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他很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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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条街，她惊愕地望着刚刚走过的繁华大街，竟然是老北街？
她和以琛走过无数无数遍的老北街？
怎么可能呢！
那热闹透顶的夜市呢？那些吆喝的小贩呢？街道两边各种各样廉价美味的小吃店如今又到哪儿去了？
“你回国后没有来看看？”何以琛平复心情，声音平静地问。
“没有，我……”不是不想来，只是怕触景生情……“工作太忙。”她讷讷地说，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何以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
他明白什么呢？她不明白。
他们走进医大，百年老校是不怎么会变的，苏星晚置身其中，恍恍惚惚就像走在自己的旧梦里。
那些大树，那些看来很陈旧的宿舍楼，那些欢笑着走过她身边的学生……一种惆怅的，酸楚的心情涨满她的胸腔，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原来，她真的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了。
“哎！”苏星晚指着路边转弯处的小杂货店，“这个店还在，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对老夫妻开的。”
“不是。”何以琛说，“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换人了。”
“喔。”苏星晚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笑着说，“我去买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小店换了个年轻的女店主，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招呼他们。
她买了面包可乐，何以琛也拿了一罐啤酒，他付的钱。
苏星晚想起以前他们常常为谁付钱而起争执，那时候她还不懂得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那时以琛和她在一起应该很累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本来是随便问的，说完却想起昨晚那个带着酒气的激烈的吻，苏星晚不自在地别过头。
“就这几年。”他沉默半晌，淡淡地说。
是啊，就这几年。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苏星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以前和他在一起，总是能找到聊不完的话题，如今，却是半字吐不出。
“那是侯教授？”何以琛突然开口。
苏星晚抬眸看去，不远处的人显得有些陌生了，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那是她大学时期的教授。
苏星晚在大学期间对她的惧意不是一般的深，此刻见了还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那时候，何以琛秉着尽心尽责的替苏星晚挡“桃花”，也陪着她上了不少医学系的课，其中不乏这位以严肃到铁面无私出名的教授。
由记得有一次，何以琛没课，她便让他陪自己去听课，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脸困意的打着哈欠。
何以琛睨他一眼，无奈道：“要上课了，你还不让自己清醒一下？”
苏星晚无力的摆摆手，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后直接把头埋在书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都快困死了，估计这节课是听不进去了，你不用管我。”
何以琛轻笑:“这节课可是侯教授的课，你确定待会你还敢睡”
所有老师中，侯教授可以说非常可怕，早就听说没人敢缺席她的课，更不敢在课上捣乱。
刚开始有人不信，大学生哪有不逃课的？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任何人都不敢反驳，她不光整日板着脸，像你欠她钱不还的模样，当时介绍自己的第一句话就让全班人压力倍增，“我姓侯，以后是你们任课老师，我不允许任何人缺席我的课，除非我赶你出去，否则没来的人期末成绩扣七十分，如果不想挂科的话，你乖乖来上课。”
这么霸气侧漏的话，让人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何以琛觉得，苏星晚想在她的课上睡觉，还得掂量掂量。
苏星晚把头转向他，继续趴着，“好好看看这，多好的位置，我进来可是精心挑选的，前后排都是高个，左边是墙，右边有你这个大帅哥吸引眼球，我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好不好？！”
何以琛气笑，见她换了个姿势，扭头接着睡大觉去了，也没在管它，无奈摇头，“那祝你好运！”
