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邪魔对我以身相许》白风车的山顶

3、道之子

　　“楚公子——”
　　“嘘！”
　　风凌不知自家公子是什么想法，心中千回百转，斟酌了片刻，正要开口，不想话还没出口就被楚若羽制止了，示意他听楼下的动静。
　　从楼上望下去，说话声音最大的是两位做修士打扮的人，正在讨论最近各大门派的事，正说到仙灵榜上又发布了哪些任务。
　　“听说了吗？天衍宗在仙灵榜上发布了一个赤级任务：寻找道之子。他们捂得紧紧的道之子被人掳走了，天衍宗急得不行，赏金出到了这个数，希望天下修士一同帮忙寻回道之子。”一个大胡子修士吹嘘道。
　　旁边的一名年轻修士发出嗤笑，“你那都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听说天衍宗已经把赏金从一万灵石提到了三万灵石，而且据天衍宗望仙台提供的最新消息，道之子此刻就在南方水泽。”
　　旁边听着的一位看样子是本地人的修士道：“难怪最近这仙缘镇多了许多外来修士，原来如此。不过天衍宗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正道魁首吗？怎么不自己寻找，还求助他人？”
　　开始说话的那名修士回答：“这天衍宗是强，但是这南方可是钟灵山的地盘，他们若是大举进入搜寻不是挑衅人家吗？再说这钟灵山从来都是飘然世外、不管外界纷扰，想来是天衍宗求助被拒了呗，所以只能广而告之，求助我们这些散修了，平时拽得跟欠他们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却要求我们做事，解气！。”
　　“也对，我从来没见过天衍宗的那群人对我们这群散修态度这么好过。不过我还是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先前发出嗤笑的年轻修士说：“这道之子是什么人？那可是一旦出世，什么世家公子都黯淡无光的天之骄子，灵力强横自是无人能敌，说不定没几天人家就绑着歹人自己回去了，用得着他们在那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位本地修士应和道：“谁说不是呢，要是道之子都解决不了，那我们上一万个也只是送人头的呀，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我天衍宗的兄弟说啊，这位道之子呀，他——”大胡子像是个知情人士，却故意卖关子，停下来喝了一口灵茶，急得另外两位修士赶紧催他。
　　“他怎么样？”“他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呀！”
　　大胡子清清嗓子，得意地说道：“这位道之子呀，听说——不辨东西南北！天衍宗怕他自己在外行走一辈子也找回不去了，这才如此着急。”
　　“不能吧，那可是道之子诶！”
　　“不会吧······”
　　……
　　听着楼下的谈论，风凌转头看向楚若羽，就见楚若羽眼睛发亮。
　　“你们有没有兴趣做一笔生意？”楚若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道。
　　“生意？”
　　风凌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不想答话，可是他家公子可不是这样想的，没有否认，看起来像是有些兴趣。
　　“嗯。”楚若羽点点头，神神秘秘地把声音压低，钩钩手指示意两人靠近。
　　风凌听完之后，只觉得这位道之子真是一位奇人，自己逃离了天衍宗，结果人家为了面子说他是被掳走的，介于他的特殊身份发出仙灵榜找他，他倒好，还想着去骗榜！
　　“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怎么样？”楚若羽一扫刚才心如死灰的状态，兴奋得仿佛已经把灵石装进口袋里了。
　　“楚公子，这件事……我觉得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其实风凌觉得最好不要再计议比较好，钟灵山虽不惧任何势力，但也不必要无端起冲突。
　　然而楚若羽仿佛已经掉进了灵石堆数灵石了，问道：“不满意？那我们四六分，要不三七分也行，我三，你们七。反正我只要赚够买条小船的灵石就够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江楚寒出声，打断了风凌的话。风凌以为自家公子是要打消楚公子的念头，却没想到江楚寒接着说：“全都给你。”
　　楚若羽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用不了这么多。”
　　江楚寒：“嗯？”
　　楚若羽说：“我这样的体质不适合带灵石在身边。”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吸收完了，带多了还是一道催命符，毕竟每日不修炼，他都担心哪天灵力把他给撑爆了，带着灵石更是遭罪。
　　“五五分。”
　　“唔，也行吧，五五分就五五分，事成之后，江道友可否帮我把灵石换成银票？”
　　江楚寒点头，道：“嗯。”
　　风凌就这样，还没插上话，两位公子就已经决定好骗完榜后钱怎么分了。
　　以他多年来对自家察言观色的功力，他家公子现在是有些——高兴？！
　　风凌心中滋味难明，难道是前几年的那个稳重自持、不染尘埃的公子都是假的吗？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位楚公子就已经把公子带歪了？
　　风凌有些忧心地着跟着两位公子回了钟灵山，眼看着就要被自家公子无情地关在门外，风凌赶紧开口叫住自家公子。
　　江楚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还放在门上，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
