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最热爱的日子》多喝牛奶

13、第十三章

　　二月底的静安市寒气还未完全退散，洒在地上的阳光也没有一丝温度，树枝光秃秃的，可是不久后，就会有千万绿色枝丫竞相生长。
　　今天是静安一中开学的日子。
　　律画仍然很艰难地睁开眼睛，妈妈说的“大年初一能早起床新的一年就能早起床”的鬼话在律画身上当然不可能实现。
　　但今天不一样，她很期待见到那些一月未见的的面孔。不知道他们变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变了没有。
　　律画一路小跑进教室，在那扇熟悉的蓝绿色铁门前站定，随后抬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教室的窗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律画到的时候于秋已经用纸巾蘸上水在擦擦抹抹。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律画。
　　“啧啧啧，一个假期不见教室就沦为了难民区。”于秋边说边摇头，转头满脸厌恶的让手里那张纸做了完美的抛物线，目标是角落的垃圾桶。
　　“一个假期不见，你这张小脸是越来越美了啊！”律画笑嘻嘻的拍拍于秋的肩。
　　“拥有这张美丽的脸的人现在在这儿擦灰呢！”
　　律画把书包塞进抽屉，拿出英语书准备预习单词。
　　于秋擦完灰也坐下，神秘地瞅了瞅四周，确定没人在看她后悄悄靠近律画：“我跟你说啊，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什么？！！！你......”律画还没说完就被于秋用手封住了嘴。
　　“嘘！小声点，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于秋又瞅了瞅四周，生怕别人发现。
　　后来律画知道，于秋喜欢的是一个同年级县招班的男生，她是在迎新晚会上看到他的。“他特别特别特别白，长得又高又帅，在舞台上跳舞，我一眼就看到他了！”于秋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在冒星星。之后于秋就拼命托人打听这个男生的信息，知道他叫肖磊，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中考九科有七科考了满分，因为不想去离家太远的师大附中所以选择了静安一中。
　　律画不知道这些消息是真是假，反正于秋是真信了。
　　于秋对于男女生情感方面的勇敢给了律画重重一击。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外表冷若冰霜的女孩，花痴起来比一般人还可怕。她本以为于秋了解了肖磊所有信息后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于秋每天都在给她灌输肖磊的优秀品质，甚至在知道肖磊没有女朋友之后更加变本加厉，一有时间就拖着律画上楼到肖磊班门口悄悄看他。
　　“我想追他。”于秋郑重地说。
　　“噗......你没发烧吧？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律画嘴里的水已经喷出来了。
　　“男未婚女未嫁，我想谈个恋爱怎么了！就允许你和陈彦文暗自苟且，就不许我追求幸福啊。”
　　“快闭嘴吧你。”
　　“可是说真的，追男生这事我也不太了解，要不你问问我们的徐栩大情圣？说不定他能帮你。”
　　于是于秋和律画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们的前后桌，顺便把肖磊更神化了。
　　其实律画就见过肖磊两次，而且都是背影。每次律画想走近看看，都被于秋死死拉住校服。
　　“你别过去，这样显得我们很奇怪。”
　　“大姐，你也知道你很奇怪啊，不是你拉着我跟了一路吗！”
　　律画心里还是挺佩服于秋的。起码她可以大胆说出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尝试去追求他。
　　不像她自己。
　　在她们那个年纪，对“喜欢”这个词的不同态度似乎分为了两种。第一种是大胆说出来，就好像直接买个礼物冲到喜欢的人面前，大声说“我喜欢你”，比如于秋。第二种是不想正面去面对这个敏感的词，不想接受自己已经开始触碰它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已经开始触碰到这个在他们看来敏感的词汇，比如律画。
　　前者在做出疯狂的举动后，可能成功，可能失败。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只是青春里的一次小小疯狂，等老了以后谈论起自己的青春，能昂首挺胸的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中说“我也曾经疯狂过”。而后者，往往不愿承认他们已经爱上了别人，他们总喜欢把这种感情归为“朋友”，心知肚明却不愿说破，好像这是个禁区。
　　律画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不顾一切拉着她上楼找肖磊的于秋是青春里最美的样子。如果她那时也能像于秋一样，是不是就能在穿蓝色校服的那段青春中留下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可是她没有。
　　她还是律画，没有变成第二个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