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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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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宋弦停好车,余希便第一时间开门先下了车。
而宋弦还坐在车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
从欣喜到失落,今晚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宋弦突然醍醐灌顶般地通透了。
会为了一个人牵缠挂肚,这叫在意。
而这份在意说白了就是喜欢。
他,喜欢余希。
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那时候,当发觉心底滋生出对余希不一般的妄念后,宋弦内心如经历狂风暴雨般难安和焦灼。
只是宋弦不承认,更不敢承认,天真地找各种理由自我解释与欺骗,但身体的反应真实地出卖了他。
他无法阻止自己不断地被余希吸引,哪怕只是远远看到他的背影,都会在他脑海里魂牵梦绕。
见到他,就会毫无意识靠近,哪怕只是偶尔不小心的短暂接触,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从未有过的欢呼与愉悦。
然后愈发贪心,愈发靠近。
在遭遇丁震琪之事时,宋弦愤怒与懊悔交织,看到余希故作坚强地说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他插手,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悲喜忧愁被余希的一言一行牵肠挂肚。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直到最后一层形同虚设的理智防线彻底崩溃瓦解。
此时,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了余希的沼泽深潭中,无法自拔。
想明白后,宋弦感到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平静。
眼前闪过方才余希努力解释否认的样子,内心好不容易的平静底下又荡起波纹。
现实残酷地掀翻了宋弦的自我慰藉。
一切都是他的做作多情。
叮咚,手机传来一则消息的提示音,是来自汪医生的,提醒他最近要去接收第二阶段的心理治疗。
下意识的宋弦想要回绝,告知汪医生自己的心理问题已经自愈了,剩下的问题不是心理医生能帮他解决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内心纠结,不就是因为他自以为的自以为嘛。
而现在自以为的自愈,是不是真的自愈,还是让专业的心理医生替他判断吧。
“怎么了,还不下车?”见宋弦还坐在车里,余希还是犹豫地回去问道。
“马上好,回个信息。”宋弦随口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小心思一转,故作随意道,“是心理医生提醒我明天复查。”
“心理医生?怎么了?你这是感到压力很大还是别的什么?”
看到余希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内心的那一点失落感总算被抚平了几分。
“没有,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还是会关心他,哪怕只是出于对队友对朋友或者是对偶像的关心,宋弦觉得自己应该心满意足。
看着余希的眼神恢复以往的纯净,宋弦愧疚地压下了杂念。
既然当了他十年的偶像,就该继续维持偶像该有的人设,不能亲自毁了自己在余希心理的形象,让他失望。
“走吧,人齐了先进去吧。”宋弦下了车,和姗姗来迟的其他人一起走进了店里。
今晚的夜宵,余希终于放下了苦苦坚持的养生习惯,不再顾忌地敞开吃喝了起来。
而老道还不忘讽刺般,特意叫了盆沙拉和牛奶摆在余希面前,气得余希端起盘子就想往老道头上罩去。
“不要浪费食物。”宋弦抢过盘子放到了自己面前,随后又拿走了余希的奶,“今晚我养生。”
大家齐齐将视线看向宋弦。
“开车,不能喝酒。”
76把龙虾推到宋弦面前。
“最近肠胃不舒服,不吃生猛海鲜了。”
老道:“那你过来干嘛,扫兴。”
宋弦冷笑了一声:“我不来,你买单嘛?”
老道推开包厢移门,喊道:“老板,再来两份沙拉和牛奶!”
“行了,你们吃你们的。”宋弦说道。
宋乐涛:“以后就不来这家店了,感觉有毒。”
杨波:“上周小余不吃,这周song神不吃,不知道下周会轮到谁。”
西卡:“说不定是它家的草特好吃呢。”
老道:“那你吃。”
西卡摇头:“算了,真好吃,小余怎么今天不继续吃?”
