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五场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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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储秀宫是门技术活。
一屋子的宫女们都睡得酣了，师珑才轻手轻脚的、偷偷溜出了门。
出了浣衣局，师珑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她不知道储秀宫到底在这皇宫的哪个角落。
皇宫像一座迷宫，无数的宫殿在其中星罗棋布，夜色之下，只有巡夜的侍卫走动发出声音。
也没个地图、路标什么的。
师珑成功地又躲过了一次侍卫的巡夜，在夜色中行色匆匆。
“哎哟。”
走得太急了，转角的时候，师珑和人撞了一个满怀，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月光下，两人的脸都是对方熟悉的样子。
是迟预。
看他这一身装扮，是个侍卫？
“这里不是能多谈的地方，跟我来。”
在宫里混了几天，迟预凭借职位之便，成功把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
至少哪个是冷宫他还是知道的。
师珑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冷宫中。
借着明亮的月光，两人在冷宫的偏僻角落开始接头。
“如你所见，我是个侍卫。”迟预展示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刀。
“浣衣局，宫女。”师珑言简意赅。
“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他指的是秀女死亡的事情。
师珑点头：“我打算夜探储秀宫。”所以你才会在这里遇到我。
迟预沉默。
储秀宫距离他们刚刚遇见对方的地方，隔得可不是一点远。
但他也没出声戳穿。
“有什么想法吗？”师珑问他。
“只听说是皇后娘娘下令杖毙的。我身边的人口风都太严了，探听不出什么来。”
“是秽乱宫闱。”
师珑说的含蓄。
这不影响迟预的判断。
“你打算去看什么？”
“我想着，既然是秽乱宫闱，那总得有一些蛛丝马迹。一个秀女思春、秽乱宫闱倒也正常，但储秀宫一宫上下接连不断地出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迟预点头。
他巡逻的时候远远见到了那名秀女被拖出去的样子，如果真是师珑说的这样连环作案，这借刀杀人的手法也未免太过狠毒。
这会是他们要找的幕后真凶吗？
“我叫小翠，浣衣局宫女，原本是莲嫔的人。因为和一个叫小夏子的小太监私、通，被皇后娘娘发配浣衣局了。”
师珑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飞羽，巡夜侍卫，每天晚上跟着人一起在宫中走动。你要想联系我，就去钟粹宫找一个叫桃香的宫女，那是我的妹妹。”
师珑：我觉得我白天能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有了迟预的帮助，师珑很快就摸到了储秀宫的大门。
储秀宫里一片寂静，只有值夜的宫女、太监们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的月亮星星发呆。
师珑和迟预没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溜了进去。
尽管进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具体住哪里。
储秀宫里住着的都是这后宫里的潜力股。
有被皇上看见一朝得宠飞上枝头的，也有寂寂无名长困囹圄的。
都是个人造化罢了。
如今储秀宫的秀女们接二连三地出事，有关系的各显神通，把自己从储秀宫带了出去、进入后宫争宠这个大染缸。
没能力、没关系的提心吊胆过着每一日。
“你左我右。”师珑给迟预比划了个手势，这样他们在搜了一圈之后总能汇合。
迟预点头，从大门处与师珑分开，走向了左边。
师珑走向了右边。
师珑去的第一处宫殿里还住着秀女。她小心翼翼绕开了里守夜的人，避过了这个殿。这些宫殿只有一个正门，窗户又不够大，她没法翻窗进去。
想要去这些宫殿里翻找，难度不小。
沿途几个有人居住的宫殿都被师珑避开了，那些没人的师珑就不客气了，进去大肆搜索了一番。
有些宫殿里的东西还有剩下的，一看就是主人刚走不久。
这些东西里，最出格的，不过是一张绣了一半的鸳鸯交颈帕子。帕子被藏在了床底下，若不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师珑也不能发现它。
那间宫殿闲置有一段时间了，桌椅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宫殿的位置是，右起第三间。
汇合的时候，师珑手里只有这张帕子，另一边的迟预就夸张了：他把所有有莲花、莲子、鱼水、鸳鸯等等图案的东西全给搬来了。
小到荷包、剪纸，大到衣裙、装饰品，一个不落。
他们带着这些战利品，出了储秀宫，到了一处荒废的宫殿，点上灯，挑拣起来。
“你看这个，荷花。”
师珑看了一眼那条袖口绣上了荷花图案的襦裙，放到了一边。
“这个，鱼水。”
