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少年美如画》清水艾叶

4、父子相认

　　“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薛诺看男子拉着他的手不放，匕首滑出袖口，暗自防备。
　　“豆娃，你是不是豆娃？”看四下无人注意他们，秦小压低了声音，赶忙询问。
　　“你是谁？”小少年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
　　“我是义父啊，义父秦小，还记得义父吗？你跟你娘柴艾长得有九分相似。”
　　听到他说出母亲的名字，薛诺信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
　　“豆娃，你是豆娃，你是豆娃儿对不对？”瘦小的男人扑上来就要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还打算帮人数钱的小少年，口中一连声喊道。
　　只有自己的母亲还会喊自己豆娃，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他义父？少年伸手推开热泪盈眶的男人。
　　“我当然认识你啊，你是豆娃，你和你娘长得那么像，我要认不出来那就奇怪了。”秦小擦了擦眼泪激动的道，“豆娃，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我是你爹啊，你刚生出来时小小一团，你娘身体不好，都是你爹我辛苦抚养着你的。”
　　少年秦豆这才相信，眼前须眉白面的瘦小男子就是母亲口中提及的义父，每几个月就能收到问候信的义父，秦小。
　　“你真是秦小？”谨慎为先，少年仍需仔细确认。
　　“是啊。你娘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我写过去的信你看到了没？啊，真没想到，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啊我们多久没见面来着？”
　　“八年，我四岁时你离开的。”少年脸上无甚表情，不见激动也不见思念。毕竟他对这个义父没印象，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啊，一眨眼，都这么久了。”秦小忍不住感慨岁月流逝，光阴一去不复返。
　　小小少年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找义父，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不比男子的激动心情，少年缓慢问道：“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世？”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当初可是从你出生就养了你四年。”秦小自豪的道。
　　“那好，我问你，我生父是谁？”少年立刻急切的问道。
　　“额！”秦小瞬间卡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如蚌壳被封住了嘴。
　　少年很快笑了，悲凉的笑容，带着无尽的痛伤，仿佛活生生的人被架在火上一直烤，却找不到尽头。
　　“先不说这个，这里很危险，你快逃走，那个什么莳花妖还是莳言的把你卖了，卖给了这里的总堂主，你不能呆在这，很危险。”压抑住相认的欢喜心情，时间紧迫，秦小小声的叮嘱，“有没有人跟你出来？王府的侍卫在哪？把他们叫出来带你快走，快下山。”
　　秦小说得啰嗦又快，薛诺虽然心神动荡不稳，耳力却好，也听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莳大哥在害我？”
　　“什么莳大哥，傻小子，你怎么能乱认大哥，你可是薛王府的世子，怎么能随随便便乱认兄弟，没得污了你的身份，到时你父王又该不高兴了。”秦小脑子不灵光，还记恨着当年被薛王爷赶走的事，一句话就被带跑偏。
　　当年薛蔺荏软硬兼施，逼身份低下的秦小离开了京城，秦小偷偷回过一趟老家，却也只是看了一眼故人，然后四处流浪，到了涿州，见此地民风开放，遂开了这家丝袖馆，收留一些孤儿孩子，尤其是被卖的小男孩。最终，薛王妃给他的银票用光了。丝袖馆的人总的生存下去。于是秦小做回老本行，挂牌卖艺，又收容小倌卖艺，总算能生存下去。
　　闲暇时，秦小隔了三五月还是会请人写信送给柴艾，问儿子的情况，可惜回信寥寥，他也八年未见这便宜儿子的面了。
　　无论别人怎么想，他人如何阻止，柴艾和秦小坚持只当秦豆是秦小的儿子，将来也会伺奉秦小终老。只是薛蔺荏为着孩子着想，让秦小离开，两人也理解。所以薛诺从小就知道，他有一个许久未见面的义父，义父是救命恩人，将来他得为他养老。
　　小少年还震惊于被骗的事实，也没听清秦小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被骗了。不是遇到普通的人贩子，而是……也算是人贩子吧，只是这人贩子不同寻常罢了。
　　小小少年此刻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无故接近你的，大多不怀好意。
　　“义父，我孤身一人离开的京城。”越心痛，薛诺反而越冷静。
　　听到他的话，秦小顿时慌乱了，手足无措：“啊？什么？你孤身一人来的？没带侍卫？那怎么办？九分堂的人都很厉害的，我们怎么逃出去？”
　　看了看不远处自顾说笑热闹的九分堂人，薛诺隐秘地滑出袖中匕首，藏进秦小袖管，认真地吩咐：“义父，你仔细听着，按我说的去做。这是姨母赐我的生辰礼，首柄上面有皇家御用的图腾篆印，你去找涿州太守，他乃朝廷派来地方的官员，应当认得皇家之物，把匕首拿给太守看，表明我的身份，让他调兵来救我。并告诉他，如若不来，以皇后姨母对我的疼爱，若我身死，我七七之日，必是他全族陪葬之时。义父，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秦小赶忙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让冰冷的利刃使慌乱的自己镇定下来。
　　“小心点，速去速回。”薛诺叮嘱。
　　“我晓得。”秦小赶紧下山，几乎跑了起来。
　　“秦老板，你跑什么？”钱峰见秦小兔子般跑了，连忙追上去，边嘲笑他扭腰折腿、唉呼惨嚎的忍痛动作。
　　“……哎呀，我急着回去开门迎客，晚一会儿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银子呢！”急中生智撒了个谎，秦小全身隐隐作痛，昨晚动作过猛的后遗症这就来了。秦小不敢耽搁，身体又跟不上心急，只得求助钱峰：“四堂主，能否派辆马车给我，我急着回城，日后定好好谢你。”
　　“嗤，看你那财迷劲儿。”钱峰嘲笑这瘦小倌馆老板，丝毫不知对方在撒谎。“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城，下次你可要好好服侍本堂主啊？”
　　“小的哪次服侍得不好了。”秦小心急如焚，脸上却还要应付这死鬼。
　　钱峰果然命人弄了辆马车送秦小下山，马车很简陋，聊胜于无，总比走路回城得好。昨天真不该坐着钱峰的马来，他该把自家馆里的马车赶来。
　　秦小虽是个小人物，但对待儿子还是认真负责的，快马加鞭回城，找到涿州太守，按薛诺说的做了。
　　涿州太守是新近两个月前朝廷下派的官员，参加过皇后为薛诺举办的拜师宴，恰好就认得这位传说中的小公子，并且早接道了皇后全国寻找小公子的密令。二话不说，以薛诺的凤翎匕为信物，派亲信找涿州驻兵将领调兵，又调了府衙百余人，马不停蹄赶往涿州城郊的九义山救人。

　　薛诺：为什么诓吾？
莳言：诺儿，对不起。
薛诺：吾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