弗兰肯斯坦静静地回视凡妮莎。

　　凡妮莎打开房门，对着他说道：“晚安，弗兰克。”

　　弗兰肯斯坦看着凡妮莎走进去，看着她面对自己关上了房门，他盯着她的房门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他喃喃自语：“或许，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