余希一口咬下一串提灯:“还别说,他家的草是挺好吃的,就不是顶饱,今晚我没吃晚饭就不吃了,你们有兴趣的可以试试。”
“嗯,我晚饭吃太多,吃点植物纤维有助肠胃蠕动。”宋弦恰如其分地补充道。
其他人:“……”
吃得急,刚入嘴,那一口提灯被尖利的犬牙刺破,瞬间在口中爆开,还在说这话的余希毫无防备,嘴角溢出一点的蛋黄液,此刻,正随着余希说话咀嚼,明晃晃地在眼前跳跃,看得宋弦无比刺眼。
眉头不由一簇,强压下闪过的怪异感,宋弦抽了张纸递给了余希。
余希不解地看着宋弦递来的纸。
宋弦冲着余希示意地抬了下手:“嘴角。”
“哦。”余希立马了然,但他没接,却是熟练地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带走了那点蛋黄液。
眼看着老道把手伸向桌上最后的那串提灯,余希眼疾手快先抢了过来,干脆利落地塞进了嘴里。
“我靠,余希,你都吃了多少串,我都还没尝过!”老道气愤地喊道。
“不多,就3串,我只是吃了我上周的份。唔!”这次急得和老道抢,没注意,大半的蛋黄液从嘴里溅了出来,余希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结果还是有部分蛋液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哈哈,活该!叫你跟我抢!”老道幸灾乐祸。
“那你也吃不到!”余希回怼,还故意得瑟伸出舌头舔了下手上的蛋液。
“幼稚!我可以再叫一份。”
“没了,刚老板不是说了,提灯每天都限量的。”
“靠!”
老道咬牙切齿地向余希扑来,而余希却淡定地把他那只沾了蛋液的手挡在自己面前。
“来,给你留了一口。”
“滚啊!”老道扇开余希的那只脏手,抓起桌上的其他烤串,泄愤似地往嘴里塞。
老道和余希还在桌上你来我往地闹腾,突然身旁的宋弦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走了出去。
顿时,原本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下来。
“看看你们,吃个饭都不安生,把队长惹生气了!”76瞪着罪魁祸首的那俩人提醒道。
又惹宋弦讨厌了,余希缩起了脖子。
而直到吃完夜宵,宋弦都没再回来。
还以为他先回去了,结果出门看到他的车还在停车位上,本人就在车里坐着。
想到今晚宋弦的反应,余希心底难免升起一丝愧疚。
毫无疑问,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惹着宋弦不愉快。
余希拉开副驾驶车,直接跳上了车,不想因此破坏他们之间的关心,于是决定和宋弦好好认错。
“对不起。”余希一上来便直接道歉道。
宋弦愣了一下,随后淡淡道:“嗯?哦,跟你们没关系,我就出来透个气。”
“我不是为了刚才的事道歉。我……”余希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迟疑了,来的时候宋弦就说了,他不要听解释。
而且真如是不在意,那解释只会是画蛇添足。
可如果不解释清楚,如鲠在喉般,时不时刺挠得让人很不舒服。
内心纠葛了许久,最后余希还是开口道,“请你不要讨厌我好嘛?”
宋弦扭头看着余希:“为什么觉得我讨厌你?”
“因为我做了让你讨厌的事,对不起,我……”
“没有,你没有做任何一点让我讨厌的事,你不要这么想。”宋弦打断了余希的话。
“那是惹你烦了还是生气了?”
宋弦摇头,看不得余希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地划过他的嘴角。
这一刻,脑海里闪过那时的画面,宛如被按下了慢放般,余希微微生出舌尖,缓缓地卷走嘴角的那一点残液,随之卷走的还有宋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境。
感受着指尖下温热的皮肤,干燥,细腻,早已没了一点被舔过的痕迹。
“都没有。”宋弦收回了手,在余希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捏成了拳头,“你别多想。”
“哦。”
虽然直觉提醒余希,宋弦的反应依旧透露着一丝怪异,但也不敢继续追问,免得又惹宋弦厌烦。
这顿夜宵,吃得余希无比后悔,尤其是到了第二天,当他再一次痛苦地坐在马桶上。
而且这次,比上次发作得还猛烈。
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复发,余希只能认命去了医院。
“一期内痔,不是什么大问题,用点药就行。”医生一边说一边脱掉手套,走到电脑前开始开药。
余希提起裤子,别扭地转身问道:“前段时间我也用了药,但还是会发作啊,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比如做手术?”
医生白了余希一眼:“你以为做了手术就不会复发了?不保持良好的习惯就只会反复发作,而且越来越严重。”
“我已经很克制了,但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昨晚就放纵了那么一回,结果今天就这样遭报应了,总不能连偶尔放纵一次都不行吧?”
“注意饮食是一方面,还要注意不要久坐,坚持锻炼,如果没空就多做提肛运动。”说完将小票递给了余希,“扫码付费后去一楼领药。按要求用药,每次便后坐浴5分钟,其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嘛?”