　　风凌看了一眼已经进了院子里，正回头看着他的楚若羽。
　　楚若羽心领神会，“我去和那几只小东西玩会儿。”
　　看那位楚公子走远了些，风凌抬手给自己两人施了一个结界，避免说话被他人听见。
　　“公子，你为何对这位楚公子……”风凌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家公子的态度。
　　江楚寒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回答：“报恩。”
　　“可是昨日您不过是在修炼而已。”自家公子修炼途中顺水漂走那是常有的事儿，那次不是自己安全回来了，这算是什么救命之恩？风凌十分不解。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江楚寒还是这样说道，神色平淡。
　　风凌昨日只当自家公子不过是不想让他人知晓他的特殊之处，于是认下了这桩糊涂的恩情，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公子说的可能并不是昨日。
　　至于这位传说中的道之子是何时救过自家公子，公子不说他便也不问。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可是我观这位楚公子并不认识你。”
　　江楚寒像是想起了些什么，眸光微潋，转身走进院子，把最后一句话和风凌关在外面，“他那时还小。”
　　被关在外面还有话没问完的风凌只能把疑惑继续留在心头。
　　所以明明人家楚公子是救命恩人，公子还暗中把人家的船打碎，让人家落水？
　　难道是想救楚公子一次，还了救命之恩？
　　可是也解释不通啊。
　　唉，公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楚若羽并没有在院子里找到小灵虎，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灵力，感叹这钟灵山不愧是顶级的仙家福地，在此修行肯定是一日千里，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看江楚寒走近，却又不说话，还是盯着他看，楚若羽和他对视良久，大眼瞪小眼，还是败下阵来，眨眨酸涩的眼睛，开口问道：“江道友，你为何总是盯着我看？”
　　江楚寒眼神也不必开，没有一丝尴尬慌乱，“好奇。”
　　“噢，好奇道之子有什么特殊？”楚若羽恍然大悟，有些好笑地说道：“其实也就和普通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除了格外俊俏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江楚寒还是盯着他看。
　　楚若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除了好看一点，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嗯”
　　“论修为，比我高的也比比皆是，就比如你和风凌，对吧？”
　　“嗯”
　　楚若羽像是憋了很久，想要一吐为快，“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看起来，道之子也没什么特殊的，旁人为何见都没见过我出手，就觉得我理应是无人能敌，应该守护整个修真界的安宁。”
　　楚若羽有些郁闷地说道：“那我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呀，这也就算了。还有些人，整天闲的不去修炼，两只眼睛就盯着我。我干这也不行那也不妥，连逛个夜市都要说也与道之子的身份不符，吃个糖葫芦，袖口沾上点儿糖，就是有失身份。”
　　楚若羽越说越气，“我就奇了怪了，道之子又不是神佛，怎么到他们眼里就该纤尘不染、不沾红尘，稍微有点人气儿都是错的了。”
　　江楚寒眼神无波，看着楚若羽气鼓鼓的样子，说：“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也就你这么觉得了。”楚若羽有些好笑，“你是没注意我说要骗榜的时候，你家风凌那个表情。他不说我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江楚寒微微疑惑地看着楚若羽：“嗯？”
　　“他一定在想啊：叛逃不说，还想着骗榜，没想到道之子竟然是这样的无情无义无耻之徒！可别带坏了我家品行高洁的公子！”楚若羽夸张地演给江楚寒看。
　　江楚寒望着楚若羽，重复了他刚才的话：“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楚若羽敛住了笑意，和江楚寒对视片刻，片刻重新笑开，道：“我也觉得。”
　　“你若不愿回去，便可留下。”江楚寒说道。
　　楚若羽笑笑，回了句：“那就多谢了。”
　　但是看起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楚寒抿平了唇角，沉默地看着楚若羽。
　　“知道了，江道友。”楚若羽道：“若哪一日我真真无处可去了，还请江兄收留小弟呀！”说完，还对江楚寒挤眉弄眼地眨眨眼。
　　江楚寒还想说什么，楚若羽却突然说道：“说起来，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骗榜了，你也不缺那些灵石，还可能会得罪天衍宗，不划算。”楚若羽说，“风凌看起来也不想你帮我。”
　　江楚寒道：“无碍。”
　　“厉害啊，天衍宗都不怕。”楚若羽竖起大拇指，“那好吧，等天衍宗来了，你先跟他们要灵石，多要点，能要多少要多少，我先假意跟他们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回来找你分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