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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四疊半 ...


  •   ——“清醒过来了的话,就请起来吧,葵。”

      这声音、这词句、如同一潭死水中咕咚落下的石子,准确坚定亦又毫不犹豫地将这小小四疊半的静止给打破了。葵只觉得自己是在这句话后才被赋予了所谓“意识”,在那之前或许真正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总之,她被这天衣无缝的温柔声音给唤了起来,刚一睁眼便觉得哪里不对:眼前的是古朴天井。旧式的木头框架以巧妙的构造撑起整间屋子,别说不像密鲁菲奥雷的现代式建筑、连并盛的纲吉家那种朴实民居都比这样的屋子年轻太多;要说在哪里有这种……这种,回到童年一般的奇异感受(或许不大准确,但她此时此刻确是有种年幼时在奈良的祖父母家度过夏休的错觉:那时候,手边放着片好的西瓜、桌上搁着仙贝、还有躺在房檐下打盹的大狗太郎①——那时候它还很是精神)。她愣了一愣。脸上吹来舒适的风、引着她扭头朝光亮的那处看去:那里是一条石头参道,笔直地朝着成荫绿树的深处行进、隐约能看见波光粼粼,那头是有潭水或是小池吗?还有那鲜红的、遥遥远方而立的是——她反应了许久才认清,那正是一座朱红的鸟居。

      崩塌毁坏、烧灼殆尽的地面②只到鸟居外边为止、像是被那朱红的事物牢牢抵挡住了。

      神社?——这里或许是神社中的某处。她背脊忽然一阵颤抖:与神社无关,只是这间屋子——即便一派通明、丝毫没有黑洞洞的地方存在,可瞬间落在她头上的知感悄悄问她:“你不觉得这间屋子跟奥座敷神宫的‘那里’有点相似吗?③”

      “那里”……有着空落落供桌、不知到底供奉着什么的房间……

      ——“这里生活起来会很舒适的。参道那头有座重新翻建的三叠瀑布,鸟居也因神明再度常驻而熠熠生辉,整座山的气息都变得平静调和起来。是个适合调养身体的地方。”

      那温柔平缓的声音再度响起——从身侧传来——葵在这一瞬间才惊然意识到自己身侧确凿是有人的、甚至离她都不足一米!如此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她惊惶地将整个身子从地上掀起来、下意识地往前跌撞了好几步子;待她冷静下来想看看到底是谁(那样熟悉的声音、是女性的声音)时,葵才发现:在那里坐着的人并非穿着寻常的衣物、甚至也算不得是常见的和服——是更加正式、繁复且稀罕的样式,长长后摆规整地将那位女性重重围困、边缘缀着的橙花纹样于衣褶中若隐若现;那衣服的底面洁白无瑕、堪堪露出的襦袢却反常地呈一片重黑,鲜艳的对比令葵恍惚间有种看着神像的恍惚——而且太过于奇怪了,神社中的种种本都是红白打底、怎么会出现如此色调呢?那样的黑,唯独只让她想到丧服。

      更让她心生战栗的是那将此人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宽大市女笠——那垂绢并非常见的面纱、而是厚重的布帷,依旧是黑白的奇异色感、同样在合适的边缘划上一道道橙黄的勾勒,在笠子的阴影下,橙色的五瓣(四小瓣上边是一大瓣——从未见过这样的花儿)渐渐延伸到光亮之处,明明是布料却反常地闪着温暖光束、或许是不知哪来的光缀在了那上边。葵恍惚地侧头:原来是空中降下的太阳辉光,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燥热——柔软的笼目、将脸容牢牢锁紧。

      这里的温度安适而妥善,完美到让人近乎无感、仿佛“温度”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留下的唯有“调和”。葵深吸一口气,但心中的紧张与惊惶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消磨干净。令她困惑的是心中愈来愈释然的温润感受:如同自己也要被无名的温柔之手轻轻融化、而后消解在这片宁静中;如何形容为好呢?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脑中那些明明“外来”的知觉逐渐织出了一道完整而平和的笼目——待到最后那一条线(糸)将一切相连贯通之时,空气只顾得上自己呼吸。葵注视着端坐的那人,而那人的笠子与布帷一路随着她微微晃动、此刻想必也是正透过不可视物的虚无看向她了。

      如此不给予喘息的共感——理所当然的共同感觉——对葵而言是此生第一次,但也可说是无数次的某处、未来与过去乃至今时自太古以来便是混沌一物,如今她重新学会了、或说再度复习一遍;当两头燃烧的时间缓缓归矣时、能看见默默零落的烟灰,而她则站在一切的最外围,朝内深深凝望。最速的如今将一切全盘托出,她们甚至不需要言语交谈、可视未来的一切都已妥当。只不过、对还有着“椎名葵”这一名字的她而言,凝滞是无可避免的障碍。

      毕竟她只是人的少女。

      “能看见些许了吗?”

