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和倒霉孩子》句法错误

9、第9章

　　八千此话一出，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明明是密闭的房间，却仿佛吹过了一阵阴风，王野打了个寒颤先行反应过来：“八千你别乱说啊，我看人小姑娘好好的呢，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八千低下头，神色晦涩，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印象里应该知道这种味道，但我想不起来了。但是王野，你应该能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野认真起来：“你是说，有东西在她身上？但是我明明没有探查出来。”
　　“不是的，那东西曾经上过她的身，所以留下了这股味道。”
　　“怎么会，若是山野精怪，附身离去之后对魂灵应当没有影响”，王野皱着眉头，“除非是什么能与她的命魂相融的东西，在离去之时带走了她的命魂。比如说亡魂。”

　　一行三人根据赵欣瑜的说法，来到了白苏苏的学校。来的路上，王野一边把道袍脱了换成便服，一边和景李说着他的推测：应当是亡魂上身时间太久，白苏苏的命魂受了侵染，一时之间回不到她的躯壳之中，要找到白苏苏的命魂关键就是要找到是那个上过她身的亡魂。王野又说，这任务估计还挺危险的，还劝景李说，这种事情一个普通人根本对付不来，让他赶紧回去别掺和进来。景李摇了摇头，觉得也算是自己的责任，可能就是当时白苏苏和景李接触的那么一下，就让人一小姑娘触了这个霉头。王野叹了口气，说你也别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但也知道劝不动景李了，便由着他跟着了。
　　他们三人从白苏苏学校出发，发现如果白苏苏回家，只需要在校门口过一个马路就能够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但是下了公交车之后，需要从公交车站走接近两公里，穿过一个烂尾楼群才能够到家。而这一段路是一条狭长的小路，大概一次只能允许一辆私家车过去。而且当初烂尾楼建设时围了很大一块地，最后却都停工不做了，涉及各种资金纠葛和政策问题，这几年打了好几次官司，做了好几次新闻造势，也没有人拿下这块地。整条街上，除了一家老早就有的五金店，再没有别的店铺。
　　这五金店大门正朝这条小路，正对面往南五十米左右就是烂尾楼盘留着的大门，如果路上有人经过，只要看着门口，应当都是可以看到的。
　　景李和王野商量了一下，让王野带着八千去找有没有什么痕迹以及八千说的那种味道，而自己就还是用普通人的做法去店里面问问老板。王野点点头，三个人便分了两头行动。

　　景李走进这家五金店，就感觉这店有些年头，占地面积很小，逼仄的空间里面上下左右，连天花板都挂满了东西。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看起来有些阴翳的中年人，让人看着不太舒服，看着有些瘦削，比景李还矮上一头，有些驼背，左眼有些残疾，抬头看了一眼景李，又转过头继续看电视，说道：“买什么？”
　　景李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白苏苏抱着大橘小橘的照片，递到老板面前：“您见过这图片上的姑娘吗？”
　　老板低头看了眼照片，上下打量了景李，问道：“你谁啊？你警察吗？”
　　景李说道：“不是，这是我妹妹，她周五那天走丢了。我们家现在正到处找呢。”
　　“你找你妹妹就找你妹妹，找到我这里来干吗？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老板一摆手就要赶客，扭头接着看电视，再不搭理景李一句。
　　景李又问了几遍，看老板不为所动，也只能无奈地走了出来。他出来便看到王野和八千走了过来，把刚刚的情况一说，又询问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发现。
　　王野说道：“我看这烂尾楼，也不知道是原来规划就不合理，还是废弃太久，风水格局改变。这片烂尾楼盘地势低洼，而且因为只盖了一半，和其他近期新起的高楼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谷地。偏巧隔壁这几栋写字楼，怕是风水大师相争，用的都是极为锐利的建筑格局，这片烂尾楼直接承着这刀剑煞的面门，极为凶险。如果是在这种地方发生邪祟伤人之事，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种味道在这里也更加清晰了。味道最明显的地方就是那烂尾楼”，八千接了王野的话，然后再一指那五金店，说道，“然后就是那里。”
　　王野说道：“那看来就是那店老板有问题了。”
　　景李却说：“这个店可能有问题，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有问题的是不是那个老板。刚刚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店门口有贴着招学徒工的广告被撕去了一半。所以他们店里应该还有一个学徒工。但是我看他那个态度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王野拍拍胸脯表示景李还是学生思维，和社会打交道太少，看他来表现。然后王野就进了五金店。片刻之后，景李和八千就听到那店里爆发出刺耳的吵架声，他们两人面面相觑，正在想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就看到王野走了出来。
　　“行了，问到了，店里还真另外有个人。”王野搭上景李的肩，正欲开口，看到八千的眼神又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刚刚我进去说周五我妈在他们这买的水龙头，今天就坏了，要不能给我个说法今天我就砸了他们的店。那老板就说周五根本不是他在，鬼知道我是不是买了别家的假冒伪劣产品来这里讹他的钱。”
　　景李无话可说，给王野比了个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查这个店，还是先查这个烂尾楼？”景李问道。
　　王野说：“烂尾楼吧，比鬼怪打交道可比和人打交道轻松多了。”
　　“但是”，他抬头看了眼烂尾楼，烂尾楼上没有安装窗户的一个个黝黑的房间，像是一双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太阳落山了。”

