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没有尽头》不爱冬夏爱春秋

15、触发首个任务

　　随胤祐出行的有三人，一个就是从小和胤祐一起长大的贴身太监刘进喜，一个是宜妃的堂侄儿三等侍卫郭络罗巴克十，一个是康熙贴身侍卫穆克登的堂弟富察察干。
　　康熙这样的安排也是用心良苦，为免胤祐在民间行走时遇到居心不良之人吃亏，故安排了武艺较强的察干；郭络罗家对胤祐的感情不错，巴克十在侍卫中又素以会做事闻名，故又安排了他。康熙没有安排更多的人，是因为胤祐的要求，宫女他是不要的，贴身事务刘进喜一人就能帮他打理好，侍卫两人也足够了，人多了有的时候也是累赘。
　　马车行了一天，也不过才将将走到京郊，因为胤祐并不赶时间，故而察干赶车时并没有使劲鞭策马匹。
　　“少爷，天渐黑了，是否找一户农家安顿下来？”巴克十和察干一样坐在马车外，察干为人寡言稳重，巴克十就活泼一些，故而他二人一般都是巴克十和胤祐交流。
　　胤祐让刘进喜掀开一旁的车帘，看了看说道：“察干你将马车先赶到那棵老槐树下，巴克十你去村里找一户愿意出借屋舍的农家。”
　　察干将马车赶到树下后，刘进喜就开始为胤祐收拾贴身要用的物件，很快巴克十回来了：“少爷，村长家里的房屋最大最干净，且热情好客，愿意将他们家的一间厢房借给我们。”
　　“进喜，带上被褥和换洗的衣服就行，杯子碗碟什么的留下。巴克十，察干，你们也把车厢两旁你们的私人物品带上，农家的炕床一般都比较大，晚上我们四人挤一挤就是。”胤祐没有洁癖也不端架子，怎么省事怎么来。
　　下了马车，就见一群小孩子围着，胤祐被放在轮椅上后，那群小孩子胆怯的往后退了退，胤祐也不生气：“进喜，把我们带出来的糕点拿出来一些，给孩子们分一分。”
　　听到有糕点吃，孩子们开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怯怯的了。一个穿着蓝色棉布短褂的孩子突然问道：“你不也是个孩子吗？”
　　额，胤祐有些尴尬了，是啊，他一直当自己还是个大人来着：“好吧，进喜，是给我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分一分。”
　　那孩子又问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吗？收书童么？”
　　刘进喜将糕点拿出来后，其他孩子都围着刘进喜打转，就只有这个孩子不对糕点感兴趣反而对胤祐感兴趣。胤祐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好奇：“别人都去拿糕吃，你为什么不去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孩子回道：“我叫关长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胤祐笑笑道：“长生你好，我叫齐佑，家中略有薄财，算不得大户人家，也不需要书童。怎么，你想读书吗？”
　　刘进喜恰好发完了糕点，小孩子们都欢呼的往家里跑，只有关长生还在和胤祐说话。刘进喜觉得关长生对胤祐说话没有身份尊卑，就说道：“你是哪家的，怎么可以这么和我家少爷说话？”
　　胤祐挥手让刘进喜不要在意，巴克十就建议刘进喜和他一起先去村长家安顿下来，让察干将马车赶到村长家附近，再劳烦关长生帮胤祐推轮椅，大家边走边说。
　　关长生原本以为这轮椅推起来一定很笨重，没想到他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也能推得动：“你这轮椅，我是第一次见呢，没想到我也能推得动。少爷，我想读书，村里的私塾我上不起，你看我能帮你推得动轮椅，你收下我做书童吧。”
　　胤祐道：“我们四人是出来寻访名医的，你跟着我并不能完成读书的愿望。我看你穿着并不落魄，为何会说上不起村里的私塾呢？”
　　关长生却不再作答，只是沉默的推着轮椅。到了村长家后，关长生只匆匆和胤祐说了再见，就迅速跑走了。巴克十掏出二两银让村长家的儿媳妇帮忙准备四人的饭菜，剩余的银两就作为房租，村长原本想和巴克十他们喝一杯，但见胤祐年纪太小，只好作罢。
　　饭后，胤祐让察干去村东头找关长生，刘进喜奇道：“少爷，你怎知那关长生家住在村东头？”
　　胤祐笑着点了点刘进喜的额头：“因为你家少爷我能掐会算。”
　　不一会儿，察干就将关长生带来了，也不知察干是怎么做到的，竟没有惊扰到村长一家。
　　关长生站在胤祐面前低着头也不说话，胤祐说道：“你近日有姐妹离世，且是含冤而死。”
　　关长生猛的抬头，看着胤祐问道：“他们都说我姐姐活该，我不信，你能帮我对不对？”
　　胤祐道：“可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要说吗？”
　　关长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味的低着头哭。刘进喜劝道：“我们少爷最是心软善良之人，你有什么苦楚告诉我们少爷，没准能帮上你呢？”
　　关长生跪下道：“我家中原本有个姐姐，叫关小荷，两年前我姐姐到了十五岁。一日，我姐姐到镇上的绣庄送绣品换钱，恰好被镇上的钱老爷看中了，就托了媒婆到我家中说亲。可我姐姐和村里的林子哥自小感情好，我爹娘也想将我姐姐许给林子哥。我爹有些木匠手艺，农忙之外会到镇上接些活做，谁知那一次接了王老爷家的活，我爹没挣到银子不说，还被王老爷家的管家以打破主人家贵重物品为由打了一顿。”说到这，关长生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巴克十将他抱起来，掸了掸他腿上的灰：“别哭，也别急，好好和我们少爷说说，我们少爷既然愿意听你说，那就是想帮你呢。”
