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村长》凌千金

2、第 2 章

　　两人晚上十一点才回到村子里。

　　梁鹤原还了车之后，没有再去打扰谁，带着姜芽回了村里给他准备的住处。

　　是个破旧的泥瓦房，不大的院子里还有个蓄水的水缸。

　　据说以前是安奉村的小学，只不过在缺少学生资源和教师资源的情况下，学校停办了。

　　“原哥，我不想进去……”姜芽通过手电筒的光看见坑坑洼洼的又青又黄的泥地板的时候，脚板僵住不动了。

　　他们站在屋檐下，外面滴滴答答地下着大雨，有些细雨还飘到他们的身上。

　　梁鹤原感受着身上的湿冷，看着雨幕拧眉，山里温度低，不比县里，又是疾风暴雨的，很容易就感冒发烧，他抗不扛得住还两说，但是……

　　他侧首看了眼矮他一个头同样在看他的女孩子，用一秒钟时间下了决定，“进去吧。”

　　“可是……”姜芽拿着手电筒，她打着光让他看屋里面，“里面看着黑漆漆的，我不想进。”

　　不是光线问题，而是地板黑漆漆的不干净。

　　姜芽心里一阵抗拒，娇养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进去，又脏又……”恶心，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姜芽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

　　“啊！”小小的惊呼过后，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我抱你进去。”

　　紧接着，一阵走动后，姜芽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一处柔软的地方，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上手摸，但是从仅有的触感来看，这应该是被子。

　　所以这是床？

　　“叭”地一声开关声响，屋子里亮堂起来，姜芽感觉到了，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的只是一个蓝色的背影，这是要走？

　　她破口而出，“你要去哪？”

　　声音尖利，受刺激不小。

　　就怕梁鹤原抛下她走了，一时刺激大发了，悲从中来，眼框一红，开始掉眼泪，“你不能走，我是你女朋友！”

　　她特意强调了这个，怕他丢下她在这个破地方，他们虽然认识两年，但是这我才是第一次见面。

　　梁鹤原转身，“去给你拿行李箱，放在门口了。”

　　“那你去吧。”姜芽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胡搅蛮缠，但是她精神一直紧绷着，盯着门口，一直等到那个人又出现了才垂下眉眼，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女孩子的紧张太明显，梁鹤原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略过。

　　吹了风淋了雨，头发一根根黏在脸上，单薄的身子一吹即倒，他最后把眼神附在床铺上，出声，“行李箱在这，你换身干净的衣服。”

　　说完就转身打算出去。

　　“不洗澡换什么衣服，我要洗澡。”身上湿湿黏黏的，她全身都在叫嚣抗议。

　　是要不是想，态度坚定。

　　梁鹤原脚步一停，“太晚了，”这里连口锅都没有，让他上哪去找热水给她。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洗澡的愿望要泡汤了？

　　姜芽是真的想洗澡，而且她也发现了，不止她身上是湿的，他身上也一样，“你肯定也是想洗澡的。”

　　这个梁鹤原不否认，点了点头，姜芽一喜，“大家都需要洗澡，那就好办了。”

　　“你肯定不想洗冷水，想洗热水吗？”

　　热乎的热水澡，她肯定想，姜芽点头，但是，梁鹤原告诉她，“现在没办法烧热水。”

　　“找个地方烧啊。”

　　姜大小姐从小活得肆意，说的也理所当然，就没有她提了要求没办法满足的，就算艰难了点，最后也能满足。

　　“没有锅。”

　　梁鹤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并不打算过多搭理。

　　“这里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锅，你连看都没看过就说没有。”

　　姜芽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看着男人凝着霜的脸，弱弱地替自己开脱了一句，“我太心急了，我就是想洗澡而已……”

　　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又提起这事。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梁鹤原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把气暂时放一边，留下一句，“待着不要乱走，我去看看。”

　　坐在床上的女孩子眼睛一亮，这才放眼打量屋子里的情况，无他，她就是有种直觉她今晚能洗热水澡。

　　梁鹤原是她在这里唯一能相信的人。

　　她也愿意相信。

　　屋子里除了床之外，唯一多出来的家具，一条长条板凳被梁鹤原用来放行李。说是教室，但是她连黑板都没看到。

　　板凳上放着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

　　看一眼自己的行李箱，又默默比对了一下人箱之间的距离，姜芽动了动脚，试探着伸出脚放到地上，地板脏不脏她已经不考虑了，刚才她一直都是抬高着脚，这会脚着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腿酸了。

　　梁鹤原房前屋后看了一遍，确定了这就是个民房改造的荒废的学校，该有的都有。

　　顶着一身湿气走进屋子里，衣服贴在身上，竟然比姜芽看起来还要瘦，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梁鹤原沉了口气，“外面有个灶台可以烧水。”

