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撒娇[电竞]》然云轻

15、第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很是安静。向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大家兴致不是很高，便也跟着沉默起来。

　　于是乎，在休息室里笑得猖獗的赵泗阳就跟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凉城刚回来就被震到了：“老赵？”

　　赵泗阳笑得说不出话，他摆摆手，把手机上的消息拿给凉城看。

　　最开始是方寸发来的：“恭喜啊。”

　　赵泗阳回他：“你居然还有心情给我发消息？”

　　方寸：“……”

　　隔着屏幕，都仿佛能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靠！”

　　“其实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赵泗阳：“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客气啥？”

　　方寸：“那啥……你看看，你那里方便腾个地挪个窝不？”

　　赵泗阳：“？”
　　他反应过来后无情回复：

　　“不需要。”

　　“不方便。”

　　“滚！”

　　老方最后回了他一个竖中指的表情。

　　看到这里，凉城总算知道赵泗阳为何笑得那么得瑟了。

　　他自己也笑起来，笑完还道：“老赵你能做个人？”

　　他感觉方寸都要被气哭了。

　　赵泗阳低头和方寸表情包大战，整个人乐在其中，就连和凉城说话都漫不经心：“我今天不做人了……卧槽，这个表情包有点狠！”

　　凉城闻言凑过去：“什么表情？我看看。”

　　“这套我有，等着，我发给你。”

　　不出意外地，这场争论最后演变成两个战队的表情包大战。陆沉站在一边，心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还是没忍住扶了下额头。

　　他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低头去看刘小芳给他发来的消息。

　　“赛后采访还是老贺去？”

　　“要不把向野也带上吧？”

　　陆沉看了眼随意撑在凉城身边凑热闹的向野，低头回复：“嗯。”

　　赛后采访是KPL的惯例，一般来说，胜方队伍还会得到格外的优待。采访的时间提长，问题也会相对轻松。

　　每当这种时候，刘小芳都会派出贺云深出马。比起动不动就冷场的陆沉和傻乎乎往坑里跳的凉城，贺云深简直不要太可靠！

　　只是对于赛后采访的主持人琪琪来说，见到贺云深的时候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

　　“怎么是你？”

　　“不好意思又是我。”贺云深习惯性地接下她的日常嫌弃，顺带着从身后推出一个人。

　　“喏，新人向野，认识一下。”

　　琪琪眼神一亮：“哇，小帅哥！”

　　“琪琪姐好。”向野被夸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对着琪琪笑了一下。

　　他的表现一下博得了琪琪的好感，她招呼他们坐下，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大波浪卷，开始采访问题。

　　“先来问问GS新招的帅气小哥哥，第一次打比赛，感觉紧张吗？”

　　镜头挪到向野脸上，拉近的距离一下将他轮廓分明条件优越的侧脸拍得清清楚楚。向野活动了一下垂在身前的手指，短暂沉吟后，给出一个比较谦虚的答案：“有点紧张吧。”

　　琪琪：……但你这神情和语气明显不像紧张的样子！

　　琪琪意思性地笑了一下，她觉得这个笑容肯定特别假，她的脸快僵了。

　　为了避免冷落，她又去问另一个人：“南竹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如果满分十分的话，你会给自己打几分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说了不算。”贺云深笑了一下，他一笑，琪琪就隐隐觉得危险。

　　果不其然，这个笑面虎把问题抛了回来：“这要问我的粉丝和观众，比如说琪琪姐，觉得我今晚的表现值几分了。”

　　琪琪：……这还用回答吗？！

　　她虚伪地笑了一下：“当然是十分！”

　　琪琪说完扭过头，这种老油条还是冷落着吧，有青葱的新人在，她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秉持着不为难新人的想法，琪琪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说到后来，氛围偏向轻松，有点像是朋友间聊天了。

　　琪琪放松下来，忽然想到一个很感兴趣的问题：“向野能不能说一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GS打比赛呢？”

　　向野一愣，难得没有好好回答。

　　他突然回想起两年前孤身一人来GS的时候，他背着包，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浑身透着叛逆和不耐。

　　都是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没有人喜欢碰钉子，很快他身边就冷清下来。

　　和他一样周遭冷冷清清的还有一个人。

　　他很难不去注意到他。

　　琪琪在他沉默中察觉到了几分唐突，她歉意地道：“不方便就……”

