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的恋爱史》春分

6、第 6 章

　　“我要回公司加班，我想你不会介意和我一起吧。”Tony不耐烦地说。
　　我明显感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我无奈地随着他走向停车场。一辆银色的宝马X5在月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真是什么人配什么车，这车和他一样看着冷乎乎的。上车时，我傻眼了，这车有点高，我穿的A字裙很难迈上去。
　　“怎么了？”冷淡地口气依旧。
　　“我，我穿着裙子不方便上车。”
　　“那怎么办？”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我真是恨自己了，没事穿这个裙子干吗，现在在他面前出糗。我低头看了看，把裙子转过来，有点赌气似的把后面的小开口猛地一撕，开了一点，可以上车了。Tony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有点吃惊地望着我。我理都不理，自顾自坐到后面去。
　　车开得很快，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夜色中的北京更显得宣丽堂皇。一路无言。到了公司，立刻被各种数据，报表，分析淹住，没时间去想别的。等把Tony要的各种资料都给他，透过15楼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天边的鱼肚白了。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Tony眼带血丝，哑声说到。
　　“你呢？”我开始同情他。
　　“你先走吧。”又摆上一副臭脸。
　　到了楼下永和，喝上一杯热豆浆，真舒服啊。想了想，我又带了一份给Tony。到了楼上，Tony正挽着袖子，解开领带埋头在那找文件呢。
　　“Tony，早点。”
　　“噢，谢谢。”他没有料到我会再上来给他带着早点，有点小惊讶。
　　“我还是和你一起弄完再走吧。”
　　“也好。”
　　周末的办公室，只听到“沙沙”的翻纸声和“哒哒”的击键盘声，忙到上午十一点，终于忙完了，我和Tony都快散架了。
　　“走吧，一起吃午饭吧，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不客气，我想回家，下次吧。”
　　“也好，我都两天没睡觉了。”Tony伸个懒腰。

　　回到家，咪咪大声嚷嚷：“你纵欲过度啊，这脸色怎么这样？”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也不想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呢。得知我加班刚回来，咪咪惊得嘴都合不上了，知趣地让我进屋睡觉。这一觉就到了傍晚六点。拿起手机一看，有无数未接电话，还有一个我娘让我给她打电话的短信，其余就是一个陌生号码。
　　“闺女，你去哪玩了，都不给你老娘打电话，和男的出去啦？”老娘啊，你让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就那么盼着闺女嫁出去？
　　“没有，你想哪去了，加班了。”
　　“噢”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动的激动情绪“biu”的一下没了。然后老娘再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再催促我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挂了。另一个电话不认识，不会是当下流行骗子电话吧，不过打了这么多遍也不太像。
　　我犹豫着回拨，一听那边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李梓欣。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可是一听他的声音，我还是会莫名地紧张，激动，再加点恨，说不清道不明。李梓欣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北京，有时间出来聊聊，温柔的语气一如当时叫我“丫头”一样，可惜物是人非。人生，在每一个路口都有无限的可能，可是命运会推你走向那个既定的路口。如果我当年不是那么激烈，平心静气地和他谈，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安于相夫教子的生活。没办法，命运，倒霉蛋的命运。
　　心里一个声音说，去吧，就当是老同学。另一个声音说，不去，去了不是自取其辱？我一边嗯嗯啊啊的接电话，一边斗争着。最后，我下了决心，答应了。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悔了，电话那边已订好时间，周日晚上，东直门，因为他住那。
　　放下电话我紧张极了，不知道答应下来这个，意味着什么。我太需要找个人倾诉了，第一时间就是给何丽打电话。何丽比我年长几岁，是我暑假打工时所在公司的同事，初出社会时我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蹭吃蹭喝。虽然离开了公司，我仍然和她保持着联系，随着时间的流失，我们之间已经忽略了年龄这条线，她和我真正变成了闺蜜。
　　何丽听完我的诉说，哈哈大笑。问我是春心荡漾想来个419？我在这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所幸的是，何丽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她安慰了我一番，用她纵横情场的经验告诉我穿成什么样，聊什么话题会比较得体。我在这边鸡啄米似的点头，就差拿笔记下了。
　　有了何丽的指导，我轻松了很多，就乱扯起来，何丽问我想不想去挣点外快？当然了，谁不想啊。可是一问才知道是做家教，我好歹也是外企白领，家教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我读研之后就放弃这份有前途的工作了。何丽在电话中快速报了一个数，我立马答应了，就凭这个数，我没有理由拒绝，起码以后去买个名牌包不会心疼好几天。问了问地址，也不算太远。要下联系方式，我往那边打了个电话，约好下周五晚上面谈。
　　周日我又睡了个大懒觉，说实话，我真想一直睡过去，这样就可以忘了周日的约会，可以不去赴约，不去面对过去的自己。我遇到麻烦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吃，第二就是睡，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去解决，典型的鸵鸟性格。看了看表才十一点，我有充足的时间去面对晚上的一切。拉开衣橱，拨过来拨过去，裙子都是上班时穿的，太正规了；穿牛仔裤好像也没有什么创意。最后还是选的牛仔裤，简简单单一件T恤，就这样吧。然后就是化妆，要把妆化得出神入化，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上天可能知道我这个毛病，所以给了我还算白皙的皮肤，剩下的就描个眉毛，打个口红了。
　　我磨磨蹭蹭一直等到快四点才收拾停当，临出门喷上点香水，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赴鸿门宴去了。咪咪和算了透过我大开的房门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做的一切，眼里充满了疑问，但看我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