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有长安》承德里

23、我说我不后悔

　　汉城中学是汉城升学率第一的高中，此学校从民国时期便开设至今，名师享誉全省，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游学亭的字碑，乃是民国年间的教育大家晏阳初所题。字碑上写着：除天下文盲，作世界新民。赠与这所学校的师生，望其共同勉励，互进互促。
　　这所百年老校，装修风格也是非常独特的，经历过时代的变迁，许多的老建筑还是依然保留了下来，特别是教学楼，其建筑总体布局规整有序，单体建筑造型新颖独特，细部处理精致优美，既借鉴了欧洲的中世纪风格又保留了一些中国的传统特色，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参观，这也是汉城的名片之一。
　　当初林轩升入高中的时候，便是心心念念要来这儿读书，不光是因为这所学校的名气，也是由于这所学校的建筑设计，那时的她虽然在小时候随父母参观过这所学校，但是如果能在学校里读书，那就是不一样的感觉了。仿佛自己置身在那个时代，感受前人的力量，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受。
　　“你为什么转到这儿来读书？”林轩好奇。
　　李怀闻听见她的话，这才放下了笔，“汉城中学这么出名，谁不想来这儿啊？”带着些玩笑的话语。
　　一旁的水哥听不下去了，“得了吧，还不是因为你爸工作的调动，你才来的，之前军训的时候你不是说可后悔了吗？
　　“后悔？后悔什么？”林轩又问。
　　李怀闻朝水哥使了个眼色，水哥立马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了。
　　乐至看到两个男生使眼色，连忙打圆场：“肯定是不习惯呗，漫桐市那么美的地方，谁舍得走啊。在汉城人生地不熟的，连方言都不通。”
　　林轩听出乐至的话外之音，也没有追问下去了。
　　终于到了中午放学，他们四个走读生都要回家吃饭。
　　水哥刚出校门口就被她小姨林CC拐走了，说是今天水哥家里人都去她小姨家吃饭了，于是水哥也就只有跟着走了。
　　而乐至的父母亲工作忙碌，她一直都是回她奶奶家吃午饭的。
　　然后就只剩下林轩和李怀闻两人一起回家了。
　　一路上都没有出声，十分安静。
　　没多久他们就各自分别，回家了。
　　李怀闻望着林轩转过身后的背影，隐隐察觉到是不是之前的话有问题。但是他又不敢开口问，就这样不进不退的，挺尴尬的。
　　一回到家，李怀闻刚把书包脱下，周姨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出来迎他。
　　周姨是李怀闻家的保姆，李家夫妇工作繁忙，从小就是她把李怀闻带大的。
　　“回来啦，小闻。”
　　“周姨，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李怀闻走进厨房，帮着周姨端菜。
　　在饭桌上，平时有说有笑的李怀闻今天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了，一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周姨见状替他夹菜，“小闻，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有啊。”
　　“是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
　　“难得是同学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
　　周姨见他不说话了，又问：“是女同学吧？”
　　“咳咳咳…”正吃着饭呢，突然被自己呛着了，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周姨连忙端起汤碗递给他。
　　喝下两口汤，这才停了咳嗽，但是脸变得红红的。
　　不知是咳的，还是什么。

　　饭后李怀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前方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玻璃缸，里面养着些红色和橙色的鱼苗，游过去游过来的，映着水草的绿色。
　　他就这样望着，发呆。
　　不一会儿，周姨收拾好了从厨房里出来。
　　“周姨，女孩生气了是因为什么啊？”李怀闻终于问出口了。
　　周姨笑了，她又进厨房拿出两杯刚刚手工磨好的咖啡放在李怀闻面前。
　　“把这个送给她，找机会解释清楚呗。”
　　李怀闻点点头，“谢谢周姨。”
　　“加了冰的是你的，没加冰的是她的。”
　　“知道了，我上学去了。”

　　林轩吃了饭，逗了会儿欧元，便又出门去上学了。
　　走到路口，就碰见了站在那儿等的李怀闻。
　　“请你喝咖啡。”他递给林轩一杯。
　　林轩双手接住，“谢谢。”
　　他们走过斑马线，李怀闻突然开口：“听电视上说，昨天晚上有流星雨，是近几年最大的一次流星雨，可惜城市的观看条件不佳，没有机会看到。”
　　林轩被突然的流星雨说得不知所措，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李怀闻见她没反应，停住了脚步，“但是，我不后悔。”
　　“嗯？”林轩转过头看着他说着很坚定的语气，忍不住问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怀闻轻笑了一声，原来她没听懂。
　　于是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看着她的眼睛，“我说我不后悔！”
　　由于太激动，咖啡都差点洒了。
　　他说不后悔？不后悔？噢噢噢，原来如此。
　　林轩在他眼神里读出了答案，也没有抗拒他的动作。
　　“好的，我知道了。”
　　李怀闻这才松了手，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干杯！”
　　林轩也迎过去，“干杯！”
　　两只纸杯相互撞击，就像两颗心一起跳动，只为此刻。
　　“我听你的那杯好像加了冰块，怎么我这杯没有？”林轩晃了晃杯子，真的没有。
　　李怀闻看见林轩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闷闷不乐，也放心了许多。
　　“女生要少喝点冰的，当然没有给你加冰啦。”
　　林轩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阴霾一扫而光。
　　“那就谢谢啦，英语课代表。”
　　“不客气，语文课代表。”

