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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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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床帘,於悯烈转身出屋,正好碰上前来寻人的顺子
“老爷,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又转头看了里面床的方向一眼,於悯烈才“嗯”了一声,吩咐门外侍奉的小喜小心照看,离去
刚踏进花厅,於悯烈便愣住了,二叔身边坐了个和尚,手持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父……空名大师”於悯烈脱口而出的那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感情,瞬间,他又收敛住奔腾而出的情感,有礼的弯了弯身
“贫僧见过施主”和尚点了点头,也不起身,目光并未停留在於悯烈身上
“大师,你这次能来给我祝寿,我真的很高兴”安庆王也不自称什么本王,毕竟是自家哥哥,再想断,也割不断的血缘
“不知空名大师准备停留几日?”於悯烈也走到桌边坐下
“五日后便离开”空名似是想到什么,皱眉道“听说,施主娶了房男妾?”
“正是”
“不是”
於悯烈和安庆王同时开口,於悯烈知道二叔有心给自己开脱,但他不想在父亲面前说谎
“二叔,莫再替小侄隐瞒了,这本就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於悯烈刚说完,空名厌恶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果真是母子,山林里许多精怪,也灭不了你们非要染指人类的心?”
“哥!不是这样的……”安庆王了解自己的哥哥,因为於悯烈的娘,哥哥与心爱的女子分离,那女子一辈子都在等哥哥,在女子临终前,於悯烈他娘也想通了,任空明去寻找爱人,空名却只见到了刚刚咽气的爱人
怎能不恨?空明连带的,也讨厌这个有一半虎妖血统的儿子
“王爷无需替他开脱,於施主,若你还有一丝良心,切莫踏上你娘的歧途,这世间也好少了一出人伦悲剧”空明哪怕身入空门,也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所以如今才四处漂泊,以苦行平静心绪
“空明大师,在下记住了”於悯烈苦笑一声,止住还要开口的二叔“二叔,你们莫再为了我争执,我一介精怪,确实不该招惹人类”
“可是那个混小子配上你,委屈的明明是你啊……”安庆王睁大了眼,真不明白,自己这个侄子怎么能好脾气到这种程度,既被自己亲生父亲误会,又要给那战小魔头收拾残局,这不,府上还有三个公子哥儿等着人家来领呢
“人、妖本是殊途,何苦硬去招惹……”空明叹了口气,又念念有词起来,应是为了平静起伏的心绪
“大师旅途劳顿,刘管家,带大师下去休息吧”安庆王也叹了口气,见哥哥不再睁眼,便知道他不愿多说,只能叫下人领他去休息
看着父亲走出厅门,於悯烈才闭了闭眼,苦笑道“看来父亲还是恨娘亲的”
“那你准备告诉他你娘……”安庆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评断那三人之间的事
於悯烈他娘确实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但也郁郁而终,最无辜的,莫不是於悯烈,只因为有个虎娘亲,父亲从小就没正眼看他一次
“不了……”於悯烈摇头苦笑“说了,他也不会给娘亲上一炷香,何苦……”
晚膳时,所有人都在厅中用餐,战雪青和空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介绍的时候,於悯烈也没特别说明是他父亲,只说了法号,战雪青也就以为是个普通和尚
空明却在心里打量了这个“儿媳”一番
好个翩翩公子,却要毁在这虎妖手上?
“老爷……”想起下午於悯烈似乎生气了,战雪青夹了菜给於悯烈,心中有意讨好
却不想让空明误会成:弱质公子害怕虎妖欺压,只能曲意讨好
“现在肯安生了?”於悯烈见战雪青忘却了下午在他怀里号啕大哭的事,打趣道
战雪青回忆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又给他抱到床上去,有些害羞道“本就是你害的”
这番话听在空明耳朵里,又演变成:战雪青不从虎妖,虎妖用了些手段,终于使他委屈求全
安庆王也听说了下午战雪青使出些手段的事,对他的印象又差上几分,皱眉道“好了,快吃饭吧,切莫再闹事”
空明向来知晓弟弟偏向於悯烈,所以这句话,空名的理解就是:你不要再抵抗了,从了於悯烈才是聪明的选择
“阿弥陀佛”道了声佛号,表示心中的不满,空明又捻着佛珠默诵起佛经来
给他这么一搅,安庆王和於悯烈也没了胃口吃饭,就是战雪青还不明所以,以为於悯烈又生气了,也不敢再调笑,默默进食
却说饭后,趁於悯烈跟安庆王讨论三天后寿筵的最后细节,空明找上了住在同个院落的战雪青
“这位小施主,贫僧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空明方才听见战雪青打发了小喜去准备夜宵,没有什么精怪跟在他身边,也方便讨论关于於悯烈的事
“大师请讲”战雪青一抱拳,有些好奇,这个秃头找自己能有何事?