      “我不明白……”

      “这不是最好的路。是啊,我明白的。”

      看似毫无章法的二人的对话伴着悠悠长风飘散在廊下。浑身樱色的深肤少女们④看不清面目、以同样的姿态侧耳倾听、颔首与发丝无一不同、唯一相异的服饰以怪诞的跨度横贯本外古今、她们以微妙的距离分隔她们自身中的每一员。不知不觉中哪里都有她们的身影:不知不觉中,眼目可见之处尽是攒聚的樱与古铜。

      布帷后边的那人轻轻拍掌一下:“切尔贝罗与比良坂⑤们。现在还不到时候。”

      相互渗透的深肤少女们面面相觑,而后听话地转身、倏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不是最好的路。”温和的女性声音以安抚般的语气娓娓道来,“但这是能保全所有人的路。”

      葵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朝她迈过去:“‘保全所有人’……?这就叫做‘保全所有人’了吗?——明知不管是那孩子、莱姆还是他们的亲友都——”

      “‘保全’是一种‘尊重’。并非人人都‘有所选择地面对前路’,至少要在他们止息前保住最本质的信念。因果是不能颠覆的规条,大空之子抑或御糸四十九祝⑥、都并非无所不能。”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眼睛、更好的办法一定是有的啊!”

      “没有。”语气始终平和的女性静静答复、浅浅推辞,“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眼睛,所以深知没有。”

      空气中的尘埃起起落落,在没有热度的阳光中染上金黄。

      “怎么会……没有……”

      “从一开始就没有。”

      葵将目光离远,不知在空无一物的天空中找寻着什么:那是一片湛蓝而广阔的空际,与笼罩着奥座敷神宫的永夜般时光仿佛师出同门、哪怕时间也无法撼动这里的悠久分毫。长长的沉默后,她像是坦白罪行一般开口了:“从一开始就不该误入这里的。”自这一刻开始……她无所适从、从未设想……负罪感如今甚至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终于坦白的恋慕。

      ——自己的存在居然对沢田纲吉他们而言是最致命的阻碍。原来是这样、难怪违和感无处不在……理智冷静地对她这么说,而感情在呆滞。那场告白忽地仿佛离她有千尺之远、正埋首其中的人真的是她吗?

      无耻。——真的是,无耻。明明是你毁了他余下的人生。

      “如果没有这些由你我而起的纷乱,菲欧娜·波维诺⑦将不复存在、雕金师塔尔波不会被/杀、连带着赫森一家从历史上被除名,莱姆与那孩子不再诞生,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继续苟延残喘,莎伦·艾斯托拉涅欧与她的幼子⑧湮灭在最初、牵扯上的人体实验在无意外的环境中宣告失败;未来战更加单纯地结束,继承战顺畅地按照斯佩多先生的剧本走完,此后纲吉能在十四岁始末以温和的方式解决彩虹诅咒、与复仇者监狱的关系平淡却不坏;再之后,作为新彭格列家族的初代目平顺一生、开创全新的体系。这样的世界里,死/者寥寥,夙愿得偿,令人羡慕……”布帷后缓缓传来言语,“可路途已经延伸到了现在。如今一切覆水难收、吞下的一切都吻合因果,争辩无补于事。这样的觉悟,希望身为‘椎名葵’的你能够及早抱持——没有强迫,余下的选择都在于你。我所能言说的一切仅仅如此。”

      “你……在我选择之后,你会怎么做?”

      “你选择遵循天命的话,我会好好看着。”

      “看着?——难道要像大正时代的那一代冷眼旁观那样吗!这太奇怪了啊!明明都已经在武器和后备给出帮助了⑨、为什么有那样的权能却不管不顾、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根源的问题——”

      葵能感到那人的视线:没有怒气、没有鄙夷、什么都没有,可偏偏就是令人动容——不知面容的女性以循循善诱的口吻做出了不加责怪的解释:

      “御糸与大空之子的职责共通,无非是叫法不同。”相较眼睫颤抖的葵,对方持着十成十的淡然、如此耐心地回应着,“大正时代的鬼患根源在人——人的因果、必须由人亲自了结,非人之物理应退避三舍,任何干预都是扰乱。将两种矿石与紫藤花‘命名’为‘人之鬼的弱点’,纯粹由于二代御糸双子向継国縁壱种下了因、果业必须由凪下血脉承接,完完全全是分内之事。大空之子一系则更单纯得多,世世代代不过是守着七的三次方、直至接任者降生,除外之事一概摒弃。

      “务必三思而后行、否则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没有别的退路、为此必须坚定心神——

      “这是二者共通的觉悟。”

      沉默猝然横贯。姿态古怪的无名人并不着急得到答复,而葵则越发地脸色苍白起来——在她脑中旋转着的片段即便饱满却总觉衔接磕绊、有些事情仅仅囫囵吞枣,可就这样的程度也使得她缓缓说出的话语颤抖不已:

      “即便是要循例在‘御糸祭’⑩上被斩/首……?”

