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爱这个世界啊》南偏北180度

5、淡漠

　　于是三人便一起四处转转。
　　不过和刚才不同，因为焦正的到来，水云涧的话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倒不是他话痨不停，而是焦正一直不断和他搭茬问话，两人一来一去就聊了起来。
　　期间焦正也会问喻之言，但喻之言只会三言两语的回答，不过这在焦正眼里倒也正常，并不在意，和水云涧两人继续聊起来。
　　可水云涧却总因喻之言的沉默有些失落，想和他聊上两句，可他却比刚刚还沉默。
　　喻之言拿着相机四处的拍，听着身边两个人时不时的话语还有笑声，心里有些烦躁。
　　三人在园里待到快4点才离开。
　　往外走时，焦正先开口，“走吧，时间正好，吃饭去！”
　　水云涧本也有意请喻之言吃饭，听到这，心里偷偷高兴起来，多一个人也无所谓，反正是喻哥的朋友嘛，挺好。他刚想说好，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喻之言，“喻哥，你...”
　　“我不去了，你们吃吧，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喻之言的脸色如常，也依旧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但在水云涧看来，总会觉得和刚见喻哥时的状态不太一样，心里打起了鼓，“喻哥，你怎么了？”
　　喻之言看了水云涧一眼，然后垂下眼眸，“没什么，就是累了，你们玩吧，图片回来我发你，放心。”
　　“那我也该谢谢你这次...”
　　“不必，合作半年了，一直很愉快，帮个忙应该的。你也不必另算酬劳，这只是帮忙，如果上升到金钱的话，反倒麻烦了。”喻之言淡淡的说，然后朝着水云涧和焦正相反的方向退了一步，“玩的开心，走了。”喻之言转身离开。
　　“喻...”水云涧还想说些什么，喻之言却已潇洒的走了。
　　焦正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心里打起了算盘，然后对水云涧说，“不必介怀，喻之言这人就这样，对谁都不冷不淡的，看着是个冰块，但人还挺好的，以后你接触下来就知道了啊。”
　　“他一直都这样吗？”水云涧看着喻之言远去的身影，不知名的有些落寞。
　　“不知道，其实我和他也不算熟。”焦正淡定的说。
　　水云涧听闻，猛地回头看着焦正，“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焦正背着相机包，耸耸肩说道：“嗯，从我这里，他是我朋友，但在他那里就不一定了。”
　　水云涧不明白，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焦正看了一眼水云涧，轻咳了一声，然后问道，“不说这些了，他不去，咱俩去吃饭吧。”
　　水云涧不好拒绝，点头答应。
　　一顿饭下来，两人聊得挺多，聊职业，聊爱好，看似挺愉悦的场面却让水云涧有点提不起兴致...
　　喻之言坐车回家，上了车，靠窗的单人座空着，喻之言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泄了气般放松下来。
　　果然，自己永远是个局外人啊...果然，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注定不是我的栖身之所...果然，还是很痛苦啊...
　　喻之言整个人倚在座位里，头枕在椅背上，缓缓举起了双手捂住了脸。
　　今天的自己好不正常啊，奇怪到让自己都惊悚的感觉...
　　喻之言揉搓着脸，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但心里不知名的压抑却没有一点消散，反让他更加沉闷。
　　他闭着眼，倚在靠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双手脱力地垂下。
　　他很讨厌别人欢声笑语时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状态，这让他很讨厌自己的寡语，也让自己的心情很沉闷，今天的感觉尤为明显。
　　同样是第一次见面，水云涧和焦正很明显的相处起来要比和自己自然，这种被抛弃和违和感还是那么熟悉啊，果然，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那么，还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想到这，喻之言将右手轻轻搭在额头上，按压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再想了，可那股情绪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散去，他逃不开也躲不掉，就像在充斥着迷雾的迷宫中寻找出口，注定逃不出去，却还是不断的往南墙上撞。
　　好累啊，心好累...
　　喻之言侧头睁开眼看向车窗外，外面的天还不算暗，但路灯已经亮起了。他看着从窗前飞快掠过的一盏盏路灯，那泛黄的灯光趁着春日青蓝色的天空，真是违和极了，就像现在的自己屹立在人群中一样好笑...
　　喻之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在这个诺大的城市中，没有一个人看到，而背后的那份心酸也没有一个人懂...
　　...
