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为艺术而堕落的生活》cherry忌廉

1、纪念为艺术而堕落的生活

　　堕落.在我眼中是个美好的词.
　　我并不想提什么命运的安排之类酸死人的话,但是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经历过艺术的话,我便不是我.曾经并不重视的那段生活,在现在的我看来是种奢侈.于是,每每回想起来,没出息的我还会流眼泪.
　　在我还是把高粱米叫成圆粒儿米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开始了多彩的美术生活。最早的一次比较专业的培训是在学前班。那是个年轻英俊又斯文的男老师（当时就注意到这点了，笑）。他拥有一幢两层的小楼房，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是富有呢。与我一起学习的都是些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就在打打闹闹中快乐的学画画，彼此感情很好。那位年轻英俊又斯文的男老师很平易近人，而且他还尤其喜欢我。当我们在完成他交给自己的作业时，他也常常在一旁创作。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将一幅女孩头像素描稿在我们面前展示并让大家猜他画的是谁。一半的小朋友猜是我，一半猜画班的另一个女孩。老师一直温柔地笑着，不置可否。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则偷偷地瞄向我。于是，我和老师就共同拥有了这样一个秘密。小女孩的心里开始装进了骄傲。
　　那时侯的生活简单又有趣。每到2，4，6的晚上，爸爸便用他那辆漆黑的大梁自行车载着我去那幢两层的小楼房。那是我幼小的生命中重要的美丽城堡。城堡附近有一个池塘。里面居住着数不清的青蛙王子。一到夏天，他们就哇哇叫个不停，是不是正呼唤着来帮他解除诅咒的公主呢。（笑）我和爸爸还曾在池塘的路边摔过一跤呢，因此对青蛙们的嗓子印象深刻。老师有时去到二楼看电视，我就带头偷偷溜上去躲在门后蹭电视看。一发现老师有下楼的迹象，便迅速飞奔下楼，装做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心脏还砰砰乱跳。当然没有任何后悔与害怕，只是没被发现的窃喜与兴奋罢了。我就是这么奇怪的孩子。在老师那里学了多久我记不清了，但我掌握了最基本的入门东西。有水彩，素描，蜡笔，水墨，书法等。我至今还认为当时学会的技能并不是最重要的，那种视美术为一种快乐的精神体验并一如既往的热爱下去却是我所看重的，那是我一生的财富。
　　对于学前班的学画生活我写了许多，因为它的确重要。我有幸遇到了一位优秀的启蒙老师，他是我终生难忘的人。与老师和小朋友们一起在那美丽城堡的楼顶看烟火成为我记忆中永恒的画面。

　　大概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进入了爸爸朋友开的一家画室。这一学便是三年。从春天到冬天，从未间断过。但这三年的学画生活带给我的却只有枯燥和不耐烦。并没给我留下多深的记忆。我不喜欢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老师，他不怎么负责任，时常把学生放在一旁自己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个班里的学生多半是初中，高中的学生，我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了。由于高年级的学生要考学，老师关注他们也多一些，不被重视的我也失去了兴趣。觉得生活是了无生趣。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总喜欢用“磨洋功”来评价我，好象就是磨蹭时间的意思吧。哼，也不想想是谁的错，真的磨洋功也是你造成的。
　　这段枯燥的学画经历最终以我打碎一个石膏像而告终。那个石膏像也纯粹是我瞎折腾造成的悲剧。也不知道爸爸赔没赔钱，反正他们都没怎么怪我。那个时候，我讨厌拿画笔。
　　三年级时，我竟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学校的乐队实验班。选学生的那个脾气暴躁的男老师好象专挑长相漂亮的学生。不用谦虚，我小时侯一直都是美丽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当时那整个班都是拿乐器的，我过了三年与音乐为伴的生活。期间当然没有断掉美术。我是学校美术小组的主力，在五年级时又跟着同班一个高个女孩子加入了她所在的画室。画室的李老师是个和善的人，他留长发，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艺术家气质的人。他很看中我，手把手的教我。那间画室不大，只有六七个年纪相当的学生。我却在那儿学了两年。两年期间，我几乎一点色彩也没沾过，一直都在学习静物素描。或许我扎实的素描功底就是在那个时候堆砌成的吧。因为老师的器重，我又重新找回了信心。那个时候，如果有人夺走我的画笔并扬言让我终生不得画画的话，我想我会难过的死去。
　　学画在我升入初中而暂时停止。因为从小学上来时成绩优异，父母开始专注于我的文化课。从升入初中开始，我学会了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学习，真可以一丝不苟来形容。没有一点叛逆，没有一点埋怨。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该学好文化课。上大学才是王道。当时的我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管，甚至是与人交往。所以在大家眼里我是个超级文静的优等生。班里也有些学习成绩不好的美术生，可能在他们心中很不屑我这样的人。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他的出现。
　　初一下学期老师把他安排成我的同桌。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班里还有这么个人（汗）。他是一个秀气优美的人，精致的脸，富足的家庭。显然，他是被上帝眷顾的那类人。当他抱着书包走向我旁边的座位，他的脸上分明徜徉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情绪。我被他的脸给弄懵了。
　　他的笑容就像是一种媚人的蛊，在14岁的我的心里下了毒，从此喜欢绵延疯长，暗无天日。
　　美术课，他看出了端倪，便凑过来轻声地问，你也学过呀？声音是那么地美好。可我却紧张无比，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怎样与男生打交道。
　　恩。学过。我简单地回答他。见到我的冷淡，他便也打消了与我攀谈的念头。看起来失望无比。
　　坐我前面的女孩回头欣赏我的画，我就趁机说，你看他的画多棒。（我偷瞄来的）于是那女孩便不知好歹地跟他说，她夸你的画很漂亮呢，将来一定当画家！ 我顿觉尴尬极了，回头忙辩解：你别听她瞎编，我才没说那个呢！ 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是红了，因为我看到他温柔的笑了，又是那种幸福的表情。
　　讲有关于他的事情，是我的艺术生活中不可省略的部分。他是我的初恋。我的初恋是我的同行。这真浪漫。不是么。
　　认识他以后，美术在我看来又有了新的内涵。美术不仅仅是我所热爱与倍感骄傲的东西，它又成为我与深深喜欢的他的纽带，并且坚韧无比。我的美术的世界里，必须要有他。我们都是叛逆的孩子。
　　形容他的漂亮，我一直找不到词汇。有那么多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勾勒他的轮廓，我却只能说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宝石般的眼，明亮，富有生气，又满是忧郁。很矛盾是吧。
　　长长的睫毛，合上双目时就在眼带处投射出浓密的阴影。男孩子的睫毛怎么可以这么的长呢。真是可恶。（笑）
　　他可爱，浪漫，充满幻想。
　　他喜欢吟唱喜之郎的广告歌，就是“咿呀咿呦喂”的那个。
　　他喜欢把同学画成卡通形象，尽管很夸张，却相当形象。
　　他有许多漂亮的衣服，而且总是搭配的那么经典。
　　他有小麦一般的肤色，仿佛阿波罗般的耀眼。
　　书上说，深深的喜欢就是爱。那我已经爱他八年了，直到现在，直到今天。
　　他对于我，就是毒药。尽管在生与死的边缘我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被深深毒害过的痕迹却依旧无法抹除，成为我灵魂深处的后遗症。
　　因为你，我变成了爱的残疾。
　　现在我还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想你，想起你时还会掉眼泪，眼泪一流出来，便更加想你。
　　真是个恶性循环呢。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都如此清晰
　　清晰得令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