上课铃如期而至，侯教授很快走了进来，推开教室的门，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还在肆意聊天的学生通通静了下来。
侯教授完全没有废话，直接站在讲台上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出一串串公式，随后对那些公式开始进行细致的讲解。
刷刷的粉笔声像有节奏的古老音乐 ，加上乏味的讲解，不到一会，好几名同学也昏昏欲睡起来，却强撑着不敢趴下。
底下偶尔有同学传来几声窃窃私语，前排的同学恰好能够遮住趴下的苏星晚，她时不时换个姿势转转头，睡得舒畅。
忽然，身后不知是谁笑了两声，侯教授迅速的回过头来, 用极其犀利的眼睛扫视着全场，目光一定，何以琛只觉得一阵寒意悄然袭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侯教授在有意无意的盯着他？
教室极其安静，窗外的风吹过，弄的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
片刻后，侯教授沙哑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倒数第二排黑衣服那个男生，给我出去站着! ”
不是他！
何以琛不觉松了口气，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他生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
苏星晚还在没心没肺的睡觉，可作为学生多年的警惕度突然让她察觉到课堂上沉着的气氛，她悠悠转醒，见四周静悄悄的，不由奇怪。
她小心凑到何以琛身边，“怎么这么安静？”
此刻侯教授刚好讲完一个公式，停顿了几秒给大家消化，以至于教室内静悄悄的，虽然苏星晚声音不大，却也能轻而易举的听见一点。
苏星晚只看见何以琛隐晦的朝她作眼神，还没理解出是何意思，耳边已经传来侯教授的声音，“看来有同学已经理解了，那下面这道题，我抽一位同学来回答一下。”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极为的准，苏星晚忙低着头，心里咯噔一下。
小声念念叨叨，心里祈祷着不要念到她的名字，何以琛坐在一旁微微一叹，心里大概猜到侯教授会点谁的名了，那径直盯着苏星晚的视线，不叫她叫谁。
苏星晚没敢抬头，可不要什么，偏来什么。
“倒数第三排白衣服那个女生，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苏星晚：“......”
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苏星晚时觉得一股热气往脸上涌，浑身像是一下被抽去了力气，她指尖颤了颤，示意了下何以琛，才慢慢吞吞地站起来，看向黑板上的问题。
妈耶...
这都是什么？
完全看不懂...
乱码了？
不过幸好是个选择题，苏星晚垂着眸用余光扫了眼何以琛递过来的本子，随即抬眸，微拧着眉，装作一副极力思考的模样，随即才缓缓地，带着稍稍不确定的语气答道，“B吧...”
“没错，答案是B。”侯教授点了点头，脸色稍稍好转，苏星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偷偷在桌上朝何以琛比了个大拇指。
苏星晚如今想起来，还一阵好笑，幸亏当时有他这个神助攻，否则她死定了。
“当时，侯教授居然认识你。”
何以琛点点头，“那时候几个学校经常举办辩论赛，或许是在赛场上见过。”
他还记得侯教授下课后叫住他，表情耐人寻味，平静的面部下似乎藏着幸灾乐祸，“平日在辩论赛上对女生也毫不留情面的何以琛，居然有朝一日会陪女朋友来上课，可谓难见。”
苏星晚当时听了忍不住笑。
侯教授原来还有这种恶趣味！
俩人上前和侯教授打了招呼，见俩人如今还在一起，侯教授笑的欣慰，拍拍何以琛的肩膀，夸了句，“好样的，我医学系的女生居然真把你这法律系的大才子紧紧绑在身边了。”
不是的……
苏星晚刚想解释，却见何以琛微微笑着，一副不准备反驳的模样，她楞了愣，又咽下了口中的话。
俩人逛了医大又去了C大，途中遇上了好几个教授，都是对何以琛熟悉的人，见他带着她，都是笑的一脸欣慰。
欣慰？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苏星晚摇摇脑袋，跟着何以琛身后偷偷打量他，为什么他不解释？是觉得无所谓吗？还是……他其实还喜欢她？！
想到这，苏星晚觉得心跳咚一下，剧烈跳动了一瞬，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吗？
可一转头想到赵默笙，她又是一阵纠结，脑海里乱作一团。
何以琛将她送了回去，苏星晚停住脚步说：“我到了。”
“嗯。”他也停住。
“那，再见。”
“再见。”
苏星晚走了两步回头，他还站在路灯下，“你？”
他眼睛越过她盯着远处，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昨天，我很抱歉。”
“……没事。”苏星晚颇不自在地说，“昨天你喝醉了。”
“是吗？”何以琛顿了顿说，声音里微微带着讽刺。
蓦地，他低下头，冰冷的唇碰上她的，一触就走，深沉难解的目光纠缠住她，低低地说：“晚晚，我很清醒。”
一直……
很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他很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