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香桃木

43、第 43 章

　　大叔背对着那鎏金溢彩的画舫，所以并没有发现它的接近。而我侧身立于一旁，目睹那画舫缓缓驶进我的视野。雕梁画栋，精美华贵，有别于大叔画舫大气的风格。船头的三男两女，衣着华贵，后面有些仆人，还有几个像是站岗的保镖。

　　翌王听见声音，很快的回过头，看清来人之后，朝为首的摇着玉扇的骚包男子漫不经心的一拱手，说：“二殿下。”
　　二殿下？那不是皇子？我以为也就高官子弟而已，想不到那么大来头。我赶紧也跟着施了一礼。
　　“翌王爷。”那二殿下也回以一礼。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刚刚颂名说的不错。听闻翌王拒绝了颂名的屡次邀约，难得翌王今天的兴致这么高，而又这么巧遇上了，相逢不如偶遇，本殿刚好约了他们聚聚，不如一同乐乐？”
　　“既然二殿下有客人在，本王就不打扰二殿下了。”大叔淡淡的说。
　　二皇子不防大叔会当着众人的面这么直接的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刷的把玉扇一收，似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翌王爷，你几次拒绝我这种小人物的邀请倒也罢。小人是什么身份？王爷不屑一顾也是正常的。只是，二皇子……”他口里说着小人，脸上却无丝毫的谦卑，嚣张的很，接着话锋一转，“莫不是怕身边的佳人生气了不成？还是说嫌我们妨碍了王爷与佳人亲热啊？哈哈哈～”另外一人说道。二皇子觉得扳回一局，也大笑出声，只是颇有点嘲笑的意味。另外那位贵公子倒是神色如常，
　　我认得是刚刚那讨厌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叫什么送命的家伙。我不知他是什么来头，只是他的父母的水平也太高了一点。起个这么好的名字，送什么不好，偏偏叫送命。不是我恶毒，只是他被诅咒了这么久，只怕这命迟早得送出去。
　　“说了那么久，翌王爷还没跟我们介绍介绍您身边的这位佳人呢。”光听这话，好像多希望认识我似的，只是那“佳人”二字的阴阳怪气的调子，还有投向我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嘲讽，明摆着想让我出丑。因为我现在的姿色只能算是比中等好一点点，如果以十分为满分来评判的话，我最多不会超过七分。而他们那边的两位真正算得上是九分的美女。二皇子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那两美人一个眼里满是探究和嫉妒，另一位则有些嘲弄。
　　只见翌王目光瞥向别处，神情自若，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要介绍我的意思。我悄悄伸手扯了扯大叔的袖子，衣袖晃动的间隙，露出那只早已握得紧紧的手，手上青筋暴露，显然大叔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这才发现大叔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样无动于衷，只是他的城府深，自制力强，情绪不外露而已。不过好像有点奇怪，对方又没说什么，干什么那么激动。我可以认为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吗？嘿嘿～，虽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了，更何况，我跟他只见过三次，以我对他的观察，大叔对我还存有防备的。但是想想也好啊，满足一下那虚荣心嘛。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因为我，那是种很深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敌意。是什么呢？从血缘上讲，他们俩还是堂兄弟呢。想想历朝历代的皇位争夺也不稀奇了，不是有句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吗？亲兄弟亲父子都兵刃相见了，别说这兄弟前还加了个“堂”字了。我不敢深探下去，皇家的秘辛何其多，知道了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怕怕～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没有人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回到现实的我只好出来圆场了。只是，该怎么自称好呢？奴婢？我又不是他的女仆，不干！小女子？好像我对外宣称我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有了，不妥！妾身？奴家？好像古代妇女都是这样自称的，恶心！草民？好像指男的，草民的妻子叫什么来着？对了！
　　“民妇萧氏，乃定国将军萧祺俊之师妹。”我垂下眼帘，故作谦卑的回答。
　　“哦？你自称民妇，难道已经嫁人了？”
　　“是的。”
　　“放肆！回二殿下的话岂可如此不懂礼数！”那黄衣女子娇斥道。
　　我微抬眼，见她眉宇间皆是傲气，想必是骄纵的官宦子女，于是，淡淡道：“民妇是出生低微，久居乡野，不懂礼数也是情有可原。”
　　“你……”碰了个软钉子，黄衣女子顿时气的跳脚。
　　不待她还要说什么，二皇子挥手打断，问道：“你是萧将军的师妹，怎么不听他提起过？”
　　“正如方才民妇所说，久居乡野，与师兄也多年不曾联系，不料在京城相遇，才得以团聚。”
