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牡丹——白君》如光琉璃

2、第 2 章

　　洛阳牡丹——白君
　　（二）
　　翌日，晨光初现。姚生终于自沉睡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一枚如雪似玉的牡丹花瓣却自身上飘落，抬首一望——两株白紫牡丹早已凭枝怒放！紫牡丹娇艳多姿，白牡丹清雅不俗，到比三年前开得更加繁茂美丽了。
　　“童儿！童儿快来！” 姚生惊喜连连，呼叫着小童前来。不多时，小童揉着惺松睡眼走至花前，却瞪大了眼睛拍手惊呼：“开了！开了！好漂亮啊！”他虽然不像主人那般爱花成痴，但久受熏陶自然也对牡丹十分喜爱，更何况又是三年才开一次的园中花王？！“童儿，快去闭门谢客，就说我要整修花园，一月后再待客。” 说来也奇，这两株牡丹每隔三年才开一次花，花时近一月。而且一旦生人来访便立时闭合，知道他们的品性如此，姚生每当花期将至时，就观园谢客独赏牡丹。“好！我这就去。”小童奔跑着离开，姚生仍是围着两株牡丹流连欣赏，喜不自胜。
　　又是一个清风明月的夜晚。姚生让小童在两株牡丹花前放置木桌，摆上酒壶和三个酒杯。小童在心中叹气：看来相公是要与那两株牡丹对饮了，不止今日。这一个月中，相公都要与他们日日想对，朝夕相处。嘱咐相公几句‘记得加衣，小心着凉’等话，小童自己先回屋歇着去了。
　　姚生将三杯酒斟满，然后举起一杯道：“三年一别，佳期又至。贫生深感两位如约前来，一杯薄酒，敬谢两位！”他酒杯高举，深深一鞠，将这杯酒洒在白牡丹花下。又拿起一杯，同样一鞠、洒在紫牡丹花下。然后才自饮一杯。他就这样对着牡丹花，自言自语，深情款款，倾诉着离情。每当他饮一杯酒，便也在两株牡丹花下各洒一杯。直到壶中滴酒不剩，人已伏桌而眠。
　　一屡轻雾缓缓而出。雾气散尽，一个白色身影飘然走近伏桌而眠的姚生，一样的天人之姿，只是步履却有些不稳。这都要拜眼前这位酣然入梦的姚公子所赐，竟然一再地将酒洒入他和小妹的花根。如今小妹已是深醉不醒，而他自己还是靠着多几年的道行才能勉强现身。心中好气又好笑，他扶桌而立忍不住摇头苦笑，对熟睡的姚生轻斥道：“你既爱花，何苦灌醉我们？”一拂袖，身下顿时多出一张竹凳来。撩起长衫、坐下，看着姚生比三年前更显俊雅的侧脸，不禁回想起当初他与小妹原本为了清修已决心不再开花现形，无奈这书生与他的父辈皆爱花惜花，日日殷勤照料，小心呵护。他深感其心，九年前才决定与小妹三年为一花期，开花一月。那时，姚生还是一个青涩小童，而转眼间便已是一位翩翩的年轻公子了。只是短短的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年？过不了多久，眼前这位年轻人就会像他的父亲一样，白发苍苍随之入土吧！心下黯然，解下身上白色长衫轻轻覆于姚生身上。“其实，真的很想与你面对面，把酒言欢。只怕。。。等你终老之时，我们也无缘得见罢。。。”随着一声轻叹，白衣公子隐于花间。
　　就这样，姚生白日里为牡丹修枝灌溉，而晚上便守在花下痴语、酣眠。令他称奇的是，每日早上起身醒来时，必然有一枚纯白似雪的牡丹花瓣自身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