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辞职》非藉秋风

44、怀疑

　　肃峰夺去那人手中的尖刀，用刀柄顶在那人的腰部。

　　“别出声！否则，今晚你就出不去了！”肃峰低声命令道。

　　那人慢慢转过身，盯着肃峰：“原来，你早知道，我今晚会来。”月光依旧温柔地映在他们俩的脸上，肃峰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个神态举止与他酷似的——初小清。

　　肃峰松开了手：“不然呢？凭你？那么容易就能进入我的书房？为了不吵醒小薇，我特意在书房等你。”

　　肃峰扔下尖刀，将初小清扶起。他有些欣赏地打量着她：“有两下子，有胆量，像极了我。”

　　初小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十五年前，是你，害我妈妈遭受一辈子的嘲讽！”

　　肃峰无所谓地说：“可是，我们俩有了你，因为你，你母亲的一切都变了。你现在去问她，你母亲的回答，不一定是‘后悔’。”

　　“你无耻！”初小清重新拾起尖刀，往肃峰的身上刺去，肃峰没有料到她会再次行动，躲闪不及，被她刺伤肩膀，鲜血汩汩地流。

　　肃峰痛得跪在地上，他咬紧嘴唇，瞪着初小清，但最后，肃峰还是压低了声音：“快走……不然肃冰不会放过你的！”

　　见肃峰如此，初小清突然间失了主意，她扔掉刀，踉踉跄跄地走出肃峰的房间。

　　初小清撞开门，肃冰赫然站在门口，一眼便看到初小清手上的鲜血惊讶地看着她。

　　肃冰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初小清语无伦次，她紧张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在屋内的肃峰大喊：“初小清！快去喊肃冰！”

　　这会儿，初小清才缓过神儿来，她赶忙拉住肃冰的手：“快！肃……你爸爸，他受伤了！”

　　肃冰三步并作两步，跃进屋内，只见肃峰躺在地上，被鲜血包围。

　　“爸！”肃冰抱住肃峰，“小清，快报警！”

　　肃峰连忙阻止：“打——120！”

　　肃冰连连点头，转过头示意初小清。

　　“哦好！”初小清赶忙跑到楼下去取手机。

　　肃冰快速取来毛巾，按在肃峰的伤口上：“爸，你怎么了？到底是谁要杀你？”

　　肃峰笑了：“傻孩子，谁能杀得了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这里、这里是……”初小清说不清楚地址，她又跑到楼上找肃冰。

　　肃冰有些不耐烦地接过电话，迅速说出地址。

　　初小清沾在手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肃峰望着她，无力地说：“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本来是想……包扎一下算了，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初小清摇摇头。

　　看着掉落在地的尖刀，肃冰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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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陆将发生在肃峰家的一切，报告给江总。

　　“是谁做的？”

　　杨陆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听说是肃峰削水果时，不小心伤到肩膀……”

　　江总自然不会相信。

　　他料到初小清会报复，但没有想到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你姐姐怎么样？”

　　杨陆犹豫了一下，才说：“江哥，我觉得她有一天，可能会背叛你。”

　　江总叹了口气，带着怒气说道：“不许这么说你姐姐！”

　　杨陆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梅姐，她有可能会爱上肃峰！还有，我的……那个视频，她为什么一直不删？依我看，她就是想留一个咱们的把柄在手里。”

　　“那你来说，她留咱们的把柄，做什么呢？”

　　杨陆耸了耸肩膀，他似乎忘了自己正在与江总通电话，对方无法看到他的肢体语言。

　　“行了，本来就咱们几个，再别闹内乱了。我相信小薇。”

　　杨陆撇撇嘴：“哼，她又不是我亲姐！我进去的那段时间，也就江总你肯去看我，她呢？躲还来不及呢！”

　　“行了！都过去的事了，再说了，她总去看你，像话吗？肃峰本来就看不惯你……”

　　杨陆不再说话。

　　江总缓和了语气说：“小冰怎么样？”

　　“他对初小清的态度好像有些转变，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在初小清面前都是护花使者，刚才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嫌初小清递手机慢，还冲她喊了一句。当时周围那么多人呢……”

　　江总用手捂住嘴，努力不笑出声。

　　“好，辛苦你了，你的事，我会尽力帮你摆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肃峰搞明白。”

　　“好的哥，那我挂了。”

　　一切皆按江总的计划实施，虽然初小清的举动令他震惊，但大的方向是朝他安排的方向走的。

　　初小清，是时候，把我儿子完整地还回来了，江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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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车上，肃冰的眼泪就没停。

　　可肃峰却从容谈定。

　　“你哭什么？”肃峰问。

　　“爸……”

　　“有什么好哭的？我只是受了点外伤……”肃峰对肃冰的行为很是不理解。

　　肃冰擦了擦眼泪：“爸，当年，妈就是被人这么送到医院的，然后，然后就……”

　　肃峰拍了拍肃冰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肃冰紧紧握住肃峰的手。

　　初小清坐在急救车后面的出租车里，由于不是特殊车辆，她的出租车被几个红绿灯隔开了。

　　不一会儿，初小清的电话响了：“喂？”

　　电话里传来肃冰的声音：“你在哪了？怎么还不来？”

　　初小清突然间觉得很委屈，但她依旧用平和的语气对肃冰说：“我马上到。”

　　初小清下车后，便往医院赶。

　　肃冰已经办理好了手续，颓唐地坐在走廊里，杨薇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初小清远远地注视着肃冰，他的周围突然罩了一层纱，她不必戳破，自知那是不欢迎她的警告，仿佛那个人，她从未结识。

