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月出东山lyc

29、第二十八章 分离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一阵岳侠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自己的家。不是月录山，也不是南安的家。是自己的家，他和岳子瞳在这座城市的住处。
　　岳侠坐了起来，坐起来的过程意外地很容易。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不见了，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房间门是关着的，屋子里空无一人。岳侠走出了房间。然后他就挨了一个熊抱。
　　“儿子你终于醒啦！”岳侠的老妈突然就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太好了……死在冥界麻烦可就大了……”
　　岳侠皱着眉逃出老妈的魔爪，耳朵立刻被老爸一把揪住:“从小就告诉你别到处乱跑，这次把你爷爷奶奶叔叔舅舅都惊动了，要是你出了点什么差错我还怎么在家里待？”
　　“……你不是说我没有爷爷奶奶叔叔舅舅吗。”
　　“反正你现在都知道了。”老爸嗤了一声，“你可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之前乱来几次没出什么事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可真的是差点没命了啊！”
　　岳子瞳叹了口气，看来已经挨了不少唠叨了。岳侠只有先转移话题:“我……为什么在家里？”
　　“当然是我们带回来的了！你爷爷本来想把你直接带回岳家，不过你身上的神力还不稳定，我们就借这个理由让你先回来了。”老妈扶额，“不过你身上的神力已经被激发了，估计离你回去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现在还不用知道。在你回去之前做你该做的就行了。今天年三十，我和你妈陪你们在家过个年，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得走了。”
　　是啊，每年也就只有这天能看见父母了。至于该做的事情……他应该上班挣钱吧……
　　“说到工作，”说到中间岳子瞳顿了一下，“南安说……你被解雇了。你的东西她也给你送回来了。”
　　岳侠看向墙角自己的大行李箱。
　　“……解雇？”
　　“嗯。”
　　岳侠思考了一两秒，转向了自己的父母:“你们对她说什么了？”南安无缘无故解雇他，鬼才信。
　　老妈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确实是对她说了不要再插手你的事这种话，不过……”
　　“不过不插手完全是她自己的决定，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老爸淡定地接过话头。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先说的吧。”
　　“我是说，”老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跟她说这件事是你来月录山之前了。那时候她还说过不会放弃，但是你们从冥界回来之后她就主动表示放弃了。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冥界……在冥界发生了什么？他们遭遇了魏岚，岳侠的神力被唤醒……对，神力。只能是这件事。
　　“岳侠，南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唤醒你身上的神力。现在这一点已经实现了，她也没有必要跟着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这是她亲口说的。”
　　岳侠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她的目的是杀死某个人。”
　　“所以说我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只想杀人的话，一开始就不需要把你带在身边。”
　　……是啊。最开始南安就说过，岳侠会成为她杀掉boss的障碍。她带着他的理由从头到尾似乎只有一句。
　　“因为早晚的事，还不如有我带着。”
　　岳侠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想他当时留下得也很草率啊。现在走得同样草率。
　　那就这样吧……反正一切都是南安自作主张。自己早就习惯她自作主张了。

　　除夕夜，小区里不见一个人影，连小混混都不出来晃了。只有不远处的粥铺仍然亮着灯。
　　南安推门而入。店里空无一人，灯也只开了两盏。
　　许少清从后厨走出来:“折腾了半天今年还是只有我们俩啊。”
　　南安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坐到了桌边。桌上摆了几盘简单的菜。碗筷照例有三副。
　　“就这么放弃小岳啦？”许少清坐到南安对面。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自己家还能害他不成。”
　　“万一他们家又把他当宝护着怎么办？”
　　“那是他爸妈。岳家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你跟他父母谈过了？”
　　“嗯。”南安的目光黯淡了些，“正好他们也不想我插手。”
　　“算了，不说小岳了，说你自己吧。”许少清似乎无论何时都是笑着的，“今后打算怎么办？”
　　“和以前一样收集情报。时机到了就行动。”
　　“师兄师姐怎么办？”
　　“想杀我那个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其他的……咳咳……”南安扶住了额头，“就当陌生人吧。”
　　“如果你下定决心了，那就这样吧。”许少清递过来一罐咖啡。南安拉开拉环，倒了半杯在第三只碗里。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了。许少清站起来:“不好意思，今天不……你们是？”
　　南安回过头，顿时愣住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陌见到南安就要跑过来，被唐远川一把拉住了:“好久不见了，许叔。”
　　“是啊，好久不见了，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找到这儿的？”
　　“听说了月录山的事之后我们就去找小璃了，可一直也找不到，”谢睦开口，“找到之后也没来得及在月录山见到……过年了还是想来看看，就跟黎家的小姑娘问了地址，加上我们之前也顺着传送符纸找过……”
　　“是吗……也难为你们了。进来坐吧……”
　　“我回去了。”南安穿上了外套。许少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南安的行动，没有惊讶也没有阻拦。
　　南安的袖子被拽住了。周陌举起双手比划了好久，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南安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周陌仍旧不肯放手。南安咬了下牙，拨开周陌的手。打架她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这种事却要下这么大决心。
　　“小璃……你为什么不肯回来呢？”
　　“夏璃十五年前就死了。”南安拉上羽绒服的帽子。
　　“这种话你觉得我会信吗。”唐远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说的是实话。”
　　南安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唐远川回头看向许少清。许少清为难地笑笑:“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一件事。小南确实没说谎，夏璃十五年前就死了。”
　　唐远川看向了桌子上的第三只碗，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难得吃这么饱啊。”岳子瞳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嗝。老爸日常碎碎念:“一看你平时就不好好吃饭，你这才吃多少……”
　　“小侠？你怎么吃的比小瞳还少？”老妈关切地问道，“是觉得不好吃还是不舒服？”
　　“……没有。”
　　确切来说还是不舒服吧。心里不舒服。
　　可是他为什么要不舒服？自说自话地把他留在身边，又自说自话地把他解雇了，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就连为岳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这么一个自我中心的人……有什么可想的呢。
　　岳侠把脸埋在手掌里。
　　但是……一个自我中心的人，为什么会因为某个拖油瓶战斗到遍体鳞伤呢。一个自我中心的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看成垃圾呢。为什么就算身处最可怕的境地，她第一个想到的也永远是他呢。只是因为她自己的目的吗。
　　别开玩笑了。
　　岳侠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大过年的去哪儿啊？”正吃饺子的老妈抬起头。老爸仍然专注地看着电视机:“有事明天再办吧，挺晚了。”
　　“……抱歉。”岳侠抓过外套奔出门去。岳子瞳就要追出去，却被老爸拦住了。
　　“没事，到处都是放鞭炮的妖魔鬼怪早被吓跑了。”老爸长叹一声，“到底是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