      无名的她平静如常、只是头连带着布帷一并稍稍晃动,仿佛是被面前还称不上女人的少女的话拨动某处心弦,但终究是毫无惊感,似是而非地挑开另一看似无关的论点:

      “凪下一系世世代代都将消失在悄无声息的橙黄火焰中、以年青的姿态恬然赴/死。那样的逝去留不下尸/首、唯有衣冠能够下/葬。

      “凪下氏自二代御糸开始便衍生出与外世周旋的奥座敷氏——直到奥座敷的那代少主人冬篭强行将凪下一系锁在宅邸中圈/养、自奥座敷中再分出名前氏作为中枢与铜墙铁壁的囚牢那时开始,才找到了能够瞻仰他们遗容的办法。”

      葵隐约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她后退两步、手扣住障子门的门扉,如此才能有勇气继续往下追溯:“……圈/养……”

      那人似乎是莞尔了——看不见脸容、这点毫无疑问,可葵能够感到她嘴角的弯曲……但,这抹笑确是没有恶意。

      “说是圈/养或许过火了些……不如这样说吧:生性偏执而自视甚高的奥座敷冬篭阁下在亲眼目睹令他无法释怀的离别——那时的御糸凪下憂一、在他面前消逝而去——此后便以失去理智的心境做出了极端的保护行为。不允许凪下憂一大人的血脉再重蹈覆辙、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凡事而空耗权能,他用尽手段将凪下一系与外世的联系彻底切断,将他们囚禁在奥座敷与名前的内部、故意轻待他们,由此谁也不会对他们心怀不轨。他想必是这样权衡着的。”

      “可难道真的谁都没能发现真正的核心是凪下的血脉吗?”

      “他不会让人察觉的。”端坐的女性恬然地说,“为此他在医者珠世小姐的遗属——如今的山本愈史郎先生的帮助下,舍弃了人身、作为人鬼只身活到今日、在奥座敷神宫的深处监视一切。小时候确是见过他的,还记得吗?”

      葵倏然想起那人——深夜拜访那座神宫时等着她和父亲叔叔的人……白发紫衣、有着兽般眼目的男人。

      布帷后再传来一句平平的评价:“那日的会面长久有之。除了帮助新降生的后嗣们平安度过七岁总会临头而来的‘通行祸津’外,奥座敷冬篭阁下或许还存着能见到凪下憂一大人的转世的心念。为此,他强硬地要求每一代凪下将新添的孩子送去给他‘过目’。”

      (所以那时候那人才会突然恼火、嘴中冒出一句气愤的“又不是”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她曾经听闻的人:“‘山本愈史郎’——是那个坏脾气和好画作一并出名的有名画家?”还有“珠世”这个名字……曾经听兄长的同学(姓“我妻”的话匣子哥哥、还记得他总被很有气势的我妻灯子姐姐——他的亲姐姐——教训)天花乱坠地吹捧,她自己也曾在手机上搜索过,的确是美人。那名画家是个奇怪的人像画师、无数作品都只描绘名为“珠世”的女性的相貌——

      “是的。他早年见证了大正时代人与人鬼的最终血/战,不久后也将见证奥座敷冬篭阁下与凪下一系的结局。”

      葵看见了她所言的一切、所见之景令她忽然说不出话来:并非事关于她自身,可那样的结局哪怕看着也觉得心酸。这就是所谓的——

      ——“这就是……‘天命’?”

      “你会怎么选呢?”仿佛早已知道她此时此刻会说出这般的话来,看不见样貌的女性平顺地将话题合上,“葵。”这声唤音如同指名、咔锵一声将铁/壁坠下。

      ——“小葵!快跑、快逃走啊!”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却事与愿违地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葵贴紧割/开屋内与外庭的门扉——逃走,本能举着这样的想法在她脑中轰鸣。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飞跑而出、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要了、再这样下去会被、会被、会被——

      ——“小葵!小葵——”被看不见的线挡住、动弹不得。——

      这份自最深最深的某处猝然涌起的恐惧快要把她整个人拖垮。葵的腿在发抖。

      ——“你可以选择拒绝。没有人会责怪你。”

      ——“快跑啊!快逃!快逃!”为什么会成这样……——

      阵风自庭外拂入。

      ——“无论是御糸,还是大空之子,都还能找到他人来继承。”

      ——“快点——”我的……——

      布帷仿佛偶然般、被轻柔地掀起来了。

      ——“御糸四十九祝的位置,还有大哥能将其填补。”

