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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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铎再次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这个地方拥有着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奇异建筑，这里的人穿着柔软合身的衣服，色泽迷人的食物吃到嘴里是难以形容的美味。
他在一片光怪陆离中穿梭，所闻所见玄奥难解，新奇罕有，不同的陌生面孔来来去去，有如走马观花，只一个身影贯穿始终，从蹒跚学步，到青春年华，最后相携远去，病叶商葩。
风铎直觉那人于自己十分重要，他努力想要看清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前方那人停下脚步，猛地转回身化作一只黑色猛虎，黑虎脸上扬起冰冷嘲讽的笑，口中宣讲神的语言。
然后周围一切骤然退去，他看到了他的少年神明脸上那担忧的表情。
“你是不是傻？”
风铎没想到神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
“你说谁傻呢！”他想都不想立刻怼回去一句，然后一愣，“你你你，你会说话了！”
易稷泽想翻白眼，“我本来就会说话。”
刚才在进行精神域链接时，他同样也向对方开放了自己的精神域。
不同于刑讯逼供时只追求一味索取，他并不想对风铎造成伤害，因此选择了在索取时交付相等的权限这种能够最大程度规避风险的做法。
其实最保险的还是双方完全放弃自控权，全盘接纳对方，达成精神域的彻底交融，不过，哪怕是最亲近的两人之间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人天性总是想要控制，本能地隐藏自己，窥探别人，又对自己所不能接受的部分下意识否认逃避，这种动摇在精神域链接中是很棘手的。
相比起来，平等代价算是可接受范围内的最优解，双方都坦诚公开一部分而非全部，虽然实际上，一旦交付了权限，谁都不知道对方将会在自己的精神域里挖出什么。
尤其是对上完全懵懂的新手风铎，就连最熟练的老手如易稷泽也无法预判这其中的风险。
易稷泽当然也有不能宣之于口、展现于人前的秘密，他能控制自己不去侵犯风铎的隐私，却无法同样要求风铎，况且就算他提出要求，对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然而，事急从权，想他上辈子暴力读取过那么多人的精神图景，就当是孽力回馈吧，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杀人灭口，他都已经乌盆洗手了。
但即使是绝对平等的前提下，精神域共享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其中微妙的平衡难以掌握，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崩溃。
最初那次只是浅层次记忆交换的视角共通倒还算简单，这回的操作涉及的领域更深，易稷泽又不打算完全放开权限达成精神交融，平衡的保持就更为重要。
谁知道就在他结束共享之前，对方原本十分配合的精神力却猛地躁动起来，穷追不舍，甚至打算反扑。
还没学会爬呢就想原地起飞，傻大个胃口倒是不小。
易稷泽自然是即时把他踩了回去，然后断开链接。
这么点小失误应该不影响什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多问了一句：“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吧？”
风铎瞬间黑脸：“本王名铎！风姓！是‘风铎’不是‘分多’你该不是又忘了吧！”
“嗯，还记得就好。”
看傻大个这么精神，他就放心了。
易稷泽欣慰地拍了拍风铎的胳膊，毫不留恋地抛弃他走回到那个小男孩面前。
“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对我说了些什么吗？没关系的，我现在能听懂了哦。”
男孩风穗眼神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大神和大王对峙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但突然，他觉得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了自己的眉间，扫去混沌和阴翳，大脑顷刻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大神！”风穗眼睛一亮，立刻匍匐在地，哀求道：“大神你救救我阿妈！求求你了大神！我可以把一切都献给你，求求你救救我阿妈！”
