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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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的柔光让没有灯光的街道也变得可见。今夜有星有月有微风，如果不是怕露水和草木的汁液弄脏牧师袍，又或者受了风寒第二天头痛欲裂，他可以不回教堂，直接去城北的公园上睡一晚。
远处闪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依稀伴随着男人的咒骂和子弹滑过枪膛的摩擦声。
杨某人皱了皱眉，选择绕了一条稍远的路走。
指望一群疯子为自己的枪装上消音器以免扰民未免太过奢侈。等自己成年后就去翡冷翠生活，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被强行充军的话。
阵阵狼嚎传来，杨某人视力好，但是方向感很差，分不清声音来自于哪个方向。
应该是山上的野狼吧，他想。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小而温馨的店面充斥着童话的浪漫气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绝对不会有闲情逸致在每一步鹅卵石两侧都种上矢车菊。
咚，咚，咚。他屈起手指，在木门上敲了三下。
第一时间没有人回应，他也不着急，过了大概半分钟，透过窗户可见一楼的灯光亮起，拖鞋哒哒的脚步声隔门传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碧绿的大眼睛上还带着些许睡意。
看到他，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嘿，杨，你又受罚了吗。”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
杨某人耸了耸肩，顺着女孩让出的路走了进去。“我都习惯了。”
艾玛伍兹，年纪不大却是这家花店的老板。杨某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穿着蓝白洋装真正意义上的小姑娘。天真烂漫而精致，像个摆在商店明净玻璃橱柜里的洋娃娃，正对着大街用来吸引孩子的那种。
伍兹给他倒了杯牛奶又拿了两片面包。
“家里剩的东西不多，如果你想吃土豆的话我可不会再大半夜帮你去烤。”
牛奶并不温热，但对于晚上没吃饭的他来说简直就是珍馐。
“艾玛你真是天使。”他嘴里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拍马屁。
“我不是天使，艾米丽才是。”伍兹双手合十，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都在冒星星。
“那个在圣心医院当义工的医生”杨某人脑子里闪过某个蓝色披肩配a字裙的女人。
他默默的小口小口咽着牛奶，没有把对那个女人下意识的抵触表达出来。
“也是，你们这样的小女孩大概都有恋母情结。”
“你不懂。”伍兹用围裙擦了擦手。
嗯，我不懂。
杨某人其实也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明明只见过一次那位女士，甚至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极其得体又不失亲和，但他就是一想起来这个人就从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还是要风信子和百合吗？”伍兹从被牛皮纸包裹保护的花束里抽出几支形状最好的，用园艺剪修去上面带有黄斑的叶片和过长的梗。
“嗯。”杨某人伸手把兜里的两枚硬币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十便士，两支风信子，八支白百合，全部像以往一样包成三束”
明天不用做礼拜，只要把教堂中央和修女房间摆上就可以了。
伍兹把硬币放到围裙的口袋里，又从里面掏出四枚面值更小的硬币，递给面色茫然的男孩。
“拿好，可怜的小先生。”
杨某人惊讶的合不拢嘴。“你家花打折了？六便士本都不一定回的来吧。”
女孩纤细的手指把牛皮绳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笑容。
“我今天看完了艾米丽送给我的《月亮与六便士》，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吧。”
他没有再多问，抱起花束站起身。
“那我就谢谢美丽善良温柔大方的伍兹小姐了。晚安，有个好梦。”他笑道。
如果被人发现长时间呆在一个未婚女孩的家，会对她的名誉造成影响。
“对了，杨。”伍兹忽然出声喊住走出门口的杨某人。“路上小心。”
“嗯嗯，我知道，边界那群暴徒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杨某人敷衍到。
“不是不是。”她摇了摇头。“记得小心狼。”
刚说完这句话，男孩已经关上了门，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清楚没有。
狼是郊狼吧，那群生物不是已经和流浪狗差不多了吗？杨某人没有太在意。
身上宽松的牧师袍并不适合抵御风寒。
“遍地都是六便士，他却看到了月亮。”①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不到。
他低下头，用脚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踢到前面再跟上去接着踢。
“我得不到月亮，所以我选择六便士。”他嘀咕道。
市中心的石英钟浑厚的钟声在小城里悠悠回荡，已经十二点了。
凄厉的狼鸣撕破夜空，杨某人心里一跳。
这次他听清了，是在东南方。
那是教堂的方向。
他停顿片刻，用这辈子跑出过的最快速度冲向教堂。
瘦条的郊狼和见有人过来，呜的一声夹着尾巴窜远。
肺部和气管因为剧烈的运动隐隐作痛，眼前破碎的肢体搅动着理智。
红白的脂肪从腹部巨大的豁口种翻出，女人的脸被遮挡在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但杨某人还是从她略显臃肿的身材和滚落到脚边黄绿色的眼珠看出了她的身份。
是卡丽莎修女。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