      ——“你闭嘴、住嘴!为什么要害她、你住嘴!!”满口谎言!满口谎话!——

      碰巧被风轻巧地推至了足以使人看见那副脸容的那头。

      ——“大空之子的位置早已有了候选人,剔除白兰·杰索,余下还有纲吉、莱姆和XANXUS先生能够胜任。再之后,肯定就是降生下来的那孩子了吧。”

      ——“别信她的、不会的、不会的!小武不会有事——有爸爸在、爸爸会保护好你们的——不要听信、不要听她的!快逃啊——!”浩一、浩一、救救她啊!救救她啊!!——

      葵看见了。

      (……啊啊。)

      她不知怎的、居然在那一眼后就停下了颤抖,心中古怪的安稳刺/穿/皮/肉、将她安全地托住了;多少有了些预感……但是无法止住恐惧,而此时那恐惧真正是荡然无存、因为更加猛烈的情绪将其吞下了肚子。人的情绪居然能够剧变到这种程度,在那一眼之前她都无法相信。

      但现在她已经能向那人挪动步子了。葵不会认错的:那个人,确凿就是她不能再熟稔的存在。不相信那个人的话,她不知道还能相信——某种惰性席卷着将她的知觉献了出去,但她不加阻拦。已经没必要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二个选项。明明是这样,却坐在这里静待着、在言语上“尽完了义务”。

      所以她也端坐下来了。与已经被看见了面容的人一样、端正地坐下。朝着声嘶力竭想要阻止她的那一方张了张口、鼻子却骤然发酸——奇怪、明明葵觉得自己才刚哭过没多久,眼睛却又沉甸甸地摇晃着;至少不希望在这里哭、会让她担心;已经成年了、不是孩子了、不能再任性地撒娇了,所以不要哭噢。

      “原来还能见面呀……对不起、明明不想让您担心的……”葵奋力笑起来、却还是泪流满面了,“……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哦!”

      椎名沙耶香一直守望着——是没有离开一直守望着的、不能放下心来所以一直守望着的——那些剧烈的叫喊仿佛一开始就不是自自己口中而出、她茫然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那处。茫然地看着。

      “……小葵?”

      没有人应答她。死去数年而空落落的身体中被生生塞/入活着时才有过的激/烈感情——她由此浑身战栗、疯了一般大声号哭、手掌挡不住眼泪——直到原本一直静坐着的那人起身来,与她差不多身高的身体将她温柔地抱入怀中。

      “一切都会尽善尽美的。”沙耶香在耳边听见这声音——她本该当即认出来、却被悲愤给魇住——

      ——“为什么!?为什么啊!?——那孩子、我的孩子、你骗了她!你、她去哪里了!?把她还给我啊!那孩子本来就不该来这种地方、我要把她带回去!我要带她回去!!”

      被她一把推开的、在她看来连衣角都可恶且不详的“恶/灵”依旧平静温和,只是再度站在她面前、伸手替她抹去眼泪:“这样就好。”

      沙耶香压不住喉中的愤恨——它不管不顾地冲出时、她抬手凶狠地将那人的笠子连带布帷整个打飞出去。

      细铃的音色混杂在瞬间如瀑的蝉鸣中,轻摇着在原先是四疊半、此刻却仿佛无边际的屋子里曳翅而飞。偶然地,它也划过了那双橙黄的眸子。

      被称作“比良坂”的少女们——与切尔贝罗几乎无异的少女们——以木帘蔽面的少女们,悄声无息地聚集在外廊之上。

      “一直注视着我们……谢谢您,妈妈。

      “我会保护好爸爸和哥哥、也会看顾好自己,别为我们担心。唯独这句话,作为椎名葵的我希望能当面说给您听。

      “——走吧,椎名沙耶香。”

      她怎么会认不出那是谁呢——即便在人群之中也能认出来、作为母亲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可就在听见自己的全名之后,椎名沙耶香再也看不见那孩子了。

      ——目送亡/者真正离去于她而言相当于观望落花、过去与未来的死早在最初那一刻就已经扑扑簌簌落在脚下,此刻亦是如此。葵接过切尔贝罗之一替她捡回的市女笠、戴起之前轻声说了句“谢谢”,听不出悲喜、唯有平静;不出几秒,那双与大空火焰色彩无二的眼目便又隐没在布帷深处。

      “异位的GHOST现在已经到了卡塔夫阿鲁科岛(11)上吗?”

      有切尔贝罗回应她:“是的。已经跟雷之神殿的守护者布琳娜相遇。”

      “今大人他们该被这场骚动引起注意了吧?”

      有比良坂回应她:“今大人与団六郎大人此时正跟在彭格列十代家族成员们的背后;道满村正大人和雪京氏的两位大人守在子一大人身边;紅葉大人看顾着莱姆大人一行,而夜見司大人看顾着信纲大人一行。”

      ——葵点头,而后踏出障子门。于是内屋也消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5章 四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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