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后》山榆

10、第 10 章

　　未央宫

　　“桃夭，你这玉带糕做得是愈发好吃了。”沈乔溦捻起一块，香甜可口，甜而不腻。

　　得了沈乔溦的称赞，桃夭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色。

　　“公主，您最喜欢奴婢做的玉带糕了，奴婢当然要精益求精。”桃夭打小就跟沈乔溦识字学文，沈乔溦跟着翰林读书的时候，桃夭就在书亭最后边的栏杆，每日全堂课都陪在沈乔溦身边。

　　后来在云间城皇宫偶然间，帮梁铭翰解了围，由此与梁铭瀚相识之后，沈乔溦便去求了她父皇，让梁铭瀚与自己一起跟着翰林学习。南浔武帝最疼爱自己这个女儿，最后自然是应了沈乔溦之所求。从此之后，沈乔溦与梁铭瀚，以及南浔大将军慕容家的嫡子慕容檀一同读书了。这三位公主公子在前面听翰林讲书，三人的婢女与侍从就在后面陪等着，顺带耳听着。

　　南浔对于读书这事，讲究严格。纵使沈乔溦是南浔最尊贵的如明珠一般的公主，可是读书的规矩是没有退让的，日日都要跟着翰林读书，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才可休息两日，不必跟着翰林学书。

　　“别光我一人吃，你们俩个也吃啊。”沈乔溦对桃夭与青沅两个人说道。

　　桃夭也不拘束，说道：“公主，您不用顾及奴婢们，膳房中还有，一会儿奴婢与青沅就去吃。”

　　“这玉带是我们南浔有名的点心，上至云间皇宫，下至市井街巷。人人都喜好这玉带糕。等有了空闲，我就交你做。”桃夭对身边的青沅说道。

　　青沅听了桃夭说要教自己做这道糕点，心中高兴得很。“真的吗，谢谢你，桃夭。”

　　桃夭见青沅这么高兴，更是得意地说道：“真的不是吹牛，不仅是南浔人喜爱，远道而来的人也是尝过便会喜爱上。就连皇上他当年在南浔尝了云间皇城司膳局的玉带糕，也是成了他最喜好的……糕……点。”

　　桃夭这一说起这玉带糕，不小心上了头，竟然提起了梁铭瀚也喜好这道糕点……

　　这话说出了口，桃夭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实在是不合适宜。

　　桃夭讪讪然，俨然做错了事的模样。此时，她真想给自己两个巴掌，她这张破嘴，真的讨厌。

　　沈乔溦也听到了桃夭说的，梁铭瀚当年在南浔尝了云间皇城司膳局的玉带糕之后，玉带糕成了他最喜好的糕点。

　　“公主，奴婢……”

　　桃夭的慌忙惊惶，沈乔溦看在眼里。

　　“是啊，玉带糕是南浔极为好吃的糕点。皇上他当时在南浔，是最爱这玉带糕。后来回到自己的故国，北祁美食名吃云云，皇上他也会寻到他在故国中最喜爱吃的糕点。”沈乔溦淡然一笑处之，让桃夭不必过分自责。

　　一向三人于一处，不怎么多言的青沅说道：“娘娘，……皇上当年还在自己封地的时候，在沅水郡王第，还在民间寻了会做玉带糕的老师傅特意到王第去做玉带糕，皇上经常会让老师傅做玉带糕。”

　　沈乔溦还没有从青沅的话中回过神来，桃夭那边先问一句：“为何要去民间去寻那会做玉带糕的老师傅到王第去做玉带糕呢？”

　　“……因为，沅水王府中没有会做玉带糕的人。”青沅留意着沈乔溦的神色，停了停话后，说道。

　　沈乔溦听了青沅的这句话，心中甚以惊之，面容之上却未表露出太多的心绪。原来他真的喜欢玉带糕，或者说他离开南浔之后，也是有怀念这南浔特有的味道。

　　“今天在景澄宫，青沅你很机灵。”沈乔溦主动岔开了话，说起今天上午在景澄宫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你机灵，怕是不能够遂了我们的心意。”

　　青沅不敢当沈乔溦的称赞，“娘娘，您折煞奴婢了，是娘娘的主意好。”

　　桃夭也听了青沅的话，现下对在景澄宫发生的事情，也了然于心了。

　　“公主，那景澄宫那边接下来怎么办？”桃夭忍不住地问道，“赵婕妤不是说了吗，她母家在宫外查了许久，也没有想想到办法，所以就这么继续下去吗？”

　　沈乔溦与桃夭、青沅三个人说话的时候，通常是遣退外面花厅的宫人，因此才能这般言说。

　　“法子总会想到的，最心急的也必定不是我们。”沈乔溦手指轻扣地云纹坐榻上的桌案。

　　“对了，青沅，别忘了给景澄宫送炭火去。”

