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蛇羹他不香吗》竹下君

5、听床脚被抓现场

　　白夫人留下铜镜便离开了。
　　梅塔特隆把玩着铜镜：“莉莉丝？”
　　萨麦尔顺着他的手臂爬到桌子上，打量了那铜镜一转，盘起来道：“不是，是别的魔女。”
　　魔女多聚居在第五狱，第五狱的执政官莉莉丝是公认的魔女之首，玫瑰与蛇是她的标志，信物上使用玫瑰与蛇的标志的多半是她的属下。
　　而萨麦尔是第五狱的领主。
　　梅塔特隆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这个魔女是你的属下咯？”
　　“算是吧。”萨麦尔不住地拍尾巴，“她们都是莉莉丝在管。”
　　梅塔特隆眯眯眼：“你紧张什么？她们不听你的？”
　　萨麦尔的尾巴僵住了。
　　“你这个第五狱领主也太水了吧。”
　　“才不是！”蛇尾更快地拍起了桌子，“你懂什么！你知道魔女有多难搞吗……莉莉丝不算，除了她以外的魔女都……都……”
　　他磕巴了半天，也没想好合适的形容词：“总之，就是非常难搞，你麻烦大了！”
　　他明显是曾经在魔女们那里遭受到了相当大的迫害，一副鳞片都立起来的模样。梅塔特隆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模样，看他不住地拍尾巴，觉得好像还有点可爱。
　　他往桌子上一趴，问道：“我以前也遇到过和人类签订契约的魅魔，并不是太难搞，魔女就不一样了？”
　　“魔女怎么可能和魅魔一样？”萨麦尔说道，“魔女可不会单纯为了人类的灵魂去当人的情人。”
　　魔女在地狱属于极为特殊的魔族，来源相当复杂，一部分属于天生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特殊缘故由其他种族女性变为魔女，莉莉丝便属于后者。
　　魔女生下的孩子，如果是男性能完整地继承父亲的血脉与天赋，而女性则必然也是一位魔女。这些魔女除了相对较长的寿命外，其他方面和人类女性差别并不大。她们大部分天赋比不上高阶的魔族，没有固定的族群，因此在早些年间魔女在地狱处于相当糟糕的地位，不是被一些高级恶魔族圈养为生育机器，就是不停地繁衍后嗣来保护自己。
　　一直到当今的魔王路西法统一地狱，萨麦尔统领第五狱，莉莉丝担任第五狱执政官，魔女慢慢成为地狱公认的高级魔族。
　　“魔女虽然本身在战斗等方面比不上其他魔族，但是她们在文艺等方面有着不输于精灵的天赋，而且细心，敏锐，比大多数魔族都强。”萨麦尔说道，“乐于享受，包括情爱。她们享受情爱带来的喜悦，如果他们愿意做一个人的情人，代价只是附加。”
　　“这么说……这个白总，很得这个魔女喜欢咯？”
　　萨麦尔想了想：“也不一定，”他有些沉痛道，“也许她只是觉得有趣。”
　　梅塔特隆眯眼，觉得萨麦尔说这话的神态十分可疑。
　　——他提到魔女时的态度一直就很可疑！
　　魔女中和萨麦尔最熟的大概就是莉莉丝了，传说他俩还有有一腿，梅塔特隆想着，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第五狱是魔女的大本营，萨麦尔又是第五狱的领主，天知道他和几个魔女有几腿呢？
　　不过十几年来个看他的都没有……果然是条蠢蛇。
　　“想太多也没用，”梅塔特隆将自己的不爽藏起来，若无其事道：“我们直接召唤她谈谈看？”
　　萨麦尔摆了摆尾巴：“哪那么容易？”
　　“不行？”
　　“光有信物不行，还得有对应的口令，”萨麦尔用蛇尾将铜镜翻了个面，“这个上面没有名字，是私人联络的信物，用的是真名或真名的变体。”
　　“私人的……”梅塔特隆想了想萨麦尔给安娜信物时说的召唤莉莉丝的法子，大概明白：“你给安娜的那个信物就属于私人的？那么还有非私人的？”
　　“有的魔族为了让人类召唤自己，会在自己的信物刻上自己的称呼，也就是常说的召唤口诀，然后将信物放到人间。”
　　“那就奇怪了。你手里的莉莉丝的信物上面没有名字我理解，但是为什么这个信物上也没有？”
　　“是挺奇怪，”萨麦尔歪歪头，“很少会有魔族将这种信物交给人类，对于不够强大的魔族来说，真名被人类知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个魔女是被捕捉的？”
