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汐》奔遣涌汐

17、2018.2.2

　　＃林深时见鹿＃

　　林深鹿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陆晓的时候，她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他了。

　　林深鹿和陆晓是三年初中同桌，更是刚做了半年同桌就互损损到连班主任都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说“你们两个啊，要有节制一点……”

　　林深鹿那时候不屑地瞥了陆晓一眼，就这货？我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都不会喜欢他啊喂！

　　……虽然后面事实证明脸打的啪啪作响。

　　但当时陆晓在班主任这么跟他和林深鹿说时，瞅了瞅旁边这个又矮又黑又挫的妹子，不似林深鹿那般含蓄，他老人家直接对班主任说“您老想多了，全世界的人呢都死光了，我宁可喜欢男孩子也不要喜欢这货。”

　　气的林深鹿在边上一直翻白眼，一出了班主任办公室直接一把把陆晓按墙上，然后……拿脚猛踩那货的脚，顺便大喊“陆晓喜欢男孩子啊！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个世纪爆炸的消息啊！陆晓当着我和班主任的面说他喜欢男孩子啊！”

　　换来周围一片笑，有人调侃林深鹿“鹿啊，放任他的爱吧，等他玩够了会发现还是你最好啊……”

　　这次轮到陆晓气的直翻白眼，一把捂住不嫌事大的同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恶狠狠地盯着刚才调笑他的人，拉着林深鹿就往教室拖走。期间林深鹿很有骨气地又打又闹，试图请求周围看到的同学帮助——奈何他俩的名声在外，相熟的遇见了还要打趣一番“哟，陆晓，教训媳妇儿呢？”

　　可去你的媳妇儿，这时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给对方，结果是换来周围一片暧昧的“嘿嘿”贱笑。

　　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也到了初三。

　　不知道是哪个单声狗终于看不下去身旁这一对天天秀恩爱的，向班主任提出申请希望把俩人分开，为了世界的和平和班级集体平均分——平均每天喂周围一吨狗粮根本没法好好复习啊喂！

　　然后林深鹿终于完成了她三年而来一直念念不忘的梦想——摆脱那个傻逼同桌。

　　分开前，陆晓问了林深鹿一个问题。

　　“你打算考哪儿？”

　　“废话，一中啊。”

　　“嘿巧了老女人，我目标也是一中，嘿嘿嘿。”

　　“……你目标要是第二所看老班不打死你哦。”

　　“不是……我是觉得要是高中没你陪我玩那我可能会挺无聊的。”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你对你老父亲的依赖吗？”

　　“……滚！”

　　然后各自分散，不过倒常往来。

　　陆晓表示完全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新换的同桌有点烦，完全没法好好上课，不像林深鹿那傻子，自己有不懂的还可以问问那货 。

　　林深鹿是文科大学霸上课贼认真，这三年来陆晓文科有这个成绩一大半是靠了林深鹿拿命死拉上来的。当然不是说林深鹿就完美极了，因为尽管林深鹿上课贼认真但在陆晓眼里闹着玩的理科题换到林深鹿脑袋里就全变成了浆糊，基础题往往都要陆晓教半天。

　　所以初三换完位置后两人的第一次月考成绩何止叫一落千丈啊，那简直叫蹦极跳时忘系绳儿了。

　　班主任为此还语重心长地又找他俩去谈了话，顺便给两人又重新换了同桌，配给陆晓的是班里的文科大佬女一号，配给林深鹿的是班里的理科大佬男一号，可以说是顶尖资源都花费在这俩人身上了奈何第二次月考也只是蹦极时系上了绳儿，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对此两人的态度是哎呀换了个新环境有点不适应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来和周围磨合一下blabla……到别人眼里那是自动转换成俩人相思成疾导致影响成绩blabla……

　　但班主任似乎吃了两年狗粮表示这次死也不能让这俩人换回去不然我单声狗的颜面何存呐！

　　就这么一路蹦极蹦到了中考前倒计时100天。

　　百日誓师。

　　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的传统，每到重大事件必有告白，本来这次大家都悄咪咪下了赌注赌林深鹿会和陆晓告白或者反过来，有不怕事情搞大的人甚至连蛋糕都定做好了就等着那边一答应这边一群兄弟往陆晓还有林深鹿脸上扣蛋糕，上面大写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德国骨科”“英国法庭”什么的。

　　后来蛋糕扣了，陆晓无奈而又宠溺地望着身边的人张开双臂护着怀里的人不被那帮疯子祸害到，可惜女主却不是林深鹿，是后来帮助陆晓许多的女一号。

　　是陆晓告的白，当闺蜜这么告诉林深鹿时，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调侃多年老铁加同桌的陆晓的林深鹿，忽然笑不出来了。

　　听说那一天陆晓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听说那一天陆晓为了护着女一号身上被撞乌青了很多地方，听说那一天他和她约定要一起考到h市最好的高中，在高中继续这段感情……那一天大家都听说了好多好多陆晓和女一号的故事，偏偏和陆晓三年的绯闻对象林深鹿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倒是让一些人狂欢之余笑说一句“倒是让林深鹿给逃了。”