　　——算了。

　　没等她说完，向野回过神来，笑了笑。

　　“没什么不方便的。”

　　琪琪等着他的下文，却听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有点特殊。”他嘴角噙着笑意，像说悄悄话一般压低了声音。

　　“我来GS……是因为一个人。”

　　——

　　在向野接受采访的时候，陆沉和刘小芳打了声招呼，戴上帽子和口罩，独自离开了赛场。

　　他走得早，又一直低头看手机，等在外面的粉丝和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选手提前离开了。

　　陆沉在手机上敲字：“您在哪里？”

　　对面没有立即回复，一直过了一两分钟，陆沉再去看的时候，才看到刷出来的消息：中心对面的奶茶店。

　　紧接着，甩过来一个定位。

　　陆沉跟着手机导航，最后停在一家名为“慢茶”的奶茶店门前。

　　隔着深蓝色的布帘子，隐隐能闻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陆沉握着手机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到腿有些僵硬了，才伸手掀开帘子。

　　这个点店里的人不是很多，陆沉在里面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姣好的面容和得体的姿态让她显得美丽又优雅。她一手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只是注意力显然不外那上面，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陆沉快走到她身前时，她才回过神。

　　女人先唤了声：“晨晨。”

　　听见这熟悉又亲切的称呼，陆沉忽然有了真实感。他低头看着女人，不太习惯地开口：“妈。”

　　他短促地喊完，声音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生硬。

　　时间带来的距离和隔阂不由分说地彰显出来，女人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先坐吧。”她说完，又抬眼看向吧台，轻轻唤道：“服务员。”

　　显然是早就沟通过的，服务员送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顺带一杯可乐。

　　礼盒上有一张卡片，陆沉一眼就注意到了卡片上的签名：李如岚。

　　最前面写着生日快乐。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喝可乐了。”李如岚微笑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事。她说着抬了抬手，在身边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还没有这张桌子高呢。”

　　陆沉安静地听她说着，他对小时候的事已经没什么印象，听她这么说，也不过勉强随着她的言语发挥一下想象力。

　　李如岚说了许多，也渐渐将昔日的印象和面前沉默的大男孩对应起来。其实陆沉没怎么长变，眉眼中看得出小时候的模样，只是性子沉稳了许多。

　　“晨晨，妈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聊以后的事。”她说着停了一下，试探地看向陆沉：“你还打算……继续打比赛吗？”

　　陆沉本来握着可乐，闻言手紧了紧。

　　他低低地应了声。

　　李如岚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陆沉对这方面上心，也知道这个行业里面，有不少人日进斗金，日子过得很惬意。

　　但在做父母的人眼里，这样吃青春饭，没有稳定工资的工作，总归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看了你的比赛，没想到晨晨这么厉害，妈妈为你骄傲。”

　　陆沉闻言诧异地朝她看了过去。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陆沉无意识地摁了下手机侧的电源键，垂眼去看上面的时间。

　　结合她之前的问题，陆沉隐隐能猜到她想说什么。这会的夸赞，更像是成年人正式开口前的客套。

　　李如岚接着说：“但是据妈妈所知，你们这一行，竞争压力很大，你现在也没出头，工资不稳定。再把时间耗在这里面，未免有些浪费。”

　　“对身体的负担也大。”她说完，轻轻地叹一口气。“别怪妈妈说话不好听，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陆沉点点头，眼睛平静地和李如岚对上，“我不觉得是浪费。”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

　　“基地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李如岚本来还打算继续劝，闻言只好停下来，简短地把想说的话说完：“其实我这次来之前，和你的王叔叔商量过了。他公司里有个挺好的职位，愿意给你试一试。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你少奋斗好些年。”

　　她说完，见年轻人身上隐隐透露出倔强，忽然就有种无力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少年人身上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总要莽撞地吃上几个苦头，才能知道生活不是演戏，安稳又是多么的不易得。

　　陆沉看着稳重，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逃脱不了这一定律。

　　她其实拿这样的陆沉很没有办法。

　　李如岚最后匆匆说道：“晨晨，以后改变主意了，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