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我们在隔离》聶影

1、第一章 飞机上的姑娘

　　在飞机头等舱坐定了之后，等待起飞的空间，苏清远缓缓地拿出了眼罩，准备一会补个美容觉。这次出国演出让他已经很疲劳了，下飞机还有一系列的演出。飞机上十来个小时，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一个带著口罩的年轻的女子，虽然不能看见所有的脸部，但是女子如水仙一般，身姿灵动，搭配一身淡色系的衣服，还有一双沁人心脾的双眼，苏清远竟然看呆了，仿佛在夏天突然坠入一眼蓝泉，炎热和噪音都没有了，祇有水包裹的凉爽和寂静。
　　让他看呆可不容易，想来在文艺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各种类型的美女都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让苏清远觉得特别的那一个。苏清远生性冷淡，不喜欢凑热闹，不喜欢别人奉承，出名真的算是天上掉馅饼。他不喜欢那种知道自己漂亮，希望被人特殊对待的小姐姐们。他喜欢与众不同，这位姑娘的淡然清冷，和嘈杂的机舱格格不入，但是正中他的心意。正在苏清远恍神中，女子和自己隔了一个过道的位子坐了下来。这个让苏清远有了好好观察的机会。
　　水仙姑娘，就这样叫她吧，苏清远想著。水仙姑娘坐下，放好包，没有要拿下口罩的意思。是啊，听说有一个肺炎在流行，小心也是对的。苏清远只能看著她美丽的侧脸，那眼睫毛的随著眼睛一开一合的扇动，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后面经济舱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位空姐走进头等舱，找到乘务长説:“李姐，你快去看看，肖红又和乘客吵起来了…”声音很小，细节是听不见了。李姐迈著优雅又干练的步伐，走了去经济舱，慢慢的，嘈杂平息了。原来是一家旅客带著两个孩子，邻座的一对年轻人不愿意坐在孩子旁边，要求换位，和叫肖红的空姐语言上出现了不愉快。这对经验丰富的乘务长李姐来说，是小case。
　　飞机很快起飞了，水仙姑娘也是累了，一直在闭眼休息状。直到seat belt的灯熄灭，水仙姑娘拿出了电脑，进入了工作模式。苏清远在墨镜的掩护下，一直暗暗窥视者水仙姑娘的工作。她在修改一个PPT，应该是和医学有关的，有一些人体图片，各种不认识的微生物啊或者病菌的图片。苏清远不懂这些，毕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就会唱歌加耍帅。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程，很累人，苏清远看著看著水仙姑娘，也渐渐睡著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顿嘈杂吵醒，广播召唤有医学背景的人士协助。苏清远睁开眼，看见水仙姑娘的座位是空的，难道是她出事了。他顿时紧张了起来，起身张望，看见经济舱前段的地上有一个跪著的身影，这不是我的水仙姑娘吗？
　　她一边看著手錶的时间一边说到“一分40秒”，然后把面前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右手抬起，左腿膝盖弯曲，整个人转到右边，让头枕在抬起的右臂上。只见她打开手机的电筒，照向那人的眼睛，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肖…肖红”
　　原来是那个空姐，苏清远心想。
　　“你知道刚刚发生什麽事了吗？”
　　“不知道”
　　“你刚才癫痫发作了，倒在了地上”
　　“啊”
　　“你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
　　乘务长李姐补充道“癫痫类的病患是不能干我们这一行的”
　　水仙姑娘继续问到，“最近身体有没有什麽特殊状况啊，比如头痛，记忆力不好，视力变化，脾气个性改变什麽的”
　　肖红答到“头痛是有的，我以为是累，吃了止痛药，其他倒是没有”
　　李姐轻轻的清了一下喉咙，小声说到“最近乘客的投诉多了一点点，说是态度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什麽关联”
　　水仙姑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肖红，然后説“帮她找个地方休息吧，头等舱有位吗？”
　　李姐“没有了，快过年了，位子很紧，祇有经济舱有一个位置”。
　　“我愿意换个位子给这个味小姐”苏清远旁边的热心小哥举手到，还迅速的收起了家当，搬离了头等舱，让肖红过来休息。
　　李姐感谢再三，另外一边水仙姐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时一个外国人副机长出来了，和李姐简单聊了一下，就过来和水仙姐姐沟通。只见水仙姐姐拿出了一个名片给了副机长，然后开始说了一堆英文沟通:“brain ....tumour.....bleed...seizures....risks...”苏清远努力听著。副机长最后説“We will contact control, based on your professional opinion. Thanks so much Dr Lee”
　　原来水仙姑娘姓李，是个医生，苏清远激动著。
　　副驾走后，苏清远鼓起勇气，对水仙姑娘问到:“你需不需要坐我的位置？这样离病人近一点”
　　李水仙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礼貌的说“不用了，谢谢”
　　她此刻陷入了思考“一个没有癫痫使的病人，突发癫痫，伴有头痛和性格的改变，这很可能是脑前叶发生了什麽病变，脑瘤或者出血。一切都要等之后去医院照片确认，目前症状稳定，出血的可能性比较低，那就更可能是脑瘤。按理说这麽年轻，又是特殊职业，是定期检查体体的，所以很可能是一种恶性肿瘤在短时期疯长了出来....” 先到这裡，她已经不愿意再想，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很痛苦。
　　倒是越发清醒的肖红，发现了苏清远的身份。“你是那个歌舞剧王子苏清远吧，天哪，我居然坐在你旁边，我好开心....”。苏清远带著尴尬的笑容，用馀光扫向了李医生，她还在埋头做那个PPT。
　　此刻离首都机场已经很近了,机长向大家通报著目的地的天气....
　　下了飞机，一切顺利，在闸口，苏清远一眼就看见了来接自己的司机。这时，另外一个接人的牌子让他眼前一亮 Dr F Lee. 难道这个doctor就是那个水仙姑娘？苏清远不停的望向闸口，希望看见那个身影，但是有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认出他了，热情的围了上来，还有一些接机的粉丝。司机赶紧过来，护著苏清远，往外走，终究没能看见水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