　　后来啊，林深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考过中考，考到了离自己本来定下的目标很远的第八所，而陆晓和女一号实现了他俩在百日誓师那天的诺言，一起考进了h市一中。

　　高中的林深鹿，变得沉默寡言，同一个学校上来的同学会默默地为她解释，说她中考没考好，所以可能对她打击比较大吧……

　　只有林深鹿自己知道，打击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成绩，也不只是家人失望又安慰的话，而是回去领成绩卡时陆晓搂着女一灿烂的笑容和他怀抱中女一灿烂的笑容和他怀抱中女一羞涩的微笑——比成绩单上刺眼的成绩要刺眼的多。一直以来就偏爱自己甚多的语文老师也安慰她，高中好好考，以后还会有个好的未来的……

　　假借这失利的名头，也算放肆地哭过了。

　　所以庆功宴什么的林深鹿一概不去，深怕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泪奔，这一场暗恋，就让谁都不知道好了，就让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掉好了。就让陆晓也以为自己只是没考好所以没来好了，才不是因为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受不了了呢，才不是的。

　　所以她没看到庆功宴上陆晓突然问起边上的人，“鹿呢？”

　　“谁？”

　　“林深鹿那丫头啊，我怎么没看见她啊，话说她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话说你叫她叫的好亲密哦……今天来领了成绩卡就走了，估计是考的不理想吧……不说了不说了今天一定要通宵啊！奶奶的老子憋了一年了终于中考结束了……”

　　“这样啊……”陆晓垂下了眼，他还没跟她说一句话呢，这丫头就这么走了，看他回去□□上不怼死她……晃了晃神，抬起头又是标准的陆晓式灿烂笑容。

　　林深鹿从来没有那么难过过，而带来的影响导致她高一那年的成绩一直垫底，让相熟的同学差点以为她从此就会一蹶不振了。好在林深鹿虽然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但该选的课倒是一向符合她文科大佬的steal，大文，被称为勇士。

　　到了高二，林深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擅长的文科全都换成了理科，哪怕家人老师同学再三劝诫，她毅然决然地，不悔改。老师暗叹这孩子多半是要废了，而林深鹿的爸爸妈妈那段时间简直是要以泪洗面。

　　相反的，陆晓在h市第一所高中混的如鱼得水，成绩在选了大理之后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就没有下来过，顺便到学生会里当了个主席玩玩，每日里和基友们打打篮球刷刷题，就是时不时想起发给林深鹿的消息从未被回过，懊恼的陆晓总是挠头，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往死里怼这丫头。

　　转眼三年过去了，高二过后林深鹿哪怕改了大理但三位一体却考的出乎意料的好，，林所以如愿以偿地考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同学羡慕嫉妒地说果然大佬就是大佬啊……哪怕人家高一跟不学一样也跟我等凡夫俗子不同……

　　而陆晓也考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他在高考结束后也和当初的女一结束了长达三年零一百天的恋爱长跑时间。地点是高考结束后的初中同学会上。

　　那次女一哭的很伤心，陆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索性冷着一张脸，气压很低，导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很玛丽苏的是刚好这时候林深鹿进来了。

　　周围的同学宛如见到救星，抓着林深鹿一阵嘘寒问暖，都纷纷责怪她三年来简直是消失在人间，试图借此缓解陆晓带来的超低温气压。

　　林深鹿笑笑说当初中考没考好打击比较大吧，后来调整过来后就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在此期间电子产品一开始是没心思碰，后来是想碰不让自己碰。周围人附和着说哇哇哇大佬就是大佬啊跟我等凡夫俗子不一样就是……

　　陆晓在林深鹿进来的那一瞬间就看着她了，三年这丫头又长高了，倒没有当初又矮又黑又挫的样子，反倒变得大气了许多。陆晓此刻万分无奈地看着眼前嘤嘤嘤停不下来的女一，矫揉造作的样子和门口被一群人围住也大大方方的林深鹿有了鲜明的对比。

　　林深鹿也早就看到陆晓了，三年过去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人还是他，却只能视而不见。转过身，和周围众人寒暄着，似乎可以忽略掉背后炽热的目光。

　　有人问起大学在哪里，林深鹿好死不死和陆晓两个人都在帝都，又引起一帮单身狗“啧啧啧”的声音，但主角两个沉默寡言，众人以为陆晓是刚分手心情不好，林深鹿是多年未见尴尬，倒是没人再来拿他俩说事。

　　又是玩到半夜的聚会，一帮年轻人不知节制，考完了啤酒饮料那是成箱地往包厢里面搬，财大气粗的富二代站在椅子上把胸一拍大吼一声“今儿个兄弟们不醉不归哈！他奶奶的终于自由了！”

　　引来一室大笑，纷纷让他下来别丢他们班的脸。

　　……

　　不过这个同学会林深鹿和陆晓都过的浑浑噩噩，两个人全程没有一句语言交流，目光相接处似乎可以爆炸，瞬间移开的视线倒是颇有多年前两人一起翻白眼的默契。

　　整场聚会，陆晓都在手机上划拉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坐在旁边的哥们儿看到他不停地输入“林深鹿”“林深鹿”，叹一口气拍了拍陆晓，小声地说你喜欢林深鹿就去追啊！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你了你们同在帝都上大学啊……