　　青沅知道皇后这还是心忧着景澄宫的事情，将这一会儿自己心中的打算说出来：“娘娘您看这样安排可否妥当，上好的红箩炭盛一箩，普通的黑炭盛两箩，送到景澄宫去。”

　　“嗯，这般安排甚好。”沈乔溦也觉得青沅这般安排是旁的人挑不出毛病的。也不多不，也不少。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想要请问娘娘的心意。”青沅拿不定主意。

　　沈乔溦笑望着青沅，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娘娘，这送去给景澄宫的炭火，是顾忌着悄悄地送去还是不用顾忌着旁人耳目直接送去好呢？”青沅是真的被这难住了。

　　沈乔溦还以为是什么费心琢磨的难事，原来是仅仅为这事。不过，青沅这般上心周全，正是桃夭所缺的，也是值得放心的好事。

　　“青沅，你且带着一个婢女和一个黄门，带着三箩炭火，该怎样给景澄宫送去便怎样给景澄宫送去，不必顾忌着旁人的耳目。”沈乔溦帮青沅拿定了主意，“今天早上，我们去了景澄宫看望了染了风寒的赵婕妤，恐怕咱们这边前脚刚进了景澄宫的大门，关雎宫那边就得了消息。”

　　青沅被沈乔溦这一点拨，即可就懂了沈乔溦的意思。青沅了然，皇后娘娘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关雎宫那边的“手”早已伸到了内庭各处，今日准得了皇后娘娘去景澄宫看了赵婕妤的信，那么顾忌遮掩着反而会使月贵妃那边生疑防范，这样反倒是不利了。

　　青沅恭敬地应道：“是的，娘娘，奴婢这便将炭火送去景澄宫。”

　　“也好，早送了，还暂且少一处心神。”沈乔溦淡淡地说道。

　　……

　　青沅带着一个未央宫的婢女以及一个小黄门，去景澄宫送炭火了。

　　沈乔溦继续坐在地云纹坐榻上吃着她的玉带糕，品着她的龙井绿茶。今儿个天好，难得能在燕都城的冬日里见到如此和暖的太阳，晒晒太阳，身心都倍感愉悦。

　　桃夭没事在理着从南浔带来的物件，沈乔溦想同桃夭道，别理了，她每隔半月理一次，从南浔带到北祁皇宫来的每件物什，连她一个只是在旁边不经心地看着的人，如今都能够记清楚了。然而再一想，桃夭这想必是思念故国乡关了，心中由来一股酸涩，于是自己的目光也跟着桃夭一同整理那些带来的物什了。

　　“桃夭，当时要来南浔，你带什么银票来啊？南浔的银票用的是南浔几家的银号，咱们到了北祁，哪里能用的上，岂不是废纸一张？”沈乔溦瞧见那些从南浔带来的物什里面的南浔的银票，取笑桃夭道。

　　沈乔溦笑着桃夭，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桃夭，你将你手中的银票，拿来给我看看。”沈乔溦向着桃夭指了指她手中正拿着的南浔银票。

　　桃夭不明白，自家公主怎么突然看她手中的南浔的银票了。桃夭呆愣愣地走近地云纹坐榻，将手中的银票递到沈乔溦的眼前。

　　沈乔溦视线落到银票之上，银票票号上的钱庄是皇室常用的沈氏钱庄票号行发。沈氏钱庄是南浔皇室沈氏的票号，南浔还有赵氏票号、李氏票号、冯氏票号等等。哪个大家大府所用一般都固定选用哪一家大钱庄的票号，每一家所用的票号之数段，都会在所用钱庄记录在册。

　　既然南浔是这样，那么想必在北祁也是这样。

　　“桃夭，咱们宫中可有北祁的银票？也取来给我看看。”沈乔溦想到这里，忙嘱咐桃夭去寻北祁的银票。

　　桃夭见自家公主要北祁的银票要得急，知晓这事是要紧的事情，急忙去找北祁的银票了。

　　不过一会儿，桃夭便拿了一大沓银票来。“公主，你要的银票，奴婢找来了。”

　　沈乔溦欠着身子去接桃夭找来的北祁的银票，北祁的银票与南浔的银票大抵相似，差别甚微。一是两国皆采用隶书，二是银票大小相同，颜色相近。

　　沈乔溦看着北祁银票的右下角的所属票号，是梁氏钱庄票号。果然是同他南浔一般样子，皇家都是自己所属钱庄票号。那么想必余下的也与南浔一样，哪个大家大府所用一般都固定选用哪一家大钱庄的票号，每一家所用的票号之数段，都会在所用钱庄记录在册。

　　那么月贵妃之父是当朝的太保，三公之一；又有辅助皇帝之功，在北祁当朝极具权势。卫府所用的钱庄票号也必定是固定选用着，法子这不就有了吗？

　　不过，为了周全，还是等青沅自景澄宫回来，再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