　　生态园的图，喻之言当天晚上就发给了水云涧，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了动静，或者说，他的动态就再也没人知道，水云涧就是个例子。
　　距离和喻之言见面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水云涧试图和喻之言联系，主动的问声好，问一句到家了吗，甚至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电话甚至直接挂断，几天下来，他有些莫名生气，觉得喻之言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冷漠、不爱理人也就算了，连话都不回了吗？
　　水云涧翻来覆去的琢磨，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其实细想想，自己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郁闷，不懂喻之言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喻之言不是那种耍大牌的人，和他见面接触下来也没觉得这个人有多不礼貌，虽然话不多、冷了点，但是还是很懂分寸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自己惹到他了吗？
　　这不，又到了要找喻之言要图的时候了，喻之言这周又是迟迟没有发图，所以只好水云涧再去催，可这次，水云涧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觉得为难，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开口。
　　心下无措，干脆不去想，出去玩个痛快，这是水云涧的减压方式，所以这天晚上，在本该找喻之言要稿的周五晚上，水云涧和自己哥们儿萧亦风出现在了本市知名gay吧，想体验一把纸醉金迷的生活。
　　虽然来的是个酒吧，但这个gay吧相对于一般灯红酒绿的酒吧风格就显得更加小资了。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耀眼迷彩的灯球，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暧昧的吉他，趁着穿梭的帅哥，如此，倒是个文艺“勾搭”的风水宝地。
　　水云涧和萧亦风两人一起来酒吧消遣，但状态却完全不同，萧亦风在男人堆儿里左右逢源，而水云涧呢，把周围搭讪的人全轰走，自己一个人在吧台喝闷酒。
　　第三杯马提尼下肚，水云涧的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这已经是三杯酒里第7个不请自坐的搭讪男了。
　　水云涧是那种可爱型的，没什么脾气，所以其实他轰人并不会横眉冷对，而只是现编一句话的事：“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的座，他马上就来，要他看见你在我身边不太好，又要砸了这个欢乐场了。”
　　有男朋友吗？没有，但水云涧也没说瞎话，他身边的位置确实是打算给未来男朋友留的，只不过那个人还没出现罢了。
　　此时，发现身边又坐个人，水云涧甚至连脸都没转，看着酒杯带着笑意按照套路说：“抱歉啊，这是我男朋友的座，他马上...”
　　“马上就来，要他看见你在我身边不太好，又要砸了这里了？哈哈，这是我今晚听到你说的不知道第多少遍了。”身边的男人摩挲着台面，手枕着脑袋，侧趴在吧台上看着水云涧说，“水云涧，你真是没变啊，连拒绝人都和高中时雷同啊。”
　　水云涧这才侧过脑袋，打量身旁的男人，然后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你...你是，你是！贾宇飞！班长！”
　　男人笑了一下，“是我，水云涧，好久不见啊。”
　　水云涧大喜，“班长，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啊？”
　　“这儿就是我开的啊，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啊~”贾宇飞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在里头看你和萧亦风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俩了，你俩真是没变啊，和上次在同学会见面时一样，嗯...这么算起来咱们也有三四年没见了吧。”
　　“是啊是啊~班长也是，还是这么帅。”水云涧眼睛笑出一条缝。
　　“你少来，说说吧，你俩这两个乖宝宝怎么想起来来酒吧这种不适合你俩的场合了？欸，别说你俩常来这种地方啊，你俩要常来我还能认不出你俩？看你俩一进来那见到新世界的模样就知道你俩没来过这种场合，别说谎啊，老实交代！”贾宇飞侧过身，直勾勾看着水云涧。
　　“那...那个...就是图个新鲜，不知道班长是这儿的老板，要知道...”
　　“要知道就怎么样？不来了？”贾宇飞挑眉问道。
　　“没，没有，要知道你在这，就直接来找你了，省得费这么些事，是不是，哈哈，哈哈...”水云涧自己说着都心虚。
　　“行了吧你啊，小透明，装都装的这么假...说吧，来这干嘛，是为情所困，还是对新世界的向往啊~”
　　贾宇飞和水云涧的性向相同，均属于性别男性向男的，这事他们在高中时就彼此知道了，也算是偶然发现的，而这偶然的原因是他俩当时同时喜欢上他们学校的校草。后来虽然两人各自的暗恋都无果，但两人倒是由班里不怎么说话的同学关系变成了朋友，单纯的朋友。
　　所以此时被贾宇飞发现自己出现在gay吧，水云涧虽然不会难为情，但多少有些羞涩，再被他这么一问，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没，没有，就是有点郁闷，想来喝几杯酒。”水云涧笑了笑，又看回了自己的酒杯。
　　贾宇飞却没细问，只是安慰，“嗯，郁闷了喝点酒也好，但别喝多啊，多了可就愁更愁了。”
　　水云涧眨眨眼，点点头。
　　“我看你点的这杯酒是...”贾宇飞看着水云涧的酒，眼神有些怔住。
　　水云涧晃了晃酒杯，歪头一问，“班长，这酒怎么了嘛？”
　　贾宇飞愣了几秒，摇头笑笑，“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人点过这款酒了，今天竟然有人点这个酒，也太巧了吧...”后半句话贾宇飞倒像是自言自语。
　　说到这，水云涧想到自己刚刚看的酒单，“哦，我看这款酒的后面还特意写了个苦字，好奇，就想试试。”
　　“嗯，也是因为这酒太苦了，很少有人点它。”贾宇飞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杯酒。