　　杨薇走到肃冰面前：“小冰，你去给你爸爸买他爱吃的素馅包子吧，他就喜欢吃医院附近这家。”

　　“可爸爸他……”

　　杨薇再次提醒：“刚才在救护车上，你爸爸就说让你去买，现在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没事，这里我看着，你快去吧！”

　　肃冰犹豫了一会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肃冰刚走，大夫便出来再次催促：“到底要输谁的血？肃冰主动要献血，可病人指定要——初小清。请问，初小清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初小清赶忙跑了过去。

　　“病人血流过多，需要输血，你愿意吗？”

　　“我愿意。”

　　杨薇笑着看着初小清走进去，她在心里庆幸，刚刚支走了肃冰。

　　输完血，初小清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只是胳膊上多了一个针眼，她下意识将衣服向下拽了拽。

　　这时，肃冰回来了。

　　直到她坐在他身旁，肃冰也一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杨薇如一只吓坏的小鹿，带着颤音说：“哦，你来了？对不起啊小清，你第一次来就赶上这么……”

　　“没事的，不知道叔叔怎么样。”说这些话的时候，初小清的双手不停地搓着。

　　杨薇依旧不停地走着：“不知道啊，大夫说没事，可我看那伤口那么深，哎我都不敢想……”说着，杨薇蹲下去，哭了起来。

　　初小清走过去安慰她。

　　肃冰的目光跟随初小清，但这次，他的目光犀利而尖锐。

　　“我不想打扰小薇嘛，哈哈……”肃峰笑哈哈地形容当初的场景的样子，肃冰都看在眼里。

　　杨薇好些了，初小清不安地在肃冰的身边坐下。

　　肃冰脸色铁青：“爸爸当时受伤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好经过，他就喊我进去。”

　　“他是怎么受伤的？”

　　“不清楚。”

　　“你是怎么帮他包扎的？”

　　“我太害怕了，刚进去，就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喊人？”

　　初小清紧张地绕着大拇指：“我……我太害怕了……”

　　“你怕什么？”肃冰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警察在审问犯人。

　　初小清受够了，她紧闭双眼，好，肃冰，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是犯罪嫌疑人。”

　　肃冰突然站过去，一把将初小清拎起来：“我没有说爸爸是被人害的！谁都不是嫌疑人！你为什么要提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为什么我最爱的人，要伤害我唯一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薇赶忙过来阻止，可肃冰像一头发疯的猛兽，根本无法停止咆哮。

　　“这里是医院！再吵闹的话，请你们出去！”

　　大夫出来了。

　　肃冰一把扔下初小清，他跑到大夫面前，双手掩面，哽咽着。

　　“还好伤口不深，没事了。回家注意用药。”

　　杨薇带着哭腔：“不深吗？我看着好深……”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肃冰又笑了起来。

　　“没事，哈哈没事，没事太好了……”

　　初小清心中报仇的怒火早已熄灭，她竟不知道，那团火，烧得这么短暂。

　　到底是什么浇灭了她的复仇火焰，她不晓得，或许是肃冰的一片痴心；或许，是肃峰被她刺伤后依旧保护她；或许，是肃冰在医院里的咆哮；抑或，是她为自己一时冲动的愧疚……

　　她从不肯承认，或许，是因为，肃峰是她的亲生父亲。

　　得知父亲没事，肃冰也没有给初小清好脸色，因为今晚，在门口，他听到里面有动静，而父亲只是说，他削水果，没注意，伤到了肩膀，恰巧初小清经过，肃峰便让她进屋帮忙包扎。

　　爸爸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就算不小心，也不至于伤到肩膀，而且，初小清的手上有爸爸的血，他进屋时，爸爸的周围并无医药箱……

　　种种疑点，都让肃冰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心心念念的初小清，就是伤害他父亲的凶手。

　　没经肃冰同意，初小清就走进肃峰的病房。

　　肃峰见她来了，冲她微笑。

　　“来，坐。”

　　初小清关上门，沮丧地坐在床边。

　　肃峰关切地问：“肃冰，没有怀疑吧？”

　　“他已经知道了。”

　　肃峰叹了口气：“那，这就是你的命了，你们俩啊，不搭。分了也好。”

　　尽管刚刚治疗完，肃峰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但他的精气神很不错。

　　“听说，是你给我输的血。”

　　初小清没有回答。

　　“别让肃冰知道，如果他知道你给我输血，他肯定会怀疑咱们的关系，如果知道他爱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他会崩溃的。”

　　“知道。可是，为什么这次你要我输血？这次完全可以让肃冰输血，你，是趁机验DNA吗？”初小清安静地说。

　　肃峰没有回答，只有他知道，如果让肃冰给他输血，那他与肃冰的关系就会败露。

　　那样的话，他就失去了唯一可以制衡江总的武器。

　　她与肃峰对话，就像与世隔绝的桃源里，与父亲闲聊树下，家话家常。

　　门外，大夫尖声喊道：“肃冰家属，取单据！”

　　肃冰跑了过去。

　　一堆单据，他一张张看着，生怕错过哪一张而遗漏关于父亲的病情。

　　“哦，还有这个，也是你们家的，一起拿去吧。”说完，大夫将初小清给肃峰献血的单据一起递给肃冰。

　　肃冰接过那张单据，放在最下面，一张、两张，肃冰一张张地翻着，下一张就是初小清献血的单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