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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忍耐,忍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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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今回到家,洗了个澡。
热水由花洒急喷而下流遍全身,心情格外舒畅。现在他有点确定自己喜欢易昇了。
若是别的小情儿敢这么索要告别吻,就算不当场翻脸也会在心里扣一半分,更别说在他耳朵附近随便乱亲了。那是他脸周围最敏感的位置——
对方怎么就知道要往那儿撩,段数未免也太高了吧?只要周末表现得够好,大放烟花庆祝上一整晚也不为过。
躺在水床上刷了会儿病友群,准备吃药。
分出半片用温水送服后,他给易昇发了条信息。
[院长,吃了你开的药,能让我一觉睡到几点?]
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会有个体差异。一般六七个小时没问题。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申今打字——
[没。不过看手机时间长了,总怀疑它要变成椭圆形的,算吗?]
易昇:……
[看来不良反应有点大。这样吧,明天开始改四分之一片。]
申今又打字。
[好,我知道了。对了,今天没在群里看到A,她出院了?]
[嗯。经过三个月的治疗,自杀倾向已经没像刚来时那么严重,她多次提出想要过正常人生活,所以我给批了半开放治疗。允许有家人24小时陪伴下的假出院。]
[还挺人性化嘛……]
申今刚输完这句话,突然神色一凌。把回复框里的字全数删掉,点开了语音通话。
那边易昇迅速接起。
“怎么了?”
“有种控制不住的倾诉欲望。”
“是受副作用影响。”易昇沉声道,“但或许……可以借此疏通心结?”
申今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试问,“自杀,一定患有精神病吗?”
“不一定。需要具体分析是临时起意还是由重度抑郁症引起。”
“重度抑郁症?!”申今左手一紧,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强忍着从大脑深处发出的困倦信号,把一年半前,申昔自杀前后的情形说了。
“通过你的描述,基本可以推断,他应该是患病有挺长一段时间了。那么大剂量的安定片,除非通过特殊渠道,否则按照一般的处方单,少说也得存个一两年……”
申今脸色煞白。安静半晌,闭着眼“唔”了一声,算作回应。
“申今,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选择在你毕业后自杀呢?”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易昇失笑,“看来药效起作用了啊。那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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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今的生物钟很准,七点半一到就睁开眼睛。
半片思诺思让他一觉睡到天亮,中途没有醒过,精神状态不错。
关于昨晚,他有点断片儿。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人对A出院的讨论上,语音通话也仅仅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可见是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申今无奈地笑笑,发过去一个“早安”。看完新闻就起床洗漱。
临出门前,收到易昇的回复。是个系统默认的表情包。申今嘴角微弯,把手机往裤袋里一揣,到车库提车。
迈巴赫停在公司没开回来,他只好又挑了辆幻影,叫司机送自己一趟。开始了新的忙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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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二十分,视频通话定时连接上。
看着屏幕里穿着正装的帅气男人,申今情绪莫名变好,开玩笑,“新男友,你好。”
易昇单手托着下巴,一脸严肃,“让我猜猜,你现在是犯病状态,还是正常状态……”
申今觉得有趣,故意夸张地挑了挑眉。
“平时的你比这沉稳得多,所以我的测评结果是——”易昇一边思考,边观察着。
申今就等对方做出错误判断。
“药物余留引起的亢奋。”
呃,还真说中了。
申今:“确实有点无缘故的瞎高兴。”
“今晚药量必须减半。”易昇果断决定。
“药量减半了,你的关心能跟原来一样多吗?”三周的强迫症让申今脸皮迅速增厚,人虽正常话却还是那么骚。
易昇凝神细想状,“不如……从今天起关心加倍,怎么样?”
申今受不了地全身一抖,“不必了。”
“懂了,”易昇打了个响指,点点自己的手表,“根据以往的惯例,病症没出现,通话也该结束了。”
“等等——”申今感觉刚聊到兴头上,完全不舍得挂断视频。
他据理力争,“以往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所以速战速决。可现在关系不一样了,难道发病或没发病,你还区别对待?”
“当然要区别对待了,”易昇不怀好意地一笑,“发病了,我们就是医患关系。没发病,我们就是恋爱关系。对男朋友,我一般不会像对病人那样有耐心。”
申今大约是被药物扰乱了脑子,不由自主地一声哀嚎,“血亏了!我还不如一个病人受重视……”
“你不妨试着叫得再大声一点,”易昇压低了音量,“看看我会不会等不及周六,现在就过去把你按在办公桌上,打退·骚·针。”
申今瞬间就不出声了。满脑子都在构想对方所描述的场景。
“被吓着了?”易昇轻笑,“我说过,我的耐心十分有限。”
申今往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如果你指的是这方面的耐心,恐怕我的也不太好……”
易昇眼底倏然一暗。
两秒后,男人抿了抿唇,“该下线了,男朋友。”
“我也觉得。”申今嘶哑着嗓子说。
“Bye.”
申今挥挥手,如脱力般把手机扔到桌面,重重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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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申今按照易昇的建议,服下四分之一片药。
拿起手机,刚打了几个字,又犹豫了。
迟疑间,对方发了消息过来。
[按时吃药了吗。]
[嗯,才吃完。]申今回道。
[好。睡吧,好梦。]
[晚安。]
两个人较劲似的惜字如金,也是难得的默契了。直至入睡前,申今唇角还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逆天的能力,非得等到周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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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申今和易昇的视频通话都严格控制在五分钟内。言辞谨慎,语气小心翼翼。为避免过火,气氛有点略怪。
公司大事小事一起揽的申总没太放在心上,答案两三天后就揭晓,他不着急。
到了周五,心情还是异样起来。一早就把当天的事务处理妥当了,开始看周六要的材料。粗略浏览过一遍,又紧赶慢赶地写周天计划的并购方案。
忙完这些,已近深夜。
开车回到家里,申今才想起今晚没吃药。
而某个医生,似乎也将这件事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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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湖别墅区。
与十八栋对湖而立的壹号别墅中庭,灯火通明。
易昇站在三面环水的景观平台中央,向众人致谢,“大家辛苦了。四天时间能够把闲置多年的旧宅收拾得这么焕然一新,我很满意。”
管家端来一盘撂得整整齐齐的红包,挨个分发下去。易昇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回了位于二楼的书房。
手机已充好电,他划开解锁。只见上面有个未接来电,立马拨了回去。
“很抱歉,我——”
“哈哈哈哈哈……”听筒里传来申今愉快的笑声。
“为什么突然停药会这么令人兴奋?我好像很久都没这么嗨了!!!”
“你漏服药了?!”易昇看了看表,“对不起,一时没注意到时间。我马上过来一趟。”
“不用麻烦了,你只告诉我需不需要按原剂量补上就行。”
“先别急着吃,给我五分钟。”
语落,电话被挂断。
“五分钟?”申今走近窗台,拉开了遮光帘。
“除非你就在门外,否则光是通过安防也至少要三分钟。”他自言自语。
没想到,两分钟后,管家上楼来请示,“先生,一位姓易的先生找您,要放他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