这些人还是这样动不动就喜欢给他跪，易稷泽很愁，据说这样会折寿的。
在解决了语言障碍之后他就知道了“大神”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对于被误认作神灵这件事，易稷泽决定等下有空还是要和风铎这个人王好好说道说道。
“你起来说话，这样很影响交流啊，你好好说，能帮的我会帮的，毕竟为了我自己考虑，我也不希望瘟疫扩散。”
“瘟疫扩散？那是什么？”风铎插嘴，“不是大黑神看中了这些祭品吗？”
易稷泽看了他一眼。
受文明发展水平限制，你要跟当地人讨论无神论他们估计只当你在发疯，况且易稷泽自己都穿越了，神这种东西还当真是不可信其无，或者说，一切尚且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现象都是神迹。
这句话适用于星际时代，如他的死而复生，更适用于这里，如这些目前的人类还无法治愈的疾病。
正在易稷泽考虑是顺水推舟承认这个大黑神的存在，还是给这些无限接近原始人的土著们科普一波，就听见男孩站起来以后更大声地喊道：
“被大黑神标记的人也是可以活下来的！有人被标记以后就躲起来，只要躲过了祭典就有机会活下来了！还有人故意弄伤自己，假装不是被标记，这些欺瞒神灵的坏人也有活下来的！为什么我阿妈不能活下来！”
“大神，大神求你让大黑神收回标记，我阿妈是为了我才被发现的，是我被解除了标记之后我阿妈才会被标记的！求你救救我阿妈！求求你别让他们献祭我阿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易稷泽示意他不要激动，问道：“大黑神是什么？标记又是怎么回事？献祭，难道是，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风穗刚想开口，就被自己的王叔一眼瞪了回去。
少年宣王抢到了回答问题的权利，慢条斯理地开口：“通常每年春麦季前、秋收季后，一下子会有很多人被大黑神选中，做上标记。”
“被大黑神标记的人，看上去像是病了，但是却没有伤口，要是不及时将这些祭品炙烧献给大黑神食用，大黑神一生气就会标记更多的祭品。”
“不是，等等，生病和伤口有什么关系？”
“不是只有受伤了才会生病吗？”
孩子，你说的那是感染吧？照你这么算，五官皮肤关节内脏神经内分泌这些，是都要被你开除病籍了？你这样医院直接缩水一半好吧？
易稷泽只觉得槽多无口。
他原先如临大敌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大流行病，怎么听下来好像就是个季节性感冒？而且患个感冒就要被烧死，这个世界这么凶残的吗？
又听风铎继续说道：“被标记的人确实有一部分是可以解除标记的，以前有个小国的巫就声称自己能够解除大黑神的标记，但是他抢回了太多祭品，惹得大黑神发怒，几个寒暑之后连他自己都被标记了，最后那一整个小国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了那年冬季。”
易稷泽给他这段话转译了一下：可能那个巫知道怎么治感冒，但后来那个小国家爆发了更棘手的疫情，比如鼠疫霍乱疟疾之类，当作普通感冒来治肯定是治不好的，于是翻车了。
那么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想了想，问道：“被标记的人，是不是会鼻塞，流鼻涕，嗓子痛，体温升高，咳嗽，咳痰、浑身没力气、精神不好喜欢睡觉？”
风铎噎了一下，左右看看，看到原本看守草屋的两个巫师，连忙招招手让他们过来：“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他们，他们是专门负责侍奉大黑神的，我知道的他们都知道。”
那两人之前因为离得太近，受到易稷泽的精神力威慑波及差点晕了过去，这时候还没缓过来就被大王召唤，虽然畏惧着大神的神力，但还是克制着浑身的颤抖走近来行礼。
“你们来替我说，大黑神的标记是什么样的。”
“是，大王。”
“回大神的话，被大黑神标记的祭品，确实会表现出大神说的那些症状。”
“那这些人，有没有呕吐，肚子痛，拉肚子拉到停不下来，最后拉的全是水的？或者吐血啊，拉出来都是血之类的？”
“这个倒是没有。”
“也有呕吐的，但是拉肚子倒像是没有，吐血也没有。”
“那有没有剧烈的胸口痛的或者全身的肌肉疼痛？打摆子呢？有没有脸色发白眼睛发红的？或者脸色发紫，喘不上气的？有没有口鼻流血，身上有出红斑的？”
“这个……”
“倒像是没有。”
结合精神兽体观察到的结果和他们的话，看起来可能真的只是普通感冒，易稷泽心里有了点数。
“那这里面的人，”易稷泽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男孩，“你也想一想，你妈妈被标记之前发生过什么不同于平常的事吗？”
“不同于平常的事？”
“有被动物咬过吗？”
“没有！”
“这里面的人都没有吗？”
“回大神的话，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