　　关长生努力平复了下，继续说道：“我爹挨了打之后，家里凑了所有能凑的银子还是不够我爹治腿。钱老爷委托的媒婆再次上门了，我姐姐为了我爹就主动答应了，可耽误了诊治，我爹还是瘸了。因为觉得对不起林子哥，那以后，我们家就很少和他们家走动了。后来钱老爷家给的聘礼丰厚，我爹什么都没留，都给我姐姐带过去了，只求钱老爷能善待我姐姐，毕竟我姐姐是去做妾室的。”
　　胤祐心里大概有数了，刘进喜好奇问道：“听起来，钱老爷诚心聘你姐姐入门，你姐姐后来为何会……”
　　关长生一想到那钱家，恨得直咬牙：“哪里是诚心聘我姐姐入门？直到我姐姐死了，我们家才知道，原来那把我爹打残的王家是钱老爷正妻的娘家。我姐姐清清白白一个人，被说成是和林子哥私通，被钱家活活打死的，我姐姐的尸身我们家到现在都没见到。我不知道林子哥和我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他们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再者钱家深宅内院，我姐姐进入钱家后再出不得门，如何能和林子哥私通。只是，如今，林子哥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姐姐在村里也没了清白名声。”
　　胤祐想了想问道：“这和你想要读书，有什么关系呢？”
　　关长生愧疚回道：“我姐姐的事情，村里大多数人都信了，只有村长爷爷安慰我，士农工商，只要我好好读书考取了功名，那钱家就不能再小看我们家，势必会还我姐姐清白。如今我们家生活拮据，再上不起私塾，我读过一年书，可以到大户人家做个书童，只是没有门路。我想着哪怕为奴为仆，不能考取功名，但主人家势大，我要是在主人家面前表现的好的话，说不得能借一两分势……”
　　刘进喜虽小小年纪就入宫做了太监，但也知道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量你天资再聪颖考取功名那也要七八年以后的事了，到那时谁会料到又发生了什么。再者你姐姐如今有这样一个名声，读书人都看中这个，你想要科举想必难了。还有你想做书童一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豪门大户挑选书童多半是家生子，哪怕你如愿做了大家少爷的书童，奴才之间也多的是争斗。最好的情况就是你以书童之身多年后做了当家老爷身边的管家，但那也是多年以后的事了。而且你想要借势的想法就不是一个忠仆该有的心思……”
　　关长生虽小，却也懂了些人情世故，原本就觉得自己想给胤祐做书童的想法不单纯，于是，道歉道：“我……对不起，齐少爷，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来谋算你。”
　　胤祐摆摆手道：“你还小，幸而没有真正的走上歧途。别人欺你辱你，你该报仇，但不必为此牺牲自己的所有，还搭进去别人。你爹娘可和你一样的想法，想为你姐姐讨回公道？”
　　关长生苦笑道：“我们一家感情都很好，我姐姐还在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托人给家里带东西，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就是我姐姐亲手做的。我姐姐死后，我们家都觉得她是冤死的，可我爹说妾通买卖，哪怕证实了我姐姐是被人所害，我们也惩治不了凶手，顶多是让钱家名声有损。所以，我爹娘只想将家中积蓄拿出来求钱家将我姐姐的尸身还给我们，并且还她一个清白。可钱家收了我们的银子，却没有……”
　　当下的人们，尤其是普通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进衙门，有理无理脱身皮。故而，胤祐四人也没有很白痴的问关长生为什么他们家不去衙门报官。
　　胤祐先安抚了一通关长生，然后说道：“我们四人暂时不离开村里，直到帮你把事情办完为止。后日我会让察干去找你，你爹腿脚不好，你娘又是妇道人家，到时你跟着我们去钱家就好。”
　　关长生跪下给胤祐磕头，刘进喜连忙扶起他，因为他知道胤祐不喜这些：“你不要再行大礼了，我们少爷诚心帮你，也是看你个眼缘，他不喜这些的。”
　　关长生哭的抽抽搭搭的，察干在胤祐的示意下将他送回了家。等众人都收拾好睡下后，胤祐呼唤黑无常：“大人，今日见到关长生我就心有所感，这是您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吗？”
　　黑无常那冷到没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凭你如今的修为，不适合与我们经常交流。本官也只和你解释这一次，今后你只能凭感觉去做事。当下怨鬼太多，已经给我们阴差造成了大麻烦，怨鬼因含冤而死迟迟不愿回归地府，还躲避我们阴差的抓捕，时间长了部分怨鬼变成了厉鬼，使得我们的抓捕任务更是繁忙。于是，大人们考虑到可以和阳间的修士们合作，从根源上解决怨鬼和厉鬼的怨恨，再由你们修士度化，这样阴间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看在以往同僚的份上，本官也提醒你一句，阳间传承几乎断绝，大人们只愿正道修士越多越好，你可明白？”黑无常说完之后也不多做留恋。
　　胤祐听了黑无常的话，这不就是暗示他在阳间多收些徒弟传道授业嘛，这个他可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