　　这时，小狼宝宝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娘，娘，你看，小狼棒棒，捉了条大大的鱼鱼呢。”
　　我闻声转头一看，小狼两只小胳膊吃力的抱着一条鱼，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小脸上湿嗒嗒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还和了些泥，像小花猫似的，连我特意准备的亲子装也弄得湿湿的。而小狼却毫不在意，只管抱住那条奋力挣扎扭动的鱼，一边兴冲冲的跑一边得意洋洋的讨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越发明亮，小脸红通通的，像红红的苹果。后面跟着挂满爽朗笑容的小气俊，他的袖子衣摆也湿了，还沾了些泥，远远的朝我喊道：“你这儿子真是……哎，我真是搞不定他，”小气俊故作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小狼的衣服全湿了，赶快给他换身衣服吧，以免感染风寒了。”说完还朝我使个眼色。
　　我顿时明白小气俊是给我解围来了。我低眉顺眼的朝二皇子一福，口里说道：“二殿下恕罪，请容民妇告退。”然后，我弯腰抱起还没走到我跟前的小狼，向小气俊挤挤眼，感激他的解围之情。
　　小气俊则从容的上前，“见过二殿下，末将的师妹若有什么礼数不周全的地方，末将替她陪个不是，希望二殿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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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进船舱，把那些探究，敌意的眼神通通隔绝在外。
　　最终，大叔和小气俊还是到了二皇子的画舫，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我让人用水把那活蹦乱跳的鱼养着。我则帮小狼那捣蛋鬼换衣，边换边嗔怪道：“真淘气，看，全身都湿了，要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我伸出一根食指戳他的脑袋。“好好的亲子装被你破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狼笑嘻嘻的说：“不怕的不怕的，小狼身体可棒了。娘，那臭哄哄黑乎乎的洗澡水，小狼每天都泡呢。而且，娘还是神医呢，小狼可不怕。”小狼聪明的转移话题，嬉皮笑脸的粘过来，还一脸骄傲的样子。
　　“你又知道？”我情不自禁的捏捏他的小脸，刚刚的兴奋劲儿还没过，红苹果似的，特可爱。
　　“娘～”小狼不满的叫道，“不论小狼还是冰玉姨生病，都从来没请过大夫不是吗？”
　　“你这小鬼。”
　　“娘，我饿了。”小狼眼珠一转，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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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的体力精力都很有限，需要的睡眠的时间也长，所以，小狼吃饱喝足之后，就呵欠连连，我哄他睡了，接着自己的眼皮也耷拉下来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大叔和小气俊已经回来了，他们看上去神色如常，没说什么。我也不问，毕竟官场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无意也无兴趣涉猎。而且，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觉得如果把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帮助的话，他会选择一个人去烦恼。有些时候，即使事情跟你有关，他也为了保护你，而一个人默默承担。而女人总是希望了解男人的想法，多数情况下总是劝男人把事情说出来，即使帮不上忙，也多个人分担一下。不过，也有例外，就像我。他们的事，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与我无关。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好了。反正我也没那么有空，吃饱了没事找事情来烦自己。
　　虽然有一段不太愉快的插曲，可丝毫不影响小狼的情绪，下午依然玩得尽兴。
　　日暮降临，华灯初上，我们一行人回到了萧府。小狼老早的在我怀里睡着了，我让霜岚把他抱回房。小气俊中途被人叫走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所以，王爷大叔当仁不让的送我们孤儿寡母回来。说实在的，大叔也算不错的了，借了画舫，还亲自送人到家。因此，他没说要走，我也不好赶人不是？大叔在大厅慢慢的喝着茶，我在一旁作陪。虽然我是不喜欢喝茶，但是有时不得不说茶真是个好东西。有很多时候，喝茶不仅仅是为了喝茶，还有很多其它的作用。就像现在我和大叔的情况，可一借着喝茶来缓一缓无话可说的尴尬气氛。我装模作样的拨动茶盖，似是为了撇开面上浮动的少量茶沫星子，实则在胡思乱想，例如，大叔留下来的目的。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我间或偷偷瞄大叔几下，依旧的气定神闲，我弄不清他的意图。比耐性也不是不可以，那也要看时间啊。陪小狼玩了一天，我也想休息了，我真不想无聊的耗下去。而且，于情，我得感谢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于理，小气俊是他的下属，而我勉强算是小气俊的家属，下级讨好上级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我来打破尴尬。