　　“是吗...不过我觉得还好诶，挺好喝的...”水云涧也看着酒杯自言自语，然后扭头问贾宇飞，“那既然没什么人点，班长，那你为什么还把它酒单上啊。”
　　贾宇飞沉着声音说，“是纪念，也是不舍吧...”然后他想起什么，笑了笑，“云涧，你还记得你点的这款酒的名字吗？”
　　水云涧试图回忆，“嗯...叫...叫...昏...哦，昏黄岁月！”
　　贾宇飞笑了笑，这个笑并不帅，有些苦涩，“是，昏黄岁月，这是我前男友起的名。其实原本他是起名叫无尽的昏黄岁月，但后来因为我店里的酒名都是四个字的，才简单改成昏黄岁月。”
　　水云涧点点头，又拿起酒杯，品了品自己点的酒。其实他刚刚点这杯酒的原因不只因为对“苦”的好奇，也是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在觉得有故事，也不知怎么一眼就看上这个酒。可刚刚那两杯都是囫囵吞枣，匆忙下肚，以爽为主，都没有细细品味，如今细细研磨滋味，只觉苦入喉，冷入心。
　　“这名...起的真好...”水云涧不禁感慨。
　　不想贾宇飞听到这话，倒是有了一诉衷肠的想法，于是让调酒师也给他调了一模一样的酒，和水云涧聊起这杯酒的故事。
　　“我...已经很久没喝过这款酒了...从和他说分手那天起...得有2年了吧...”贾宇飞自顾自说着。
　　水云涧忽然就尴尬了，心想怎么突然就到了举酒忆往昔的艺术人生环节了呢...还是在酒吧？！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谈心让水云涧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坐着比较好了，突然间就悔上心头，心里默默自责：你看吧，不好好找喻哥要照片，非来喝酒，这都喝到谈情史了，也太他妈突然了吧，还不如老老实实抱着手机找喻哥呢，这下好了，傻了吧，该！
　　可虽然这么想着，水云涧还是在一旁默默听着，给个耳朵。
　　“我和他...并不幸福，但很难忘...他性子太冷了，寡言少语，甚至与人疏离，和我相处总觉得像隔着层什么似的...”
　　听到这，水云涧想：欸？班长会读心术吗？这不正是我以为的喻哥的模样吗？那看起来这类人还真不少呢...
　　“他是个悲观的人，和他在一起我很累，真的，他会突如其来的冷漠和悲春伤秋，心情也是阴晴不定的...所以，我们总是吵架...最后...我忍受不了了，提出了分手...但...和他在一起的两年时光里，却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日子，不是因为那些争吵和不解还有疏离，而是因为...因为他带给我的呵护是别人从没给过我的，是除了父母以外不会在感受到的宠溺...”
　　水云涧默默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听着故事，心里还不停评论着：哦，这是个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悲伤爱情故事~
　　说到这，贾宇飞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吗？她是个摄影师，很有个性的摄影师，我们在一起时他总会给我照相，时不时的抓拍，可他的照片总是黑白的，所以有时看着自己黑白的照片，总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属于他的甜蜜吧...”
　　等一下！！！
　　水云涧顿时直起身子，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也因为他总照黑白底照片，我才会把他叫来，让他取名这杯黄色的马提尼，希望他的世界会因为我开始有了色彩，结果，果然...”贾宇飞又笑了笑，喝了口杯中酒，“取的名还是那么悲观，而他终究还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没能为我所动，我们...最终还是散了...”
　　这，这...这相似度，让水云涧不多想都不行啊，他呆呆看了贾宇飞一会，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班长，那个，你...你别难过了啊...不过你说你男朋友，不是，前男友，是摄影师是吗？那我能斗胆问一句他叫什么吗，那个，我，我最近可迷摄影了呢，就单纯想知道知道，看是不是我的二次元与三次元终于对接了。”水云涧稀里糊涂的说着。
　　贾宇飞倒是很不在意，含笑看了水云涧一眼，“他可不是什么大摄影师，他啊，好好的才华全部败给了自己的执念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叫喻之言，听过吗？对接上了吗？”
　　嗡！！！
　　一瞬间，水云涧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愣愣眨眼看着贾宇飞好久才反应过来。
　　“没！没听过！看，看来离对接还差一个赤道的距离啊，哈哈，哈哈。”
　　这个酒吧虽然不是很吵，挺有情调的，但光线有些暗，贾宇飞没看清水云涧此时煞白的脸色，无奈笑了笑，“我就说吧，肯定对接不上。”
　　水云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去否认、或者隐瞒自己认识喻之言的真相，但无论如何，他的确不太想让贾宇飞知道自己和喻之言的联系。
　　“谢谢你啊，云涧。”贾宇飞忽然说。
　　水云涧一头雾水，“啊？什么？”
　　“谢谢你今天来，点了这杯酒，谢谢你，在今天点了这杯酒。”贾宇飞晃着酒杯低低的说，“4年前的今天，就是我和他相遇的开始...和他分开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最不好过的时候，他在我生命中的烙印太深，太难忘，可我...却在分手以后找不到他了，连和他好好聊聊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能选择忽略，可过去越是忽略就越是清晰...所以，谢谢你今天点了这杯酒，让我有机会和你说说压在我心里很久的事...”
　　“我...不谢，不谢...”水云涧的内心像踩了狗屎一般难受，这，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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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争取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