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安道》半个柠檬Happy

2、第二章 永庆回宫(2)

　　子车回到殿里，正巧徐元医掀开帷幔，走向太后：“启禀太后，皇上的情况，不太乐观。”
　　太后不由地抓紧了座椅扶手，眉头紧皱：“徐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身体本就虚弱，加上前几日感染上的风寒，脉搏微弱，身上又出现了紫癜，这状况，着实不好。”
　　太后急得站起了身，“徐先生，您一定要尽力，不管多贵多难找的药材尽管开口，哀家一定让他们找到。”
　　徐元医低着头，轻叹一声，“草民身为医者，定当尽力。”
　　太后抬手抹了抹眼泪，身子摇摇晃晃，子弋上前抢着扶住，“皇奶奶莫急坏了身子，徐先生在这，您就放心吧。”说罢，接过苏姑姑递来参茶，抬盖吹了吹，递上前。
　　太后摆摆手，眉头还是紧皱着，手扶着额坐下，有气无力地说：“哀家无碍，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皇奶奶这几日操劳，不如先回宫，这里子弋守着。”子弋本想在照顾父皇的事情上多付出些，却被皇太后一口回绝。
　　“不必了，你们还要去学宫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子车回宫也要处理些琐事，这段时间就让她同我在这照顾。”
　　随即又补充道：“没什么事你也先回去吧。”
　　子弋看了一眼子车，没有说话，朝皇姑奶微微颔首，行礼离开了。

　　外面风雪还未停，子弋一出门就被一阵冷风袭击，冻得打了个哆嗦。青鸾连忙挡在子弋前面，用身体为她堵着风，熟练地替子弋拢好斗篷，从一旁举伞的侍女那接过汤婆子，塞进她的斗篷里。
　　子弋刚走没两步，便看见了子冉那个乍眼的红色锦绣斗篷。那是子冉在入冬前天天派人去绣坊施压，紧赶慢赶在初雪前赶出来的极为贵重的斗篷。而子衍还算低调，披着一件藕色缎子的斗篷，帽子上配着成色顶好的貂毛，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子冉见子弋走来，快步凑到她的身边，降低了音量，“皇长姐，您说，子车怎么回来的那么及时啊？”
　　子冉故意拢了拢她新做的斗篷，但这颜色实在太跳跃，乍的子弋难受，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了，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晁州距汉京怎么说也要两日路程，她今日就能与我们在这见面，这说明皇姑奶定是通知她比通知我们早。”
　　子衍细眉微挑，假惺惺地问道： “长姐怎么出来了？不是在服侍皇姑奶奶吗？而且子车怎么没有跟出来？”
　　子弋听出她这是想打听刚才她们几人走后皇姑奶奶说了什么。但子弋只是斜眼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她身边的青玄，扬了扬头，“子车多年未回来，趁此机会服侍在皇姑奶奶身旁叙叙旧罢了。本殿也要去上课，便提前出来了。”子弋怎么可能说自己是被皇姑奶奶赶出来的，不然这两个是非的妹妹又不知该怎么乱说话了。
　　子衍和子冉相视一眼，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子弋无心管她俩的小九九，一路上都在想寿净宫里的那个二妹，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子车解下有些潮的斗篷，顺手递给七夏，将椅子拉近火炉，暖着手。皇姑奶示意侍女们下去，只留了苏姑姑一人，她恢复些了精气神，看着坐在眼前的子车，轻声说道：“这么急忙叫你回来，你应当明白是什么事吧？”
　　子车沉默，抬眼看着皇姑奶，点了点头。
　　苏姑姑看了一眼皇姑奶，心领神会地带子灵去准备午膳，子灵走后，皇姑奶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你也看到了，你父皇的情况并不好，商北没有太子，日后朝中当权者，就要从你们几个姐妹里出，你这次回来，怕是少不了明枪暗箭的算计了。”
　　“皇姑奶，子车也是在宫中生活过的，宫中朝中的勾心斗角子车实在是做不来。等年后，子车便打算带着子灵回晁州去了。”子车听懂皇姑奶的意思，连忙找个借口想把这事搪塞过去。她在晁州自在惯了，从未想过争权夺帝的事。
　　皇姑奶拉着她的手，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子车，你和子灵都是在皇姑奶手上长大的，你什么本事哀家怎么会不知道？可如今皇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不是你想逃便能逃掉的，你生在皇家，勾心斗角、朝中斗争之事是必不可免的，你若想带子灵离开，先要问问朝中大臣同不同意。如今朝廷分割两派，一派是韩凌为首的激进派，支持子弋，一派是大司马洪璧的保守派，却不站任何一个公主。现皇权不稳，保守派势必要扶持一位皇子，不然韩凌的权利将覆盖整个商北啊。”
　　子车未语，商北设立丞相与大司马二职便是为了相互制衡，避免丞相权利过大，出现“灯下黑”的局面，而如今的丞相又是子弋的外祖父，若子弋夺权，皇位势在必得。
　　皇姑奶继续说道：“大司马洪璧是你外祖父的学生，他这些年孑然一身也是因为你不在宫中，若你参与纷争，势力绝不会低于子弋。”
　　“子弋的能力远在我之上，皇姑奶为何这般劝我？”子车的眼睛水灵灵的，却又不像十八岁的少女那般天真，恐是因为多了几分看不透。
　　“因为你母亲。”皇姑奶盯着子车，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坐在不谙世事的小皇帝身边的皇上皇，拥有着皇家领袖的气质，不怒自威。
　　母亲？子车一听到母亲的名字不由地紧张起来。
　　盛贵妃在世时，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当时韩皇后因为父亲的原因当上了贵妃，入宫诞下长公主后，便再无子嗣。
　　而盛贵妃七年两女一子，但龙子刚落胎便夭折。皇帝为安慰盛贵妃，便以皇后待遇赐予了她晁州封地。但不知为何，在子车七岁那年，盛贵妃早早地将她送去了晁州，没过多久，盛贵妃就因中毒而亡。而远在晁州的子车没赶上见她母亲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