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zanwu

9、猴儿02

　　她闲来无事时，向猴儿打听山下的事。
　　猴儿说，山下曾有位不出世的武圣，百般兵器，样样精通。得他指点一二，便可扫平天下，固守九州。
　　她想了想坐在门槛上刮脚底板的泥的阿爸，有些不信。
　　猴儿说，世人还传说，武圣也曾古道热肠，行侠仗义，与江南谢家小姐情投意合，娶妻生子。然而后来武林门派倾轧，家族覆灭，妻子身死，他心灰意冷，隐居山野，不知所踪。
　　猴儿问，你娘呢？
　　她反问，娘是什么？

　　阿爸酒醒后，说什么也不愿再收徒，但猴儿比他更倔，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阿爸说：“武学不是让你们一个一个去填命的。”
　　猴儿当即指天发誓：“我若去报仇，糟蹋师父心血，立刻头断血流，天打五雷轰！”
　　阿爸叹了一口气，甩开步子从屋里走了出去。
　　猴儿没有武学的底子，但身法灵活，于是阿爸给了他一把柳叶飞刀，让他每日去掷。
　　于是他们的饭桌上开始出现松鼠与烤鸟儿。

　　后来，猴儿下山的时候，只有她来送。
　　猴儿说：“我是个孤儿，打小没人管，不知道那一日就会像野狗一样死在路边。所以我头断血流，天打五雷轰也不要紧，有些恩情，我要去偿了的。”
　　他说罢，跪在院门前，向着茅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阿爸不在屋里，他去了竹林舞剑，竹叶萧萧，剑光翻飞，一如往年。
　　阿爸说，山下是人世，人世里的恶，杀也杀不尽，除也除不完，如附骨的毒一般，沾上就要被它吞吃殆尽，何苦要以卵击石？
　　他原以为，至臻的武境可以救赎，却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