　　虽然现在人类和魔族的契约有着双方自愿的原则，但是在所罗门时代前，个别人类会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对被其知道了真名的魔族进行捕捉。只是这种手段是被如今的地狱是被明令禁止的。
　　萨麦尔否定道：“不可能，莉莉丝盯着呢。”
　　“不是被捕捉，那就是自愿了。”梅塔特隆说道，“让一个魔女自愿交出真名的人类啊……她很喜欢这个人类？”
　　他有些好奇地发开了白夫人留下的资料，里面包括她之前拜托人调查到的讯息以及白总的……照片。
　　梅塔特隆拿着那种照片看了看，看了又看，最后一脸古怪地问萨麦尔：“我能请叫个问题吗？魔女……是不是都不太看脸？”
　　“怎么可能，她们选个武器都先看好不好看的。”
　　萨麦尔说完，梅塔特隆便把把那张照片举到萨麦尔面前：“这样的？“
　　照片上是一个典型的中年发福秃顶的男人，光看外貌，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地方能会是一个魔女选中。
　　他先是顺时针盘，然后又逆时针盘着，想了半天。
　　“这个魔女很有可能是被捕捉的。”
　　最后他一脸沉重地得出结论。

　　梅塔特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窘境。
　　都怪萨麦尔！
　　他本来打算先找那位白总谈谈，结果在公司门口便被保安给拦了；关于萨麦尔偷溜进去的计划，他也出于先知的高尚情操拒绝了。
　　他最后决定去白总最近常去的会所看看，根据白夫人给的资料，白总在这家会所包下了一个豪华包间，近期常常单独呆在里面。
　　当然，会所不允许外人进去，所以他最后选择的办法还是偷溜。
　　一些来自地狱的小戏法轻易骗过了服务员，找到了资料上所说的包房。包房相当豪华，梅塔特隆还没来得及打量几眼，找找有没有魔女的线索，那位白总后脚就到了。
　　先发现人来了的是萨麦尔，瞬间连蛇带人一起躲在了沙发后面。
　　事情到此为止都还在掌握之中，梅塔特隆甚至听到了在白总呼唤下回来的魔女的声音，算不上多么惊艳的声音，说话的腔调却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舒服得让人耳朵里仿佛都是痒的。
　　这种韵律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梅塔特隆想了想，发现很像萨麦尔和路西法说话时的腔调，只是细微处又有差别。
　　特别是萨麦尔，至少萨麦尔说话绝不会给人这种，这种——勾人——的感觉，梅塔特隆想到这个词把怀里乱拱的蠢蛇联系起来，就觉得自己不大好了。
　　他走神走的厉害，却没想到那位白总和魔女更是厉害。当奇怪的声音将梅塔特隆的神智勾回，他眼睛瞪大了，脸也红了，全身的毛都炸了。
　　“他们在干嘛！”
　　他声音很小，就对着萨麦尔的耳朵——大概可能是耳朵的位置吼，萨麦尔甩了甩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当然是做……唔……”
　　嘴巴被梅塔特隆捏住了。
　　梅塔特隆很崩溃：“你们魔族情人约会不先一起喝杯酒表表白吗！”
　　被捏住嘴的萨麦尔：“唔唔唔唔唔唔……”
　　梅塔特隆对自己的先知生涯感到绝望。
　　他的人生从遭遇到萨麦尔开始就急转直下，虽然他小时候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先知是很废物的，但想来全知全能的主总不至于犯这种错误，所以对自己的未来还是充满期待的。
　　萨麦尔就像一个没缰绳的疯马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成为了第一个还没死就下过地狱的先知，他还在地狱住了不短的时间，凭良心说，地狱也不是那么糟糕，潘迪曼尼南是很漂亮的，路西法也很漂亮，他还在那里见到了米迦勒，更是又亮又好看。
　　虽然作为一个先知对米迦勒出现在地狱这件事表达了适当的疑惑，以及藏的更深的对米迦勒和路西法私人关系的怀疑——米迦勒说他和路西法是最要好的兄弟这句话梅塔特隆是半个字都不信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有问题，这种话骗骗萨麦尔还成。
