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游戏[综英美]》系犬

4、暴雨

　　迪克·格雷森还不至于在大街上和一个长得十分令人眼熟的漂亮女孩子擦肩而过，就神经过敏到要三秒钟知道人家的全部资料。
　　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巧合，也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而有些阴谋就被包裹在诱饵之中，静等着一口咬到的人上钩。
　　但是苍天在上，那个女孩子和布鲁斯实在是太像了。
　　迪克在心底默默吐槽，在人群中盯着对方纤细的背影，惊呆了三秒钟。
　　有一股几乎让他难以抵抗的吸引力迫使他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女孩子看，而这一看下来，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分毫不差。
　　看看那和布鲁斯一样线条勾人、神色总是漠不关心的蓝眼睛，再看看那和布鲁斯一样挺直漂亮的鼻子，即使是没出太阳的阴天，那个女孩子披散在背后的黑发依旧像绸缎一样浓密光亮。
　　【承认吧迪克。】
　　叫嚣着“跟上她”的冲动正在心里不断鼓胀，而迪克愿意把这当成他作为义警多年的某种直觉。
　　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完美继承了布鲁斯家的美人基因，甚至不止是五官和布鲁斯相似，还有气场都能让他感到似曾相识，而这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哇哦。”
　　迪克扬了扬眉毛，在人群中定位了那个女孩子走过的道路，熟练地锁定了几个沿路出没的摄像头，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他可能真的在纽约撞见了布鲁斯的风流债。