“真不用手术嘛?”余希还没死心。
“别捣乱,你这种程度没有医生会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叹了口气,“听医嘱,养成良好习惯,我保证你能不复发,甚至有可能痊愈。行了,去拿药吧!”
余希揉了揉又在隐隐作痛的屁股,心不在焉地走出了诊室。
犹豫着要不要再挂个专家或者主任号确认一下,结果一查,今天的号都没了,连带着本周的号都没了。
“至于哇,看个痔疮而已,这都能抢完?”余希郁闷地往电梯走,结果没注意撞上了边上路过的人。
余希立马道歉:“对不起,没……我去!”
抬头看到是宋弦,余希猛地跳了一下。
而宋弦刷地一下,赶忙把手上的纸往背后塞。
“好巧啊,队长,你也来看病?”余希好奇地问道。
宋弦意外地顿了一下,“啊,嗯,吃坏了肚子。”
余希眉头一皱,不解道:“你昨晚都没怎么吃,怎么还会吃坏肚子?我吃这么多都没事……”
不过话到一半,说话的底气又渐渐散了。
宋弦:“那你来医院看什么?”
“咳!”余希突兀地突然咳嗽了一声,“额,感冒喉咙痛。”
“哦!”宋弦拖长声音道,“我怎么记得呼吸内科不在这层的啊。”
见宋弦抬头看指示牌,余希慌忙要阻止,结果一眼先看到了宋弦头上那硕大的指示牌。
“呵,我也记得消化内科不在这层呐。”抓到了把柄,反客为主的余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
答案揭晓,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若是默契点,大家心照不宣地就此打住,给彼此留个体面,这事也就过去了,但不知道怎么的,逮到宋弦来看泌尿外科,余希顿时有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稀奇了,吃坏肚子来泌尿外科?你这是大肠直通膀胱嘛。”
宋弦倒也淡定:“确实不比过你稀奇,大肠直通喉咙。”
余希不服:“看痔疮怎么了,十男九痔,我有的是痔同道合有痔之士!不像你……不过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宋弦笑了一声,挑眉:“我怎么了?我来做个体检有问题?”
“嗯,这是你个人隐私,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解释。”
宋弦有点哭笑不得,直接拿出化验报告递给余希看。
余希还在那边装模作样地拒绝着,而那小眼神早已往报告单上瞄了过来:“不用,不用,你不用给我看。”
“那不行,你得看,免得你以为我不行。”宋弦说得无比坦荡和坚决。
“你行不行关我什么事!”现在,这份报告犹如烫手山芋般,让余希想接不敢接了。
“你不关心一下队友的身体健康?”
余希咕哝:“你这健康与否也不影响上场比赛啊。”
“谁说没影响了,这万一查出点什么必然会影响心情,影响了心情自然会影响比赛发挥。”宋弦说得有理有据,“那你说,该不该关心下?”
余希:“……”
“不要看那就算了。”宋弦干脆利落地收了回去,还故作抱怨,“原来在咱们战队,根本没人关心在乎我。”
“谁不关心你了?”
余希一把抢过宋弦的化验报告,还没来得及打开,便注意到宋弦脸上突然闪过的一丝慌张。
原来,宋弦搁他面前演呢。
于是,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报告,“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呢?”
“行了,你也看不懂。还我,还要去复诊。”宋弦伸手要过来抢。
余希一个灵活侧身,躲过了宋弦伸来的手,还顺势上前,一把挽过宋弦的胳膊把人往诊区里拽,“走,我这边完事了,这就陪你去复诊。”
“不用不用,不耽误你,你先回去吧,下午还有训练。”宋弦忙不迭拒绝,可越抽手余希拽得越紧。
“训练哪有你身体重要,看,我多关心你。”
“我很好,不劳烦你担心了。”
“谁好端端的没事来医院呢。”余希越俎代庖地拿过宋弦的单子替他扫码排队,然后气定神闲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候诊室里不少人拿着报告一脸担忧。
余希趁宋弦不注意,打开了宋弦的报告单。
眉头渐渐皱起:“结果都正常啊。”
宋弦回过神,第一时间又抢了回去,“都跟你说了没什么问题你非要看。”
余希嘴角扬起,露出贱贱的笑容:“没问题你查什么性激素六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