　　“那你快去！”姜芽急急地开口催促他。

　　全身湿透的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地拖着滴水的裤子在屋里走动，水流到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水洼，姜芽看着他拉开双肩包的拉链，拿了一个东西就又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回头看着她说，“你不要坐床上。”

　　她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再坐着床。

　　再抬头，已经不见梁鹤原的身影。

　　脚上的帆布鞋进了水，一动还有脏水从里面渗透出来，姜芽低头看着鞋子，白色的帆布鞋隐约还能看出来一丝白色，虽然脏，但比不上地板脏，她缩着脚趾头不敢乱动。

　　地板有多脏呢？

　　看不出全貌，一层潮湿的青色掩盖了地板原来的土色，就像是面包发霉了一样，幽幽地散发着让人恶心的酸臭。

　　酸臭只是个比喻，然而实际上这屋子里久不住人的那股幽冷的感觉却是从脚底窜到掌心。

　　姜芽光是看着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鹤原再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姜芽站在屋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水烧好了，你要去洗澡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姜芽，心底发凉，梁鹤原走近时，她还一副没缓过神的样子，“吓死我了，走路没声的吗？！”

　　“不知道你在发什么愣。”梁鹤原越过她去翻行李箱，找出要换洗的衣物扔到床上。

　　姜芽看着他的一番操作，愣愣地说了一句，“我没桶……”

　　“我只拿了换洗的衣服，没拿毛巾……”

　　“我是个生活低能儿，最会指使人。”梁鹤原陡然想起之前视频的时候，姜芽半开玩笑说的一句话，他当时还觉得这女孩子挺幽默可爱的，这么喜欢自黑，这话肯定是自谦。

　　现在……梁鹤原狠狠闭了闭眼，真想扇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让你觉得可爱，活该你现在当牛做马。

　　这哪里是在自谦，这是自曝老底。

　　“……”

　　梁鹤原从床底下拿出早上刚买的桶还有毛巾，对还愣着的姜芽说，“拿好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姜芽很快收拾出换洗的衣服，放在一个袋子里，梁鹤原略略地看了一眼，目光停在她脚上，“换鞋。”

　　帆布鞋鞋头的位置动了动，姜芽说，“我忘了拿……”

　　“……”

　　梁鹤原在心里默念，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别气别恼。

　　接着，姜芽就看见梁鹤原变戏法一样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双全新的蓝色男士拖鞋。

　　梁鹤原把鞋扔到姜芽面前，“穿上它。”

　　……

　　到洗澡的时候，看着四处漏风的“浴室”，姜芽又犯难了，“我有点怕……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

　　安静，耳边只有雨水滴答砸在地上的声音。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梁鹤原吸了吸鼻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那我叫你的时候，你要应我。”进去之前，姜芽还不放心地叮嘱一番。

　　“胆子这么小？”

　　姜芽点点头。

　　发白的唇微扯，他恐吓她，“给你十分钟时间，过了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

　　“……好。”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黑沉的雨夜里偶尔会传来一声声女孩子惊慌软糯的喊声以及一声声低哑的回应。

　　……

　　姜芽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当她开门的时候看到梁鹤原还在门外的时候，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是没有超过时间。

　　女孩子抓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扭扭捏捏地样子，让吹了十几分钟冷风的梁鹤原看见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臭了，“你超时了。”

　　姜芽点点头，“不好意思……”

　　梁鹤原带着她进到屋里，看着她上床，然后才拿着衣服穿着她刚穿的拖鞋去洗漱。

　　“我想刷牙……”梁鹤原很快就洗完澡出来，接着就又听到姜芽小声的问询。

　　“……”

　　真是……麻烦精。

　　他暗骂一声，又忙前忙后地伺候，替她装好漱口水，挤好牙膏，一切准备妥当送到她面前。

　　姜芽扬起一抹笑，仰起头对他笑得没心没肺，“谢谢，漱口水我吐去哪？”

　　“……”

　　男人额角剧烈地抽动，他弯下腰拿出床下刚放回去的桶，“吐这里。”

　　“好嘞。”

　　“……”

　　梁鹤原头疼地不想跟她说话，硬邦邦地提醒她，“擦干头发再睡。”

　　“明天起来我枕头是湿的，我就把你扔出去。”

　　“哦。”

　　半夜，梁鹤原是被踢醒的。

　　他皱着眉把踩在他脸上的脚拿下去。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两人都没什么讲究，也没有多余的床可以一人一张，所以两人一人睡一头。

　　他是没想到姜芽晚上睡觉这么喜欢动来动去。

　　就在这时候，梁鹤原脸上又受了一脚。

　　“……”

　　看着睡觉还砸吧嘴的姜芽，黑暗里的男人动了动长腿，不踢脸，就碰了碰她的肩膀。

　　嗯，这叫以牙还牙。

　　睡梦中的姜芽嘤咛了一声，本能地用手拍开，倒霉的就是梁鹤原了。

　　“嘶”

　　狗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