　　——————有人在盯着你看。
　　【没关系。很多人都喜欢盯着我看。】
　　希斯莉眼神放空，她感到很大程度的不愉快，吃下去的东西一直塞在胃里，让她时不时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没有营养液吗？那种明明没味道但喝进肚子里就会饱的东西？超级英雄都出现了，在梦里梦见科幻小说的常见设定也不过分吧？】
　　肯不再说话了。
　　他带着沉默的气场走回意识空间，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肯。】希斯莉戳戳他。
　　“肯，”她心虚起来，小小声的叫，一边试图伸出手去挽留他，“你生我的气了吗？肯？”
　　人类是不可能抓住风的。
　　但肯的意识最终选择了停留在她的掌心。
　　那些高大的树木轻轻摇晃，希斯莉头顶月光明亮，耳边水声絮杂。
　　——————希斯莉。
　　肯的沉默被拖的格外长，他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又不能去碰那些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最后只剩下无可奈何。
　　——————你不能一直这样。
　　【一直怎样？】
　　这话说得很轻，但希斯莉依旧觉得被刺痛了。
　　在那一瞬间，希斯莉几乎想要用言语反击回去，或者再次将自己封闭回孤独，直到她意识到，肯就是另一个自己，肯了解她的全部。
　　他没有理解不能，他不是在指手画脚，他会真正地感同身受。
　　“肯，我很痛苦。”希斯莉轻声说，那种对另一个自己撒娇的甜蜜腔调在这句话中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她走上广场台阶，姿态轻盈，风眷恋地缠着她的裙摆，然而她面无表情，旁人只能看见她垂下的长睫。
　　她像一只忧郁的白鸟，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好像就是吝啬微笑的一点温度，永远不愿意为谁选择停留。
　　【我吃不下，这股永远消减不下去的高烧让我浑身无力。而且你知道吗？它让我想起我临死前的那四天，而且是每时每刻。】
　　【我就死于这场孤独的高热。】
　　——————我明白。
　　肯平静地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
　　希斯莉：头脑空空，放弃思考.jpg
　　短暂的谈话后，她找到了肯想让她去的门店。
　　肯为她选的这条裙子和搭配的首饰想必价格不菲，不然店员不会这么积极的欢迎她入内，并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
　　希斯莉很快选中了另一双细带高跟，把只是沾了一滴泥水的天鹅绒玛丽珍鞋踢到一边。
　　黑金色的细带取代了星空蓝，可裙子和这双鞋又风格不搭。
　　——————买。
　　许久没再出现的肯此时忽然上线。
　　明明是同一只希斯莉，肯却明显更有冷静的大佬魄力。
　　“好哦。”
　　被肯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希斯莉乖乖放弃思考，同时拎起两双鞋子，一边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是捏人的时候加点加的不同？】
　　【肯从哪来的资产，该说不愧是她自己的梦，还是说她才是副人格？】
　　【但肯也是真实存在的。】
　　希斯莉表面顺从地听了肯的品味，然而实际上，她边躲到更衣室换裙子，边同时胡思乱想。
　　——————只要十分钟没叫停希斯莉，肯看她的思路，就跟学渣高中开小差一抬头看见数学老师黑板板面是一个心情。
　　——————喜欢这条？
　　男人迅速更改了话题，试图把希斯莉吸引回来。
　　“很漂亮的裙子，我喜欢它的质感和颜色，只是不太习惯穿镂空设计。”
　　希斯莉想了想后回答。
　　——————你很美。
　　肯平静地告诉她。
　　试衣间的灯光是明亮的暖色调，肯给希斯莉选的是条墨绿色的丝绸长裙，领口只是开到锁骨，但背部用纱质面料设计成镂空，裙角上绣着零星白山茶花。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被这样深和华丽的颜色一衬，腰身更是纤细，处处肤色如雪。
　　希斯莉自己动手，把有点碍事的长发顺手盘了起来。她走出试衣间，迎上来的店员连声称赞她的美貌与气质，但希斯莉只是抽出钱包，动作迅速地付了款。
　　无止尽的低烧折磨着她纤细的神经，这一条裙子已经让她疲倦到对无意义的对话感到不耐烦。
　　身姿单薄的女孩儿恰好站在一盏小小的聚光灯下，对殷勤的店员不怎么搭腔，不自觉颦起的细眉和散漫的视线暴露了她的忧郁和孱弱，像一个苍白而优雅的幽灵。
　　然而这些无损她的漂亮，只凭白增添了她的魅力。
　　谁看到她都会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她在忧郁些什么呢？又是什么让她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这样的女孩儿明明应该被养得再优渥一些，再烂漫一些。
　　十分钟后，希斯莉提着装好旧衣服和鞋子的礼品袋离开了这家店。
　　新裙子和干净的鞋提升了她的心情，被店外的冷风一吹，即使有害无益，她温度滚烫的脸颊也稍微冷静下来。
　　一缕黑发被她不自觉衔在饱满的唇边，她又漫不经心地拂去。
　　广场上，人群在三三两两散去。天边积云翻滚，强烈的、鼓胀的风，带来灰尘和湿润的气味，让希斯莉眯了眯眼。
　　不用肯出声提醒，她已经看见了在逼近的黑云。
　　“很快要下雨了。”
　　希斯莉喃喃道。
　　——————我会带你找地方躲雨，你不能受凉。
　　在肯的意识出现的一瞬间，希斯莉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推动出现在她乏力的身体中。
　　直行，左转，再右拐……希斯莉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这一切就像是肯接管了她一样。
　　躲在意识空间里咸鱼的希斯莉感到由衷地快乐。
　　她“看着”自己，说什么也不想再出去了。
　　“肯，你真好。”
　　希斯莉甜蜜地微笑起来，她对另一只自己总是毫不吝啬撒娇和赞美。
　　——————回应她的是肯无声但温柔的意识交互。山林间的夜风若有若无吹拂，夜晚宁静，它单单为希斯莉停留。
　　——————希斯莉，再走过这个拐角，你就能到那家咖啡店躲雨了。
　　又过了一条街道，肯的意识终于再次出声。
　　另一只自己只休养了一天不到，希斯莉深表理解，并为此愧疚万分。
　　她感受着贴心接管慢慢消退的滋味，微微皱起眉，才放松了三两分钟神经，又要承受仿佛钝刀子割肉的低烧状态。
　　意识深处，肯这一次给她留下了溪水的声音，悦耳、安抚人心的白噪音让希斯莉勉强振作起来，她按照肯的说法走过拐角。
　　……并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高大男人撞在一块。
　　希斯莉：！！
　　男人反应迅速绝佳，他立刻闪开，根本没有碰到希斯莉一根手指，然而希斯莉穿的是高跟鞋，面对这场意外，被这个男人惊到的她根本没办法站稳，眼看就要直接倒下。
　　希斯莉在这一秒心跳飙升，伴随着强烈的头晕目眩，她眼前发黑，仿佛一块坏掉的雪花屏。
　　“……”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
　　下一秒，男人的臂膀有力地接住了她，他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让她免于摔倒的惨剧。
　　但这样一拦，女孩子随便盘好的如瀑长发也瞬间被重力拽得散开。
　　漂亮得惊心动魄。
　　“抱歉，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低沉温和。
　　希斯莉在这个狼狈的姿势里缓了好一会，雪花屏才从她眼前消失，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被稳稳地扶着，对方似乎体力很好。
　　即使希斯莉轻得有些太过，但那也是一个人的重量。
　　根据他令人熟悉的声音、还有这份异于常人的力量，希斯莉忽然有了个奇异的猜测。
　　她慢慢抬眼看去，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男人英俊且正气的脸一览无余。
　　“………？”
　　他正关切地望着她。
　　灰色的棒球帽檐也卡不住他鬓角的金发，他有着一双蔚蓝而宽和的眼睛，嘴唇颜色如同玫瑰花瓣。
　　但这种英俊并不是轻佻的，他更像是那种体贴、可靠、对弱者格外温柔的成熟男人。
　　没有人会认不出他的脸；事实上只要看过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就不可能有人不知道他的脸。
　　——————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
　　希斯莉：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