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在侧》一寂文臣

62、六十二 变化

　　戚邺城看着身下满眼空洞的人，才觉得怒意降下来一些，起身披上铠甲，一床的凌乱和那个人身下的血迹提醒刚才发生的一切。戚邺城唤来翠玉，交代了几句就走出西院了。

　　翠玉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失神的潇湘也有些心疼，替他将门关上，又打来热水替他擦了擦身子，即便自己多年以来照顾西院的几位少爷，有时候也帮其他少爷收拾过，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潇湘才回过神来，发现翠玉在帮自己擦拭难看的地方，不由得又一阵脸红，自己现在动一下都疼，而且那里还留了不少属于那个人的东西，想到这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潇湘的声音有些颤抖。

　　“公子，翠玉在西院伺候多年了，早就见惯了这些，你还有伤在身，还是歇着，我帮你上药。”翠玉解释道。

　　听了翠玉的话，潇湘并没有再挣扎，现在自己连多说一句话的心力都没有，罢了，就交给她吧。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潇湘又去神医那里取了一碗黑色的汤药过来。

　　“事后他们都喝吗？”潇湘问道，自己不喜欢喝汤药。

　　“若是受伤了，要喝，这是将军交代的。”翠玉尽量小心地回答。

　　潇湘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喝光了，自己不愿意再违背戚邺城的命令，起码现在不想，这样的痛楚自己不愿意再承受一次。

　　晚上潇湘不停地在做恶梦，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想起来喝口水，却发现伤口疼得厉害，戚邺城是故意的，这是对自己的惩罚，虽然不知道在哪里惹了他，可是这的确是一种惩罚，践踏似的惩罚。庆幸的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自己最后的防线，自己就当一具活着的尸体。

　　第二天无缺并未发现潇湘的异常，只是觉得他没睡好脸色苍白。潇湘也不希望无缺知道这些事情，找了个理由在床上躺了一天。另外几位少爷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也没时间来搭理自己，潇湘也很庆幸至少这样有些人自己不用面对。

　　“将军。”翠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

　　“你下去吧。”戚邺城说完便推开了门，走进厢房。

　　潇湘没想到这么快这个人又出现了，为了不让他看笑话，自己都得坚持，又不是女人，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寻死觅活，本来想着死无所谓，可是如今想着怎么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报仇的机会。

　　“夫人说你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昨天我是特意让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戚邺城在桌边上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这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那要谢谢戚将军的指点。”潇湘淡淡地说，不知道戚夫人说了什么，但是无论说了什么自己会一一讨回来的。

　　“潇湘，你若乖一点会少受很多罪。”戚邺城有些无奈，昨天自己是真生气，本来将军府中一切都安然无事，自己养的这些禁脔夫人也没不介意，可是刚从外面回来夫人就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是潇湘出言不逊让她丢尽了颜面，寻死觅活的。

　　“禽兽与人从来都达不成一致。”潇湘冷冷地说。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自讨苦吃。”戚邺城发现他激怒人的本事的确不一般，进来的时候还想着一定不能生气，毕竟这么多年了，自己心里一直有他，可是几句话交流下来，这仅剩不多的理智已经溃不成军，愤怒与原始的冲动又占了上峰。

　　对于这样的威胁，潇湘是真的有些害怕，伤口还在疼着，连起床都是问题，所以也没有再顶撞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激怒他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人虽然身为镇守一方的将军但是脱下铠甲一袭紫衣竟然显得有几分儒雅，当然只有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假象，因为他的狠辣在洛火国无人能比。

　　“金玉堂已经被秦丞相接手了，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金玉堂堂主了。”戚邺城说道，自己这些天都是在都城，洛火国内乱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眼前人，还在斟酌当中。

　　这是自己早就料想到的事情，可能从自己被抓那天开始，金玉堂就陷入了危险当中，只是没想到的是接手金玉堂的是秦丞相。秦丞相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与萧丞相一样，双方势均力敌，看来这一场战争最大的赢家竟然是秦丞相，真是有些意外。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是萧丞相对自己不利，可是仔细想来这真正的杀人者从来都是伪装得极好，不会让你轻易发现。

　　“我母亲怎么样了？”潇湘问道，此时都城之事自己最关心的是母亲的安危，以前为了一己之私，做了很多不孝的事情，后悔都来不及了。

　　“金夫人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又是三朝堂主夫人，自然不会有事情。”戚邺城笑着说道，看来自己赌对了，天下能牵制眼前人的并不多，可是金夫人绝对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在哪里？”潇湘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起身又跌在墙上，伤口撕裂的疼双脚发软，看来自己昨天喝的药也有问题。

　　“我把她藏起来了，所以，我劝你乖乖听话，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戚邺城见他眉头紧皱，额头上疼出汗来，不由得有些自责，昨日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火了，对于这样一位娇气的人来说这伤没有三五天根本好不了，就算是神医调配了秘方也需要这么长时间。

　　“卑鄙。”潇湘真没想到眼前人竟然会拿自己的母亲威胁自己，季冯要杀自己，要利用自己，自己都能接受，可是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受制于人，想到这里内心一阵绞痛。

　　这么多年了，自己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既然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杀了自己便好，为何要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对于潇湘的指责，戚邺城并不介意，或者说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自己十分清楚，有些事情是抹不去也回不了头的，谁叫两人偏偏遇上？他爱不爱，恨不恨都改变不了一件事情，只要这世间有牵挂之人就一定会受制于人，自己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才能百战不殆。

　　“将军，潇湘少爷的药已经好了。”翠玉在门外说道。

　　“端进来。”戚邺城说道。

　　翠玉端着药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潇湘，本不愿这个时候进来，奈何屋外实在太冷，过不了多久这药就会冷掉，所以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