“那於府,并非常人之家,若小施主是不知底细给於施主邀去的,贫僧虽无通天之术,却也能助小施主一臂之力”
感情这老秃驴是要让自己离开於悯烈的?
战雪青眼珠一转,有了计较
“大师不必多虑,老爷他虽然有点严厉,却也不是恶人,我是自愿待在他身边的”
跟着於悯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顺便作威作福,除了名声难听点,也无甚坏处
估计这老秃驴是看不惯两个男人在一起,想要搅局
空明皱眉道“於府里的,从主子到奴才,都不是常人,小公子还请三思”
空明急了,估计这小公子还不知道於悯烈是个妖精,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有刚才那番答复
“不是常人……秃、大师你知道他们……”战雪青一听劝说,以为这和尚有些法术,是要来收妖的,以前戏文里也有“法海收服白娘娘”一段,战雪青一想到白娘娘最后被镇在塔下,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要是於悯烈也给收了,自己以后不就没有靠山了?
空明见战雪青如此说,应是知晓些内情,旁敲侧击道“小施主,若我说於悯烈,不是人……”
“老和尚!”战雪青听到这里,高声打断空明的话,悄悄抽出袖袋里的匕首,边凑近边开口道“我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许……你是为了我好……”还有一步之距,战雪青猛的拔出匕首,朝空明刺过去“但是你还是得死!”
“不要!”突然出现的於悯烈握住战雪青持着匕首的手腕
原来,方才空明的举动已经叫於悯烈有些警觉,怕他跟战雪青说些什么不堪的话,於悯烈就叫顺子暗中注意空明的动向,是以空明找上战雪青时,於悯烈就跟安庆王告辞,来了这里
走到院落外时,於悯烈正好听见战雪青说到他们不是常人那一句,有心知道战雪青的反应,於悯烈一时也就没有打扰二人
后来於悯烈见战雪青有了动作,心知不妙,知他如於悯烈,怎会不明白他想杀人灭口?
幸而最后关头,於悯烈拦下了战雪青
“你怎么在这?”战雪青见於悯烈脸色不对,以为他又要说自己手段残忍
“你先回房,等会我再跟你计较”於悯烈沉着脸色,不知是为那和尚担忧还是为战雪青生气,口气并不是很好
战雪青听着,却以为是於悯烈指责自己,手中匕首一松,含着眼泪冲出了院子
“别……”眼见战雪青冲出去,却碍于空明不能去追,只能吩咐顺子跟上去,好好看着他
“空明大师”於悯烈一脸沉静的转过头,看见自己的父亲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也不忍再说什么,毕竟刚才战雪青那一下,若不是自己拦下来,是要一击致命的
“这、那个小施主他……”空明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匕首,惊恐的开口“他为何要杀我?你们是妖怪,他非但不想离开你们,反而要杀我!?”
“空明大师,今日之事,请您权当没有发生过,我替月娴向您道歉”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於悯烈见他此番模样,心中隐隐不忍,却又有些欣喜,战雪青果真拿於府当作自己家,才会因为护短要杀了空明
“他、疯子,他是个疯子!”空明因为自身原因,对妖精有着很深的偏见,又见战雪青宁愿杀个人类,也要维护妖精,更是颠覆了他的执念,许是受了这些刺激,空明一甩袖,也疾步走出院门,准备去找安庆王换个歇脚处
於悯烈通过妖精之间的联系,从顺子传来的信息里知道战雪青躲在花园的角落里哭泣,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不是不怨,空明再怎样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战雪青并不知情,但他刚才差点杀了自己的至亲
可是,那样一个跋扈的人,却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躲在花园的角落暗自落泪,心疼…………
“你先回去吧,叫小喜把夜宵先温着,待会月娴就要饿了”於悯烈打发了远远守着战雪青的顺子,自己走近过去
“月娴……”於悯烈摸了摸蜷在那里的战雪青的头发,也蹲在旁边,将他揽在怀里
战雪青听到他的声音,先是震了一震,又挣扎起来,却被力气更大的於悯烈紧紧抱住
“别叫我月娴!”战雪青带着哭腔喊道
於悯烈只紧紧抱着他道“你就是我的月娴,我的妻,我於悯烈的人”
战雪青听了这话,心中隐隐颤抖,还不知道这种悸动的意义,仍是愤愤的低吼
“我是战雪青,不是於月娴,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是,你是男人,是身为我妻子的男人”於悯烈觉得说着这些话,心里的某处也变的柔软起来,纵然怀中这人千般万般不好,却是自己唯一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