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粟》孟徽澄

6、恶毒女配X深情男配⑥

　　“怎么了？”贺临舟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妻子方踏出浴桶，半个身子都歪倒在了辛儿身上。

　　“少夫人出来被积水滑了一下。”辛儿看到来人是贺临舟才松了口气，就怕哪个不长眼的冲进来。要知晓连以淳身上就一条帕子掩着，可这帕子能有多大呢，遮了上面，就……

　　咳咳。

　　贺临舟反应也快，从屏风上取下外袍，再从辛儿手中接过连以淳，直接抱到床上，“脚崴了吗？疼吗？”

　　连以淳惊吓后方方恢复理智，脑门轰一下就差点冒烟了，羞窘的不得了，他，他全看到了。要说她怀孕后，身材还是走样了不少的，不说腰胖了好几圈，身体其他地方也长了不少肉肉。哪像那冷霜禾，生完了孩子，还苗条的很。

　　“不，不疼。”她也只是打滑了下，辛儿反应快，撑住了她，并没有大碍。

　　“嗯。脚踝也没有红肿，应无大碍，你如今也不好用药酒，我给你揉揉？”贺临舟小心翼翼托着那只纤足，没有裹过三寸，却也！生得小巧玲珑，堪堪他一掌之余。

　　“不用了，你，你出去，我要穿，衣服。”最后两字连以淳说的小声，她现在身上就一件外袍，里面中空的，他还要在这里和她唧唧歪歪，就算以为人妇，她还是不好意思的呀，她哪曾这么灯火通明的让人看了个遍，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辛儿，快，去帮少夫人穿衣。”贺临舟才反应过来，耳根也有些发烫，吩咐了辛儿就跑出去了。

　　待到辛儿出来唤贺满帮她一起撤走浴桶，贺临舟才敢进屋，他还有些尴尬呢。但转念一想，这是他媳妇，看了就看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更亲密的他都做过了。

　　连以淳背对着门外躺在床上，她的心还在扑腾扑腾的跳，快的好似要跳出来了，尤其在听到贺临舟进来的声响，屋内只有他么两个。

　　如今只剩他们二人，贺临舟静下心来，想起方才所见，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他也禁了五个月的荤了，要说不想那是假的，好在他了解连以淳的身体肯定吃不消，也不敢胡来。再者连以淳连个好眼色都不肯给，哪又肯和他好呢。

　　罢了，自己气着的媳妇自己宠。

　　贺临舟掀开被子躺了进入，再度将连以淳揽入怀中，这些日子他们都是相拥而眠的，也着实考验了他一番，不然指不定他今儿能不能忍住呢。要说媳妇怀了后整个人肉嘟嘟的，抱着舒服多了，软软的，香香的。

　　可这六月天了，温度高了不少，夜里也盖多了还会发汗，连以淳着实不想和贺临舟贴着睡了。可她也不是没试过，那人就当没听到，她力气哪抵得过他，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可今儿个被他抱着，整个人都僵了，他呼出的气全喷在她耳后，潮湿又温热，且他的呼气都比往常重了些。她又不是小姑娘了，肚子里还揣了个他的娃，哪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这样是上辈子，他肯这么跟她服软，她什么都能应了他，可如今她是不敢有什么想法了，也摸不透他如今怎么想的，索性也不琢磨了。

　　温香软玉在怀，最是煎熬。贺临舟虽自诩绅士，可他依然是个男人，且怀里这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两人贴的紧，他有什么细微动静连以淳都能感知到，自然知道他想的紧，脑袋在她脖颈处乱拱，偷香就算了，就当被蚊子咬了。在她快忍不下去时，他终于静下来。

　　贺临舟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以淳，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个男人用气声在她耳边说话，轻哑撩人，让她本想说不好都开不了口。

　　这个月来他的改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他在妥协软化以及讨好自己。即便可能是为了孩子。

　　一开始只是人回来了，大概是被婆婆数落的没办法。后来她但凡夜里有想动，他都会及时醒来。辛儿还告诉她，他偷偷问她夜里要注意的事项。再后来他会让贺满回来禀告是否回来用饭。一点一滴，关于他的心意，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贺临舟盯着连以淳，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只当她心里对他还有怨怼，直至怀里传来一声轻如蚊吟的应和。

　　这大抵是他几个月来最开心的时候了，挽起连以淳的右手轻啄一口。

　　把连以淳惊的回了身，侧歪着脑袋，即便夜色中，也能直视到他眼中闪动的欣喜与激动。本张口要斥骂的话又咽了下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贺临舟怕她不舒服，又帮她侧转了身子，只这回是面对着他。双手还停留在她腰上，“腰酸吗？”辛儿说她最近歇午饷时会被肚子压的腰酸背痛。

　　“还行。”连以淳软下声音，她受了惊后有点困了。

　　看着自家娘子快粘合的眼皮，贺临舟也有些心疼，即便白天黑夜的睡，她眼下的青黑也没少，“你睡吧，我给你揉揉。”说着轻轻用力帮她按压腰背。

　　直至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是过了会才停下按压，又将她完全拢在怀里，才安然入睡。