　　“我们从哪里进去呢？”景李看着烂尾楼的大门犯了难，要是直接从大门进去，那如果五金店里的人一直观察着这里，一眼就会发现他们。
　　八千突然拉上景李，对王野说跟我来。他们跟着八千沿着墙一阵绕行，在一面上面裂开了一个大洞的墙前停下，恰巧这地方正是那五金店的视觉死角。也许这烂尾楼当初就是豆腐渣洗钱工程，年久失修下墙体斑驳龟裂，竟然还能产生这么一个大洞。这洞一眼望去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通向何处。但是这个洞的大小比较尴尬，恰巧就比他们三个成年男子体型小了那么一点，硬挤能挤进去，但是还能不能再退出来就不太好说。
　　景李比划了一下这个洞的大小，确定自己是真的钻不进去，尴尬地提议：“要不我们再找别的方法。”
　　八千摇了摇头：“这个地方那个气味最明显。”
　　“我进去，”八千说道，“我化为原型进去。”
　　“不行！太危险了！”景李立刻说道。
　　“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白苏苏出事和我脱不了干系。景李，她是你的朋友，我不想害了她，更不想害死你。”八千苦笑了一下。
　　景李顿觉心里不是滋味，他一直把八千当成一个小孩子对待，从来没有见过八千这么严肃地说过这些话，也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王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那你进去，二十分钟内出来。如果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找你。”
　　八千点点头，化成兽型，爬了进去。景李和王野就坐在墙边，看起了时间。
　　景李坐在墙边，远远地望着那条白苏苏可能走过的小巷，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风雪肆虐，昏黄的灯光下，漆黑的小路上，白苏苏独自一个人紧紧地拉着外衣的帽子低着头，怕被风吹掉帽子，头抬不起来，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地里面走着。白苏苏从前都是按时放学。要不是她今天因为天气等了一会儿想要等雪停却发现毫无停下的模样，急匆匆就赶回家，也没有见过这个时间段的这条小路。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走路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她远远看到自己路过无数次的那家五金店，想着进去暂避风雪，给妈妈打个电话，便走了进去。
　　想着想着，景李眼睛突然瞪大，他意识到自己知道为什么白苏苏的衣服是湿透的了。
　　他眼前重新浮现刚刚的画面。
　　他看到五金店的大门打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将被打晕的白苏苏拖了出来。然后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五金店门口一路拖入烂尾楼。她的身体深深地陷入到雪地当中，体温融化了积雪，雪水渗进了她的校服里面。在她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拖拽的一条轨迹。从烂尾楼的门口望进去，只有无穷的黑暗，像是张开的猛兽的大嘴，不知餍足地等待着投喂。
　　景李在可怖的想象中被王野拍得回过神来。
　　“景李，”王野脸色苍白说道，“二十分钟到了。”
　　但是那洞里空空如也，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