　　陆晓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对面林深鹿低头默默在手机上写着东西，心里暗笑这个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啊……陆晓一愣，原来她的习惯，自己一直都记得啊。

　　“林深时见鹿，梦醒时见你，这么多年了，林……林深鹿，我……我喜欢你啊！。”这时候男一突然大声地对林深鹿告白，时间好死不死掐在陆晓打算起身的那一瞬间。

　　林深时见鹿，梦醒时见你，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你的名字，下一句是这么美好的诗句啊。

　　陆晓当真是内心五味杂陈，这种关头男一来凑什么热闹啊！他妈我陪鹿的时间比你长多了好吗？你怎么可以在我前面说要和鹿在一起？我他妈刚打算去告白啊，结果你还先还告白？？？陆晓简直要疯。

　　这时旁边基友也投以一个“哇这个……臣妾爱莫能助咯”的小眼神。陆晓更狂躁了，直恨不得一杯子砸开那货，偏偏没立场，偏偏没立场。

　　林深鹿刚才一直在写论文提纲，她其实压根不耐烦这种场合，这次来也无非是知道陆晓来了，多年未见她欺骗自己仿佛忘掉他了，现在只是过来瞅瞅他过的好不好而已……骗鬼的话，自己也不相信啊。所以男一来表白的时候林深鹿下意识看了一眼陆晓，正巧陆晓在和基友眉来眼去，林深鹿不禁扶额，怎么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这么gay里gay气的……等等！不对！画风偏了！

　　男一看着林深鹿扶额，暗叹一声，倾身附到林深鹿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陆晓，但……但给我个机会行吗？别那么干脆地一票否决啊。”

　　林深鹿愣了愣，刚想问他怎么知道就被男一打断，“我是你同桌啊，那一年里你下课不是望着陆晓发呆就是晃悠到那附近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啊……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意外的洒脱和好似多年好友的语气，让林深鹿差点有一种“我跟男一老熟老熟了”的错觉。

　　倒也算不上自嘲地笑笑，“这么明显啊……”让不远处看得到表情听不见声音的陆晓气到挠墙，这两个人还没完没了了！告完白被拒绝滚蛋就是了！他妈还附耳低语闹哪样啊喂！气的他狠狠地踩了基友一脚，基友表示嘤嘤嘤我做错了什么啊，在不远处的林深鹿和男一眼中又是gay里gay气的一幕。

　　“我倒是不介意两个人过日子，两个人……”沉吟片刻，林深鹿抬头笑笑，说出的话却让男一惊喜无比。

　　“那！那真的是……真的是……”

　　林深鹿失笑，当初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想想也不对，自己初三那一年都忙着看陆晓了，哪里会在意身边的风起云涌呢？随即起身，御姐气场全开，正当打算说自己和男一打算在一起的时候又十分戏剧性地被打断了，打断的人正是在一边挠墙挠了好久结果一看自己看上的女孩快和别人跑了的陆晓。

　　“林深鹿，我不知道你答应他没，但是，”深吸一口气，害怕被林深鹿打断而加快语速，“这些年我发你的信息你也不回，电话你也不接，同学会也是一次不来……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回事，但是，你要知道在座的，应该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也许是你教我题目的时候，跟我打闹的时候，或者是知道我每次一紧张就喜欢喝水后就每次大考大赛给我准备一瓶水……可以回忆的事情太多了，我许多也记不真切了。”

　　“所以，接受我的简陋的，粗糙的，没有丝毫准备的告白，可以吗？”没有了标志性的陆晓式微笑，抬头坚定地看着林深鹿。

　　“就是……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我……我……”陆晓看林深鹿不说话，声音也是渐渐渐渐低了，下来。

　　林深鹿在他起来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心脏好像就被有一只疯了的兔子在里面上蹿下跳，不，十只，百只，千万只。

　　男一早在陆晓站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就像耿耿余淮之间总有一个路星河一样啊，那么用力想要去喜欢一个人，可别人知道的只有“耿耿余淮”而没有“耿耿星河欲曙天”一样，就像……就像林深鹿的同桌是陆晓一样，就像……就像提起陆晓就会想起林深鹿一样，这是哪怕陆晓和女一在一起的时候都无法抹去的痕迹。

　　见鬼。

　　“那女一算什么呢？”

　　“她……她……”陆晓语噎，确实当初那场情感来的莫名其妙，爱的轰轰烈烈吗？没有，细水长流也是没什么交流，至于这次提出分手，也是希望不要再让对方被自己牵住了。

　　“你不觉得你很渣吗陆晓？”

　　“……”

　　“就这样吧朋友，你要当老铁就当老铁吧，我承认我确实对你动过心，但仅限于此，谁没个青春呢？”

　　“林子大了去了，还会找不到我的那颗树吗？”

　　＃洛胧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