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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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还是感觉脖子上有东西，睁开眼的那一下后颈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挂着药瓶正在一点一滴的滴落，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朦胧地看到傍边椅子上坐着的人跟邹蕊姐的身影十分的相似。
“你醒了！”椅子上的人惊喜万分。
这个声音，我已经确定她是邹蕊姐无疑。
“邹蕊姐，我是已经死了吗？”我说的第一句就是这么不着调的话。
邹蕊连忙说：“胡说八道，说什么死，你好着呢！”
“我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呀，我根本动不了。”
“这是颈托，你的颈椎出车祸骨折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今年是哪一年啊？”
“你睡糊涂了……今年是2012年，你和你哥哥出了车祸，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哥哥……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你哥哥的情况比你严重一些，有些脑震荡，他到现在还没醒呢！”
说话间妈妈从门口进来报信说：“林枫已经醒了，哎呦，林羽也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妈妈抱着我又是疼又是摸。
我抬手看到了手腕上裹着的纱布，还有胳膊上的擦伤，梦境和现实到底哪个是真的，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
几天以后我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但是脖子上那个讨人厌的颈托却还是去不掉，我偷偷去隔壁病房门口瞧了一眼，哥哥的模样是更加的惨不忍睹，不光是鼻青脸肿的，而且是整个头上都缠满了纱布。
妈妈把用勺子把稀饭慢慢送到他嘴里，他只能嘟着嘴巴吸进去：“滋滋……”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是想笑，梦里的那些话现在全都不作数了，谁让他平常老是说我是怪物来着？
昨天虞菲带了一些水果过来看我，她看到我的模样以后哈哈大笑：“林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花盆里面长了颗头……”
这个比喻让我自己都觉得很贴切，但我也总不能说自己是棵仙人球。
既然她来了我有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想要问她：“前几天你参加的那场比赛怎么样了？”
“那场比赛呀，我就得了个季军而已。”她有些遗憾的说。
“那你有没有见到跟我借琴谱的那个男孩？”
“跟你借琴谱？男孩？谁呀！”她好奇道。
我摇摇头：“你不知道，那算了。”
虞菲审度着我说：“喂……你不会是背着我玩早恋吧？”
“早恋？”
对哦，做梦做久了都忘了自己是多大年纪了，我还可以再多装几年嫩呢！
“你对向朋这个名字有印象吗？”我问她。
“向朋？我没听过，应该不是有名的人物吧。”
“那一天……”我跟虞菲把整个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说了一遍，谁知道她竟然意淫了一场非常狗血的感情戏。
她怀抱着说：“这是一场……情窦初开的少年意外错过出车祸少女的青春疼痛剧。”
我太阳穴跳了一下，指着门口说：“请出门右转！”
我隔壁病床上住着的小女孩看样子也只有五岁的模样，听到他们一家人聊天说这个小女孩在家发烧一直退不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这些天她的病情反反复复，昨天才说好了一些，今天早上又开始发烧，那个父亲还要工作，她妈妈就喊了她家大儿子过来一起照顾小女儿。
我瞧着这个男孩跟我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
“哥哥，我想喝水。”小女孩喊她哥哥说。
男孩说：“等一会，哥哥给你吹凉了再给你喝。”
我不禁感叹，为什么自己没有遇上个这么贴心的哥哥，天道何其不公，我的哥哥别说给我倒水了，连我的水他都抢。
“我这里有矿泉水，用矿泉水兑了开水给她喝吧。”我提着矿泉水过去说。
男孩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冷漠，似乎是对我这个外人有戒备心，那个母亲接过矿泉水说：“谢谢你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五岁了。”
“我们家向阳也十五岁了，但是看着个子比你要矮一些。”
向阳淡淡道：“妈，你说话小声点。”他大概是不喜欢他妈妈说他矮吧。
“向阳……这个名字我好像在梦里听过。”我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母亲说：“听过也正常，我们刚住院的时候向阳和他朋友江暮云也来医院看过小月月，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之中，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听到的吧！”
“小月月？这个名字也好熟悉呀！”
“我们家这两个孩子呀，一个叫向月月，一个叫向阳，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这个母亲娓娓道来。
原来我梦里的那些都是现实生活中传达给我的讯息。
“也不知道这孩子发烧什么时候能退下去……”这个母亲一脸担忧的看着孩子。
向阳愤愤道：“妈，你没听小月月说吗？就是我那个后爸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小月月受了惊吓才会这样的！”
“好了，你少说两句，你爸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反正他又不在！”
这个母亲有些无奈：“你这孩子……”
怪不得我看那个父亲对这个孩子的病不怎么关心，原来是后爸啊。
“小羽，中午你想吃点什么？”邹蕊姐来问我。
“我想吃宫保鸡丁，红烧鸡翅，糖醋排骨……”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馋这些。
旁边病床的母亲说：“我们老家那边说受伤了以后呀不能吃深颜色的东西，否则会留下黑色疤痕的。”
邹蕊姐点头说：“我觉得这些话有道理，那我还是给你炖排骨汤吧！”
“不要呀，我已经喝了一个星期的排骨汤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杨毅之那样傻愣愣的人，听杨爸杨妈说他这个暑假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游戏，直到昨天才知道我住院的消息。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只是站在门口偷看了我一眼，我当时正在啃苹果，要不是我眼睛尖就被他溜掉了。
“阿善，你给我回来！”我大声喊道，除了我以外别人喊他这个外号他都不是很高兴。
“干嘛？”杨毅之退回来说，“我过来看你是因为我爸妈逼的，我才不是想过来看你。”