　　上课。
　　下午的课是大哥来上的。
　　虽然大家对于换课都心知肚明，但是大哥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还是让人忍不住笑。
　　“那个上午调课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那么语文老师非要体谅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让我好好养养精神，下午来上课。哎，真的是无法拒绝啊！”
　　“程老师，你太幸福了，缪老师对你真好……”
　　“才吃了午饭没多久，程老师你又喂狗粮。”
　　班上的同学一波接着一波地起哄。
　　程老师带着一脸的幸福，用很傲娇的语气说：“好了好了，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喂狗粮的就是你们了。话不多说，我们开始上课了。”

　　下午的英语课本来就比较催眠，而且大家吃饱了饭又食困，听得昏昏欲睡。
　　其中表现地最为明显的就是水哥了。
　　他那小鸡啄米式的犯困方式真的是很引人注意。一边托着脑袋还一边拿笔装写字，那笔尖跟随着他犯困的动作在书上留下了一幅印象派大作。
　　“邱淼，站起来！”大哥发话了。
　　水哥如梦初醒，还迷迷糊糊呢。
　　站是站起来了，但是还是睁不开眼睛，两个眼皮直打架。
　　“我唱的催眠曲就这么好听是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大哥敲了敲黑板。
　　水哥当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只好埋头向李怀闻求助。
　　“是什么？答案是什么？”
　　大哥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又说：“旁边的不许提醒。”
　　李怀闻这下只好闭嘴，但是止得住嘴但是止不了手啊。他在桌子下面给是个比了个“2”的手势。
　　水哥一眼就瞄到了，非常坚定地回答：“选B。”
　　顿时全班都哄堂大笑。
　　大哥也气得把书一扔，“选词填空，你给我选B，你的思绪还留着和周公下棋呢吧。”
　　水哥知道自己遭了李怀闻的道了，又不好现在发作，于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程老师，我一定好好上课，认真听讲。”
　　“坐下吧。”
　　这场闹剧打破了课堂上沉闷的气氛，所有的人都醒了。
　　水哥在底下也没闲着，默默地伸手过去掐李怀闻，结果被李怀闻用手抓住，水哥又用另一只手去，还是被他抓住，两个人四只手就在课桌底下缠斗，谁也不敢吭声，怕惊动大哥。
　　“三二一，大家一起放手。”水哥受不了痛先说道。
　　李怀闻这才放了手。
　　水哥调整了坐姿，拾起笔，装作很认真的样子，面带微笑，其实嘴里咬牙切齿地小声说着：“李怀闻，我下课收拾你。”
　　“来啊，怕你啊。”
　　林轩和乐至听见后面两位在互放狠话，不禁笑了。看下课了是怎么样的一场好戏。

　　下课声响。
　　大哥前脚走出门口。
　　后脚李怀闻就冲了出去，只听见后面水哥在喊：“李怀闻你给我站住。”
　　乐至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突然看见李怀闻桌子上怎么也有一杯咖啡，连包装都一样。
　　乐至又将瓜吃向了林轩，“你那杯咖啡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李怀闻送的吧。”
　　林轩不回答。
　　但是不回答就是回答。
　　“上午那事儿还耿耿于怀呢？”
　　“没有了，早就不了。”
　　乐至知道，看来是某些人已经解释过了，她也不必多问。
　　这时又传来一阵动静，李怀闻一只手抓住水哥的两只手，另一只手还锁喉，把水哥治得服服帖帖的。
　　虽然水哥和李怀闻差不多高，但是现在这样子，真像个霸道男友和小娇妻。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之前迟到被罚唱歌也是因为你。”
　　“我就说你怎么故意整我，原来是因为迟到那事儿。”
　　“不是你拉着我，我怎么会迟到。”
　　“我哪儿知道踩点也算迟到啊，今天中午吃饭，我小姨当着全家人的面还批评了我一顿呢。”
　　“那是你活该。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就饶你一次。”
　　李怀闻松开囚禁水哥的手。
　　水哥这才活了过来，摸着自己的手，心疼极了。
　　但是水哥还不依不饶：“我不管，你把我打成这样，你得赔偿我。”
　　李怀闻盯着他，“什么赔偿？”
　　“我也要林轩那样的咖啡，林轩都能喝，我也要喝！”手指还指着林轩桌子上的咖啡。
　　李怀闻站在那儿，林轩也盯着他们俩看，没说话。
　　“我看你是真的脸皮厚，自己有错还得寸进尺。”说完又把手重新架上了水哥身上。
　　“嗷嗷嗷….痛啊，哥，轻点儿，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