　　于是，我认命清清喉咙，非常诚恳的说：“王爷大叔，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不仅借出画舫，还陪小狼玩了一天，现在还麻烦您送我们回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本王之前答应了小狼的，本王一向言而有信的。况且，本王与小狼甚是投契。”
　　“呵呵～，是吗？那真是小狼的荣幸啊。呵呵～”不用照镜子我都可以想想我一定很虚伪。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我和一个古人王爷能有什么话题！现代说三岁一代沟，我跟他不是十代八代能够说明的，差一万八千里都不只。而且，我和一些不算熟悉的人相处，往往需要灵感来找寻话题，进而交流。也就是说，只有在状态好兴致高的时候，我的脑袋才能灵活的找寻适合的共同的话题，使彼此都有话可说，不至于冷场。此时此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照理说，是他要留下来，有什么要说的也该说了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赶紧回家睡觉啊，这样瞎耗着是啥意思呢？
　　古代真不方便，没有表，我都不知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大叔的口真够小的，胃也小，喝那小小一杯的茶，居然喝了这么久！我粗略的估计一下，也有十多分钟了。就算是雨前龙井，在我喝来还是苦兮兮，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即使再好吧，也用不着那么久吧。我试着搜肠刮肚，以找寻我俩的共同话题，打破此时的有声胜无声。我跟大叔之间的联系……有了。
　　“王爷大叔，您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我师兄这些年来的事情？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我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轩辕翌眼中似有幽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徐徐的反问道：“你很关心他？”
　　“当然。”我简洁明了的答道。废话！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虽然表面上我和小气俊好像水火不容的样子，但是其实这都是我们相处的方式罢了，不代表我们的感情不好。毕竟小气俊是我师父师娘的孩子，是我的师兄，毕竟我们一块长大，毕竟是他陪伴我渡过茫然的几年，毕竟他已经是这时空里，除了小狼以外，我最亲的人了。难道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不关心他，难道要关心你？笑话！当然，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会大逆不道的说出来。我继而双眼期待的望着他，希望他看在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告诉我。
　　“那为何不亲自问他本人？”
　　“呃……”如果我说他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的话，大叔会不会说什么既然这样，他也不会违背小气俊本人的意愿之类的。心思急转，面上却不露声色，试探道：“哎，师兄他刚回来，挺忙的，还没来得及问呢？”这样问，退路也多。
　　“哦？既然这样，不如等过两天，他忙完了，你再好好问问。”
　　闻言，我拉长了一张小脸，细声嘟哝道：“堂堂一个大男人，想不到原来这般啰嗦，这般鸡婆。不就是问一下我师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嘛，诸多推搪的，你爱说不说。哼！”
　　轩辕翌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
　　“月儿，小狼，俊舅父回来了。”话音刚落，小气俊昂首大步的而来，无形中冲散了刚刚的不悦的气氛。
　　我抢先道：“小气俊，你回来就回来呗，敲锣打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别再嚷嚷了，小狼玩了一天，已经累得睡了。虽然这里离竹院还蛮远的，可是我还是担心你的大嗓门把他给吵醒了。”
　　小气俊看到轩辕翌还在，似乎颇为讶异，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没有反驳我，瞪了我一眼，上前行礼到，“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轩辕翌摆摆手，示意小气俊免礼，“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天色已晚，本王也该回府了。”说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