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演员gl》度我

5、第 5 章

　　第5章

　　要补的一场戏，是山上的一场夜戏。洛问菱带着十几个人的小队，在山林里遭遇埋伏。道具和设备就装了两车，尽管一切已经从简，但人员实在太多，统共六辆车浩浩荡荡的，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开上去。

　　副导挑了十几个群演，一块带了过去。

　　莫舒瑜早就看过了剧本，有一场从树上跃下的动作戏，被莫舒瑜拿记号笔圈了出来。

　　把这段剧情拍了张照，发送给副导：“上次那个人，在车上没？”

　　“在了在了。”

　　莫舒瑜探头，看了看那辆小巴车，小小的车装了二十来个人，想想就不舒适。莫舒瑜让副导把楚舟换到自己车上来。话刚发出去，又撤回了。

　　天气还不错，天边飘着几朵疏淡的云，林丛掩映着蓝天，越往上开，空气越怡人。

　　因为不是景区，路修得不太好，车开得有些颠簸，莫舒瑜看剧本看得眼晕，索性扔在一边闭着眼小憩。

　　她穿着运动套装，马尾辫随着车的颠簸微微晃动，运动衫的拉链拉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颈。暖红的唇色，让这幅画面多了几分鲜活，纤长的睫毛轻颤，抖落了山间温柔的光。

　　从影视城出发，估摸着开了能有三个小时，车辆才缓缓停下。

　　工作人员从车上跳下来，陆陆续续地架设备，布道具的，扛灯光的，架机位的，来来回回地跑着。

　　莫舒瑜没下车，靠在车窗边上看着工作人员忙碌。

　　“小明，你去问问她，腿好了没。”莫舒瑜又捡起剧本，头也不抬地说，“别影响拍摄。”

　　肖明明反应迟钝地愣着：“谁啊？”

　　莫舒瑜白了她一眼，唇缝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楚舟。”

　　“她呀，我有她微信。”肖明明掏出手机。

　　还没等肖明明问，莫舒瑜看到楚舟从巴车里走下来，身板很直，左边腿右边腿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

　　不仅没什么异样，还很利索，帮着抱起了一架摄像机，安装到一棵树边旁。确认了摄像机安装平稳后，又跑到七八米开外的地方，站在另一个机位旁，确认安装位置不会拍到，一脸的严肃认真。

　　看起来还挺内行的。

　　阳光下，楚舟的皮肤白皙透亮，像块成色质地极佳的润玉，一点瑕疵都没有。

　　莫舒瑜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羡慕。

　　“算了不用问了。她好得很。”说完，继续扎进剧本上一个个黑体字里。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莫舒瑜已经化好妆换了衣服，安静地站在李葛边上，等待开机。

　　“Action！”

　　洛问菱带着少数部将，甩开了敌人的追击，行至山林深处。天色已晚，山路难辨，林间传来可怖的狼嚎声。

　　不得不暂时整顿休息。将士们拾柴燃起了篝火。

　　没日没夜的赶路，让将士们倍感困顿。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惊醒了浅眠的洛问菱……

　　镜头前的莫舒瑜，眉头蹙起，眸色一沉，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兵刃上，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

　　“好，咔。”

　　导演喊停的一瞬间，莫舒瑜就站了起来，皱着眉掸落身上沾的落叶和泥灰，肖明明了解自家艺人的性子，赶忙跑上去，帮着一块整理。

　　“小莫，你和楚舟去换个衣服吧。”

　　为了体现人物的艰辛，服装老师不仅把衣服刻意做旧了，还撕了几道口子，可谓是独一无二的一套。

　　山上没有搭建主演休息室，莫舒瑜只能进房车换衣服。

　　两个人绕开人群，一前一后往房车走。

　　足下是被踩得光秃秃的草坪，脚步声很轻，两人很沉默。

　　“你换好衣服叫我就行。”楚舟的脚步停下来。

　　莫舒瑜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便弓腰踩上了车，带上车门。

　　托那个粉丝群的福，楚舟现在对莫舒瑜了解得一清二楚：发布的微博，营销号的夸奖，最新的路透图……

　　但是，粉丝眼里的莫舒瑜，和她面前的莫舒瑜，确定是一个人吗？

　　怎么都对不上号，反差真大啊……

　　“楚舟。”

　　莫舒瑜的声音闷闷的，从车门里传出来。

　　猝不及防被莫舒瑜叫了名字，楚舟的感觉有些怪异，感觉就像两个世界，或是两本书里的人突然有了交集，奇怪的BUG感。

　　“进来。”带着一些命令的口吻。

　　房车里的灯开得很亮，莫舒瑜坐在矮床上，稍显狭窄凌乱的空间，和这个人不太搭调。

　　她的衣服还没有换完，白色绸料的古代中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莫舒瑜指着衣摆，微微昂着头，说：“帮我。”

　　古代的着装太过麻烦，衣摆上五六个盘扣太过紧实，莫舒瑜扭着身子试了几次，都打不开结，便没了耐心。

　　以往都有服装老师帮忙，这次没有随行的老师，把楚舟叫进来搭把手，莫舒瑜觉得理所当然。

　　楚舟坐在她身边，低着头帮她解扣子。中衣稍稍有些短，衣摆底下露出一截莹白的皮肤，隐约看到纤细的腰身。

　　手指不经意划过侧腰的皮肤，莫舒瑜觉得有点痒，身子微微躲了一下。转过脸看楚舟，表情认真，灯光在她的眼眸里摇摇晃晃。

　　“戏还不错。想当演员吗？”