师珑看了一眼那张画了金龙鱼的画卷，放到了一边。
“这个，连理枝。”
师珑看了一眼那件青玉藤蔓玉雕，放到了一边。
她怀疑迟预这不是找东西、找线索，是在抄家。
偏偏迟预本人并没有这个觉悟，他还在兴致勃勃地给师珑介绍他找到的战利品。
最后真正被师珑挑出来可能有作用的，只有一个绣了莲子图案的荷包和一方绣了并蒂莲图案的帕子。
并蒂莲是双面绣，从两面看上去都只是一株莲花，但是对着光看的时候，背后莲花的影子映在前面，一明一暗，就是一株并蒂莲的样子。
做出这张帕子的人，不仅心思灵巧，绣工更是了得啊。
师珑也把自己找到的鸳鸯交颈帕子给迟预看了一看。
宫中秀女长日寂寥，绣绣帕子、胡思乱想一下，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被发现了也顶多是被斥责几句。
天亮之前，迟预说他后天休沐，师珑就和迟预约了后天晚上再去他们一开始谈话的那个地方碰个头、交换一下线索。
趁着天色晦暗、室友们都还没醒，师珑赶紧躺下睡了一会儿。
半夜搞事情果然很费精神啊！
“小翠，醒醒。”冉红叫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师珑。
师珑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梦游似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劳动改造。
“对了冉红，你对储秀宫了解吗？”去打水的路上，师珑悄悄地和冉红咬耳朵。
“这你就问对人啦，”冉红贴过来，小声回复师珑，“我以前是储秀宫的宫女呢。”
师珑眼睛一亮。
“那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啊？你怎么突然对储秀宫感兴趣了？”冉红纳闷。
在她看来，小翠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也不怎么说话，但却会在她提不动水桶的说话帮她一把。
冉红在心里给小翠贴了个标签：好人。
“昨天听了他们说储秀宫的事情，有些好奇。”
“你想听什么？先说好啊，我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死的都是哪些主子。我进来的可比你还要早。”
“那你就……给我讲讲储秀宫里住的都是哪些主子？”师珑想了半天，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八卦的点。
“那些哪是什么主子啊，”冉红的口气里满是抱怨，“顶多在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面前端起主子的派头，有些人比宫里的正经主子们还能折磨下面的人呢。”
“我伺候的那位就是，干什么不好，偏偏让我去御花园摘花，说什么花香不怕宫闱深。”
“结果呢，我去御花园摘花，被贵妃娘娘看见了，直接给我扣了个冲撞贵人的帽子。”
说起这个，冉红气愤不已：“贵妃娘娘哪是在治我的罪，分明就是想杀鸡儆猴，借发落我来警告我背后那位。”
师珑默默地听着。
等冉红抱怨得差不多了，她才问了一句：“你伺候的哪位是谁啊？”
“顾时锦，地方采选上来的，住的是右殿第三间。看这安排就知道，她可不是什么被看好的秀女。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冉红的话里带上了敌意。
右殿第三间？不就是她昨天发现帕子的地方吗？
听冉红的描述，这是个心思跳脱的秀女。这样的人，很容易招来嫉妒，就算是被人硬生生扣上“秽乱宫闱”的大帽子给陷害了，也实属正常。
顾时锦不会不知道自己留下的这张帕子万一被人发现了是什么后果，帕子的主人匆忙离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打听完了这个，师珑又向冉红打听了储秀宫里哪个秀女画技最好、哪个秀女字写得最好，以及哪个秀女女红功夫最优秀。
“祝姑娘的绣花功夫是顶好的，连储秀宫的嬷嬷们都要夸上几句，那样的技艺，就是绣娘也当得。祝姑娘性子也好，她进储秀宫的时间比我还长，接人待物极为有礼，谁也没法说上一句不是。”
说到这位“祝姑娘”的时候，冉红就像现代追星少女见到爱豆一样狂热，一个劲地给师珑安利祝姑娘有多好。
“大家都很喜欢祝姑娘，只有住她隔壁的颜姑娘怎么也看不顺眼她。颜姑娘隔三岔五出言挖苦挤兑祝姑娘一番。”
“不过颜姑娘也挺好的，在进宫做秀女之前，她也是淮扬鼎鼎有名的才女，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就是和祝姑娘不对付。”
说到这里，冉红清清嗓子，学着她口中颜姑娘的语气来了一段：“祝雁这个女人，就会装腔作势、笼络人心，下作！”
说完她自己也忍俊不禁起来。
两人笑闹了一番，回到洗衣的地方，各自分头做起自己的活计了。
晚上，师珑托小夏子帮她去给迟预口中钟粹宫的桃香带句话。
“告诉你家那位，他托我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请他帮我打探一下清河顾氏的消息。”
清河顾氏，顾时锦的娘家。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五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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