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撒娇[电竞]》然云轻

6、第六章

　　吃过午饭，向野依旧不见其面，而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这会总算下了楼。

　　虽然陆沉很想让他们回去继续躺着，好拯救自己饱受摧折的耳朵。

　　“芳姐发过来的消息是真的吗？”
　　“哥，我们真的不用解散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哥，你是活生生的吗？”
　　……

　　陆沉：“……”
　　你们都抓着他闹了半天了，他还能是假的？

　　他只有三个字：“是真的。”

　　面对凉城和飞鱼的长篇大论，这三个字显得极其渺小，威力却不亚于天边的惊雷。

　　客厅安静了。

　　凉城和飞鱼恍恍惚惚，被陆沉毫无人性地拎去了训练。

　　没有特殊安排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般是双排。陆沉练了一上午，倒是不急着训练。他撑在座位上小憩片刻，耳中听着凉城和飞鱼的吵闹声，心情忽然大好。

　　一切都在慢慢步上正轨。

　　游戏进行到一半，凉城察觉到身边有动静。他扭头看向陆沉：“队长，你要出去？”

　　陆沉拎着外套，嘴里轻声和电话那边的人商量好上车的地点。过了片刻，他挂断电话，右手在凉城肩上拍了拍。

　　“去趟医院，你们好好训练，别松懈。”

　　“收到。”凉城故意大声嚷道，等飞鱼锤了他一拳，他才嘶着气，仿佛烫了舌头一般含糊道：“帮我和老赵、贺哥打声招呼。”

　　老赵就是雪峰，在医院躺了近10天了。陪在他身边的，是和他并肩作战三年的老队友南竹。冬冠在即，老赵以抓紧训练为由，把其他人都赶了回去，包括陆沉。

　　也就南竹他赶不动了。

　　其实老赵的心思他们都能猜到，疾病、衰老，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问题。

　　对于电竞选手来说，尤其如此。

　　陆沉去的时候，病房里显得有些热闹。用凉城的话说，再来一个都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

　　显然，要不是缺少麻将，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见到他，赵泗阳放下手里的纸牌，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他严肃的时候还挺唬人，就是最后没绷住，在关键时刻破了功。

　　赵泗阳笑了起来，招呼着陆沉坐下。

　　陆沉垂着眼帘，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纸牌上。

　　来之前，他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虽然和想的不太一样，陆沉心里却莫名地轻松了些。他走到窗边坐下，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将房间分割成光影分明的两半。

　　“来看望你。”他说完顿了顿，“看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该说的，有人应该已经都说过了。陆沉对微笑示意的贺云深点点头，然后看向剩下的那人：“队长。”

　　被叫的人很头疼。

　　他愁眉苦脸地盯着手上的牌，惆怅极了：“接下来该怎么出呢？”

　　这副态度，陆沉很熟悉。

　　他换了个称呼：“楚队。”

　　楚诚恩用牌挡住脸：“都说了多少次，现在我不是队长，你才是。”

　　陆沉不吭声了，无言地站在他身边。

　　楚诚恩一开始没打算管他，后来……

　　他想起来不能和陆沉比耐心。

　　“孩子大了不听话了。”楚诚恩翻翻眼，倒也没再计较这个称呼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其他事：“向野表现怎么样？”

　　“挺不错。”陆沉说。这不算客气话，他对向野的期望其实很大，而向野直到现在，还没有让他失望。

　　“那就好。”

　　楚诚恩说完又低头看牌，纠结半天，还是扔出了手里最大的两张牌。

　　“对2。”

　　轮到贺云深，他手里只捏着五张牌了，这会疯狂给陆沉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陆沉很是耿直地摇摇头，气得贺云深干脆扔了手里的底牌。

　　硬碰硬。

　　三人的牌局以贺云深惨败告终。贺云深打完二话不说丢了牌，发誓从此再也不玩这种垃圾游戏。

　　几个人开始开黑玩王者。

　　当然，赵泗阳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

　　和所有站爱在棋盘边围观的人一样，他在旁边看时总忍不住指手画脚，特别是选英雄的时候。幸好他说得都有道理，不然只怕早就被人打了。

　　知道赵泗阳是憋坏了，贺云深他们嘴上嫌弃归嫌弃，最后还是乖乖按着他的说法来玩。打了半下午，倒也没输过。

　　赵泗阳骄傲于自己的指导能力，贺云深见不惯他得瑟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是我们三个人强好不好，关你这个看戏的人什么事？”

　　赵泗阳被扎心了，捧着受伤的心赶人：“走，你走，我不要你了。”

　　虽是说闹，却也是实情。

　　“是该走了。”楚诚恩看了眼手机，他现在是社会成功人士，西装一穿，有得是事忙。

　　“老赵好好休息，马上就能出院了，别折腾自己。我先走了，陆沉陪我一起？”

　　陆沉点头，跟着站了起来。贺云深想了想，决定也跟着回去。既然队伍人已经齐了，那他作为一队之中单，总该回去看看。

　　也是时候考虑考虑训练的事了。

　　赵泗阳挥挥自己安好的那只手：“慢走不送。”

　　陆沉走在最后，他轻轻拉着门把手，打算帮赵泗阳把门搭上。

　　赵泗阳已经扭头去看窗外了，有些昏黄的日光静静铺撒在松软的棉被上。赵泗阳的侧脸藏在阴影中，神情看着有些落寞。

　　陆沉一怔，抿抿唇，默不作声地帮赵泗阳搭上门。

　　接下来的一路，他显得有些沉默。好在他一直都是话少的性子，同路的两人也没察觉到不对。

　　到了医院的大门，楚诚恩就和他们不顺路了。他自己有车，便拎着车钥匙，问他们两人：“要我送你们吗？”

　　他要送人，无异于绕地球环游一圈。陆沉摇摇头，他们打个车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楚诚恩也不坚持，嘱咐了两人注意安全，就笔直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等他走了几步，陆沉却又忽然叫住他：“队长，战队的事，您插手了。”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陆沉一直看得很清楚，俱乐部高层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放任一个盈利效果不理想的战队一直存在。

　　他能想出来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

　　楚诚恩家里有钱，他往年打比赛也存下了不少积蓄。若是他出面，不管是看在人还是看在钱的份上，高层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而楚诚恩这会的反应，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被叫住的楚诚恩吃了一惊，他回过身，瞧着紧握住拳头的陆沉，一时好气又好笑。

　　陆沉这会在想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当年他退役，亲手把战队交到陆沉手上时，也把沉重的担子压到了他肩上。

　　作为队长，陆沉一直都很努力。楚诚恩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记得清清楚楚。

　　战队发生这种事，他们这些老人固然不好受，可最难受的，是陆沉。

　　怕他多想郁结，楚诚恩干脆把一切都挑开了说：“是，我是帮了忙，不过，都是一些小忙。”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清楚，俱乐部的老板换人了，新老板，是你的粉丝。”

　　“真正力挽狂澜的，是他。”

　　“所以，接下来的比赛，你可要好好打才行。”

　　听起来，很像是临时编出来的谎言。

　　陆沉捏紧的手慢慢松开，他目送楚诚恩离开，心里却还想着他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楚诚恩没必要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骗他。

　　陆沉的心情慢慢平静，又逐渐浮上些错愕。

　　他回想起楚诚恩说的话，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新老板……是他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