　　闻言，楚舟抬起了头。

　　莫舒瑜微微扬着下巴睨她，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气势来，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说“我给你机会”。

　　楚舟只是笑了笑，又把视线放回了手上的盘扣，声音依旧平和：“业余工作而已。”

　　莫舒瑜有些意外。

　　她看着眼前的楚舟，即便机会摆在面前，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欲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面容温和，却也透着冷清。

　　这和她看向自己……不，看向洛问菱的样子，很不一样。

　　让人想要深究。

　　不过，莫舒瑜毕竟是大明星，即便对这个人有些好奇，也绝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一个群演身上。

　　“解好了。”

　　衣摆的盘扣已经散开，软搭在身上。

　　楚舟不想打扰她换衣服：“我先出去。等你换好了再进来。”

　　“不用了。”莫舒瑜叫住她，“都是女孩子，看看也没什么。”

　　楚舟愣住，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莫舒瑜正用眼角偷偷打量楚舟，捕捉到了她的尴尬，立时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决定乘胜追击，凑得近了一些，明知故问：“害羞？”

　　满脸得意的笑容。

　　楚舟反应过来，感情莫舒瑜是故意逗自己呢？

　　不逞多让，歪着头沉思一会儿：“好吧，那我就看看。”

　　说完，坐回了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莫舒瑜，唇角噙着轻轻的笑意，如一丝细微的涟漪。

　　莫舒瑜的脸上浮现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指尖捏着衣摆，试探地撩起了一点，发现楚舟并没有避让的意思。

　　她才不会认输。

　　莫舒瑜转过身背对楚舟，动作顿了顿，心一横，一鼓作气脱下了中衣。

　　不愧是做明星的，盈盈一握的腰身，纤细柔弱又不显病态，增之一分或减之一分，都没有这样的完美。

　　大片白皙的背，细润如脂的肌肤上，明亮的灯光缓缓流动。黑色的内衣带子将皮肤衬得更白，勾勒着这副姣好身段的每一丝起伏。

　　赤|裸的手臂微微挡在身前，红晕从侧脸爬到了耳根，一抹明艳娇媚的霞色。

　　而楚舟，在她转身的瞬间，别过了脸。

　　夜里有些湿气，剧组燃起来的篝火已经暗了下去，场务组织了几个人拾了些树枝往里添，拿着用废的剧本卖力地把火苗扇旺一些。

　　李葛背着手在摄像机前踱步，夜深了大家难免犯困，越往后越没状态，李葛让肖明明去催催换衣服的两个人。

　　肖明明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自家明星一个人走过来了。

　　“莫姐！”

　　赶忙跑过去迎接，莫舒瑜一个眼神扫过来，把她冻在原地。

　　什么情况？怎么莫姐这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那副导正要和莫舒瑜沟通回程的安排，远远地跑过来，也是看了一眼就掉头回去了。和明星打交道久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谁想触大明星的霉头？

　　没一会儿，楚舟到了。她已经穿上了莫舒瑜的戏服，洛问菱这个人物到了后期，衣着更偏中性，靛蓝色的长袍布衣，束着腰封，脚上一双黑色布靴，虽然兵行险处，衣着破旧，但不失飒爽利落。

　　莫舒瑜脸上挂着微笑，压低声音问：“《Only Lady》好看吗？”

　　“还可以。”

　　都是一些服饰彩妆珠宝广告，只适合消遣，倒也没什么好不好看的。

　　“那我回头送你一套。”

　　楚舟觉得脊背里莫名窜出一股子凉意，转过脸看莫舒瑜，她仍然挂着微笑，没有什么异样。

　　或许是夜间山里的空气冷了吧。

　　肖明明做着思想斗争，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了莫姐？”

　　莫舒瑜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来。

　　她换好自己的衣服，娇羞地回头。

　　楚舟正翘着二郎腿，低头专注地看一本杂志，床头随手拿的一本破杂志，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封面上，居然还是阮薇。

　　阮薇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明晃晃的两条大长腿，肌肉的线条很优美。

　　呸……哪里优美，都是修的好吧？

　　莫舒瑜觉得楚舟的审美有点问题。

　　“没事。去卸妆了。”莫舒瑜丢下一句话，直接带着肖明明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楚舟当成了空气人。

　　她的镜头已经拍完，只需要楚舟替她补上一点动作，然后再是配角的几个镜头，就可以收工。

　　这场戏结束，《摧城》也就正式杀青了。

　　比起别的剧组，《摧城》剧组的场务工作做得真不怎么样。这种进深山拍戏的情况，如果换成她上一部戏的场务，一定会有先行小队，先来搭建好棚子给大家避风休息，说不定还有会主演的简易休息室。

　　夜晚的山林反倒不如白天静谧，远处的一切都是黑黢黢的，树木根枝的影子交错。

　　片场竖了好多个灯架，巨大的灯球发出刺目的光，一圈一圈在夜里晕开，然后被远处的黑暗吞噬。

　　空气里是泥土的气味，四面隐隐约约的虫鸣声，莫舒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身上腌臜得很，只想快点洗个清爽的澡。

　　导演的指挥声传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

　　楚舟穿着她的戏服，已经走到片场中心，正站在灯架底下找定点位。灯光笼罩着，让楚舟整个人都朦朦胧胧，像融化了一样。

　　今天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正式穿这套衣服吧。告别洛问菱，莫舒瑜还是有些不舍的，也有些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