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仰》十里寒冰

55、chapter 55

　　“这节课讲上次测验的试卷，第一排的同学帮我发一下卷子。试卷是由分数高低排的，先发到的人分数最高。”

　　顾南音写下一道选择题的答案，闻言已经准备好接试卷了，哪料到第一个叫到的名字竟然不是她。
　　“薛暮。”

　　——谁？
　　顾南音抬头，看着那张署名薛暮的试卷被发到斜前方的人手里，他偏过头和同桌说话，视线无意间落到她所在的方向。顾南音想起来了，是那个想拜她的男生。

　　老师在讲台上开始表扬：“这次我们班的薛暮同学获得了最高分，一百四十五，错了一道填空题，不过已经非常优秀……”

　　在场有不少人悄悄将目光投向了顾南音，她少有失手的时候，蓦然见到，让人不敢相信。

　　学神会不会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发卷子的女生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鼓励：“顾南音同学，你已经很厉害了，只差一分，下次就追回来了。”
　　顾南音接过自己的卷子，问她：“这个薛暮，你认识吗？”

　　“他哦。”女生拢了拢卷子，回答她，“他是插班生，这学期刚转过来的，提前补习一下两边学校的教学进度而已。听说他很厉害，在之前的学校也是万年第一。”
　　“不过我觉得学神你不用担心啦，这次只是意外而已，听说他英文很差的，总名次不可能比得上你。”

　　顾南音按了按试卷，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起初，顾南音没把这个薛暮放在心上，他时常有压她一名的时候，尤其在化学和数学两科。
　　名次波动很正常，她心态很稳。除了一开始惊讶一次，后面便没什么反应了。
　　唯一给她带来一点变化的，是她的学习计划更加紧锣密鼓。

　　但次数多了，顾南音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挑衅，以及那想要吸引她注意力的心思。

　　喜欢，这在顾南音这里实在是太常见不过了。从小到大，她见多了异性对她投来的目光。
　　她就像看着满目玲琅的珠宝首饰，只略略扫去一眼，然后从中挑出一个最吸引她目光的。
　　至于那些被略过的珠宝是不是更耀人的光辉，更灵巧的设计，顾南音不在乎。
　　选择权在她的时候，对方看向她的眼神是欣喜还是躲避，也就并不重要了。

　　作为那个最开始眼神懵懂却被挑中的珠宝——沈灼。
　　他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原本他是想好好思考他和顾南音的关系的，但一想到顾南音，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天傍晚她握上来的手、昏暗灯光下她的眼神、露在被子外面的细腻皮肤…
　　还有那个中途被打断的…吻。

　　沈灼猛的从床上翻起来，将空调温度下调了三度，才心虚地摸摸发烫的耳垂。

　　这样什么都想不出来，沈灼心烦意乱地点开了手机。
　　室友群聊里有条消息。
　　【兄弟们，刚才陪我妈去道观，路上有个神婆说我有劫难】

　　沈灼扔掉手机，一脸嫌弃。
　　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他才是真的有桃花劫呢。

　　扔完，沈灼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要不直接问好了。
　　音音，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我保证不打扰你学习。
　　音音，其实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沈灼打着腹稿，一想到顾南音冷淡到毫无动心的表情，勇气就褪了一半。
　　如果被拒绝了，以后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更何况被拒绝的可能……还挺大。
　　沈灼叹了口气，纠结得又抓了把头发。

　　-

　　下课后，顾南音戴上耳机，走在青石板路上。
　　这条路是车开不进来的，她背着书包，没怎么集中注意力地往前走着。

　　路过一个拐角时，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在独自嘟嘟囔囔什么。

　　顾南音走出了三四步，才反应过来那似乎是沈灼。

　　他在这里做什么？

　　顾南音悄声走得更近，就听见他来来回回地念：“音音，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前都是我犹豫不决，左右摇摆，没有考虑清楚就找你……但是音音，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在连我自己也没发现的时间，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听着他念过来，遇到不满意的地方，再翻回去重新措辞调整，顾南音的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悄声后退回拐角处，似刚刚出来撞见对方一样，声音惊诧：“沈灼？”

　　乍听见顾南音的声音，沈灼差点觉得自己幻听了，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回过头，还真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今天穿着高腰牛仔裤，黑色短款上衣衬得她又白又冷，头发简单地梳了个马尾，却攫取了沈灼的全部心神。

　　“音音！”
　　沈灼眼里绽放出光芒。

　　小狗摇着尾巴朝她跑来。
　　顾南音并不吝啬地给他笑脸，她还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纤细手腕在眼前晃动，沈灼的身体紧绷到僵硬。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拉紧的弓突然被放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不明白顾南音为什么突然对她毫无芥蒂到样子，仿佛前面的冷凝从未发生。但这样的想法仅仅在他脑海里存在了一瞬间，很快就被抛出。
　　只要音音不再生他气，愿意亲近他，沈灼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然而他没想到顾南音还会愿意和他解释：“看在你还知道来这儿等我下课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沈灼目不转睛看着她，闻言顿时高兴：“真的吗？！”

　　顾南音莞尔，提了提肩上的书包，点头。
　　随着她的动作，沈灼才注意到她的书包看起来份量很重，他想也不想得伸出手去接：“我帮你拿。”

　　顾南音也就顺势把书包递给他：“谢谢。”
　　沈灼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