　　连以淳醒来时，发现自个被贺临舟虚抱着，他的目光灼灼，让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直觉告诉她，不要说话，不要动。虽然她很想问他怎么还睡着，瞧外面的天色亮透了，他不该起身去办正事了么？

　　贺临舟五指轻轻描绘她的眉眼，以前他是知道妻子长得好看的，但凡她可好好说话撒娇耍赖，都让他有点受用。虽说娶她不过是父母之命，但他也是有过期盼的。虽谈不上爱，欢喜也是有的，可也是她一点点耗尽了那刚萌芽的情意。本以为两个人会耗上一辈子的。她却不作妖了。

　　真正让他动容的是，她开始正视自己腹中的孩子。而不是一味的拿孩子做筹码来威胁他逼迫他，她是真正的开始爱护孩子，想要做个好母亲了。

　　他也会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的。贺临舟在心中默念。

　　到底是连以淳熬不住了，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痒得很，“你还不起吗？”娇娇软软的口音含着刚醒来的朦胧低音，眼底也俱是他。

　　贺临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神凌厉了起来，又怕惊着她，只得俯首紧贴着她，鼻息喷涌，“勾人。”

　　“你做什么呀！”她就说了句话，也没，也没说啥呀，他怎这么大反应。

　　昨儿本就是强压去的，一大早的本就容易有反应，被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又都勾了起来。

　　“想你。”到底是把要字给去了。

　　连以淳哪能不懂，二人也是浓情蜜意过的，每每想要时，他都这么说，“呀，你个不正经的！”连以淳给羞的直锤他胸口，以前他还自诩那是斯文人的风雅。

　　斯文败类还差不多！

　　“别再动了，不然……”

　　连以淳作鹌鹑状，又有点委屈，愤恨的咬着下唇。

　　贺临舟抬起她下巴，正想一亲芳泽，却瞧见她眼圈都红了，到底有些不忍心了，其实他也没真打算做什么呀，只是想逗逗她，谁让她之前老给他摆脸色的。

　　“是我不对，莫哭。”轻声软语哄着，哎，以前是骄纵，如今是娇气。

　　连以淳被勾起了心底的伤心事，“你是不也觉得我不要脸，可以随意欺辱。”她以前爱他爱的疯狂，也没觉得做些出格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知道，大家小姐都是要脸皮的，个个矜贵的很，哪像她没脸没皮的。她本不计较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却是很清楚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就冷霜禾那样的，矜持端庄有礼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罢了，还不干不净的。她的确没法和冷霜禾比。想到此处，更是哀绝。要不是为了孩子，她绝不会赖着他的。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没爹。

　　贺临舟虽觉得冤，却也知晓是自己方才行为有失，可她以前也从不在意这些的。他在法国留学时也是谈过女朋友的，那个法国女友风情娇媚，他也不是没风流过，虽说年少时对冷霜禾动过心，那也早过去了。对冷霜禾也只是情义上的援助，刚回来那阵子不是没动过别的念头，可他决意娶她，自然是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的。再说，他也的确挺好她这一口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该娇该媚，煞是磨人。不然哪能和她吵了那么多回还总能和好，再坏也没想过休了她。

　　“你也看不起我！”她虽然成了连家大小姐，可嘉宁城的闺阁千金们都不喜她，也从不约她同游。

　　“这我可真冤了。”即便知道到她的曾经，他也没那么介意，起初是觉得她在诳他想气他，后来觉得哪个女子会用这种事做筏子，便知是真的，却更多怜惜她幼时遭了那么多苦。

　　连以淳以前不在意他怎么看他，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也无妨，只要她一日是贺少夫人，他就不敢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后来得到了他的人，便想要他的心。可他的心却从不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他当然看不上。

　　“我欢喜你，没有看你不起。”贺临舟拭去她眼圈滚落的泪珠，在她大约是气红的脸颊上香了一口。他真要有疙瘩，哪会肯碰她呢。

　　男人的语气真挚诚恳，眼中也好似含了情意，“真的？”连以淳小心翼翼的试探。

　　“千真万确。”

　　“那你不准在做混账事！”连以淳假装生气，实则眼底俱是喜意。

　　“我哪有，再说了，你都六个月了，也不是不行。”

　　“呀，这你都知道！”

　　“我学律法前，是学的医。”父亲说他将来是贺家的继承人，学医无用，他才改修了经济法。

　　“你不要脸！”他怎么还想着这事，能不能好了。

　　娇声怒斥的连以淳美目盈盈，双脸通红，煞是动人。

　　“你再接着骂，我就真不要脸了。”小坏蛋，给梯子就往上爬。

　　哼。连以淳知道分寸，怕他再耍流氓。

　　“我也喜欢你。”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就埋在他胸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贺临舟向来抿着的唇线也上扬了。如此情境，当真有几分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