我拍拍床沿说：“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他这才在我床沿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帮我买点烧烤过来吧，我饿极了。”我摸着肚子。
“你为什么要我买？”
“阿善，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呀，除了你以外没人能帮我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才不帮你呢！”他嘴上说不买可是出去了一会儿又带了一袋东西回来。
我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门外路过了三个人影，我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等一等……”我拄着拐杖连忙就下了地。
“你要干什么？”杨毅之问我。
“少爷，以前从来没见过你打架，今天这是怎么了？”中年人对身边的男孩说。
“老樊，你不要怪他，向朋都是为了帮我出头才会跟人打架的，那几个女孩在背后说我坏话……”那个女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长裙，看外貌像是个混血儿。
“等一等……”我拄着拐杖油光满面的就追了上去。
向朋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向我，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他：“那个……那本钢琴谱你还要吗？”
“我从来不弹钢琴。”他的锁骨上有几条抓痕，看来是刚和人起了争执。
“对不起，那天是因为我出了车祸所以……”
“你认错人了吧！”然后他对身边的女孩说，“丽霞，我们走吧。”
杨毅之望着离开那三人的背影，“你认识他们？”
我有些失落：“也许只是一个梦吧……”
两个星期以后我额头上结的痂终于慢慢掉落了，刚长出来的皮肤还有些许的红色。
医生帮我取掉颈托说：“你的伤恢复得很好，你的额头上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摸着自己额头那一块红色的地方，感觉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有一条疤痕才对。
“哪有女孩子希望自己身上留疤的？”妈妈数落我说。
爸爸说：“医生说你的情况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哥哥呢？”我问。
爸爸说：“他还得在医院住一个月呢！”
我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他要是和我同时出院那还不得把我气死。
我回家以后爸爸妈妈还要轮流去医院照顾哥哥，这段时间好在有邹蕊姐在医院帮忙他们也能轻松不少。但不赶巧妈妈这两天得了感冒，今天邹蕊姐在天文台请假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我又被从家里叫去了医院给他端茶送水。
哥哥见到我来了索性躺在床上两手一摊，张开嘴说：“我动不了……喂我……啊……”
“嘴巴太小了，张大一点。”我这么说着他就真的张大了许多，我连忙趁机塞了个没剥皮的鸡蛋进去。
他这才动手把鸡蛋拿了出来，咳嗽了几声说：“你这是谋杀亲哥哥。”
“我觉得你才是谋杀吧，我坐在你的副驾驶座上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他只是自己默默动手剥起了鸡蛋，他现在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了，我只是不喜欢他欺负我。
往常脸皮厚的他现在也被我抓到了痛处，至少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他吵架都能用这一点赢他了，想到这里我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张嘴！”我盛了一碗稀饭到他床前，他也乖乖听话张开了嘴，我塞了一勺稀饭到他嘴里。
他扇着嘴巴说：“烫烫烫……你小时候多听话呀，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
我不想搭理他，突然想起来问道：“那本琴谱你给放在哪里了？”
他用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说：“在里面。”
“好在没丢，这个可是很珍贵的，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整理你的书架？”
“没什么……”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把碗拿了过去自己吃了起来。
后来我听邹蕊姐说了我才知道，哥哥发现的那颗小行星早在之前就被人去注册过了，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当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难过了好长时间，所以就把书架上的许多资料都扔了，里面就包含我的那本琴谱。
哥哥还没出院的时候我的高中生涯就已经开始了，我跟杨毅之在第一中学又是同一个班，这也是我和他从小学到现在同学的第十个年头。
空闲的时候我时常坐在太阳底下看着天空云卷云舒。
生活还继续像从前一样，哥哥也计划着和邹蕊姐要结婚，虞菲跟我说她高中毕业以后打算出国留学……那个梦里的一切醒来以后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只是记得在梦里流过不少的眼泪。
“林羽，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摘桔子。”杨毅之喊道。
“好，我来了。”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这里是一大片的橘子采摘园，我们班组织秋游，开着大巴车到这里来摘桔子。
我穿梭在两米多高的橘子树中间，“他人去哪了？”
我听到隔壁好像有人说话。
“向朋，我们回去吧，我们采得差不多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好，我们走吧！”一个男孩的声音说。
我刚想扒开树杈看一看就听到阿善在背后喊我：“林羽，你在干嘛呢！”
“好，我来了……”我缩回手来。
果园东边的橘子树比西边的要高得多，听果农说这些都是十几年前就栽下的，杨毅之特备去搬了一个人字梯，他就喜欢搞这样有难度的。
但我偏偏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一只脚蹬上了人字梯：“阿善，你在下面扶着，我上去摘。”
他在下面嚷嚷道：“你行不行啊……还是让我来吧！”
我不搭理他。
这些刚刚成熟的橘子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果香味，我摘了一个放在鼻子上细细的闻着，偶然注意到下面杨毅之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看着我干什么？”
“谁看你了！”他连忙转头。
我看到他的头顶上落了一片叶子。
我摘了两个橘子下来递给他。“给你。”
他接了过去。
我看着他笑了一会，然后轻轻拿掉了他头顶上的树叶，他注视着我手里的叶子，什么话也没说。
我剥了一个橘子说：“我们到处走走吧。”
“去哪？”
“不知道。”我放了一瓣橘子到自己嘴里。
甜蜜的感觉充斥着口腔。
幸福有时就像一片飘落的叶子，你越专心越得不到，等你遗忘时……或许它就不经意地出现了。
是梦是醒也不再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