　　总之，虽然他早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状态了，但不管是下地狱也好，被魔君养大也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敌不过偷听一个魔女和人类的床脚更让他抬不起脸了。
　　梅塔特隆想得入神，却没注意到不知道房间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萨麦尔一尾巴拍他脸上把他拍回神，他还皱眉想瞪他。
　　然后他躲着的沙发便被一股巨力掀了起来。
　　举着沙发的是个极漂亮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唇和面颊却红得艳丽，褐红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半露半遮着锁骨。
　　她身后是之前梅塔特隆见过照片的白总，和照片上相差无几，甚至还要胖些。
　　两人穿的都很少，白总甚至是一脸惊恐抱着自己西装外套遮挡着光裸的上身。
　　“……你……”梅塔特隆有些尴尬地笑，“好？
　　魔女眯眯眼，那双上挑的眼中带着锋利的味道。
　　萨麦尔便飞快地从梅塔特隆手心中滑出，身形暴涨将他环绕在中间，一尾巴打散了冲向梅塔特隆的黑光。
　　就在这时，魔女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一人一蛇一魔看过去，便看白总口中吐着白沫，昏倒在地上。
　　“好像是……”梅塔特隆趴在萨麦尔的身上，室内还真着的两双眼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吓晕了？”
　　魔女翻了个白眼。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
　　沙发被摆回原来的位置，白总被搬到一边的地上躺着——都是梅塔特隆拖的，他其实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提议搬到沙发上的，结果被魔女一句“你搬的动吗？”的反问嘲了回去。
　　他就不是很懂这女人明明一手就能举起沙发为什么连搬自己昏迷的情人到沙发上去睡。
　　梅塔特隆坐在沙发上，萨麦尔已经变回了原来的大小，盘在他的脖子上，魔女坐在他的对面，一手卷着鬓角的碎发，神情慵懒。
　　梅塔特隆从萨麦尔口中知道她是阿尔切莉，莉莉丝的侍卫官之一，和萨麦尔算得上是熟人。
　　阿尔切莉歪歪头，看着他，露出一个了然的轻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七的七次方拐角的那位小先知吧？”
　　“我是梅塔特隆，”梅塔特隆从包里拿出信物，放到桌子上：“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你的？”
　　魔女看了一眼，说道：“这个笨蛋和我说弄丢了，原来在你手里。”“我是从他妻子手中拿到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他之间有契约，”阿尔切莉将铜镜拿在手中，“合法的。”
　　“他有妻子，他们曾向神发誓，”梅塔特隆说道，“你是在破坏他们的婚姻。”
　　阿尔切莉冷笑道：“他们的婚姻还用我破坏？”她说道，“这很不公平，先知，你看，他们的婚姻一直被很多人破坏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珍视这段婚姻的意思，但是人可以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婚姻，而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恶魔，却要被驱逐？”
　　擅长狡辩的恶魔不算少，梅塔特隆神色不变道：“他的灵魂属于主。”
　　阿尔切莉笑了：“谁说，我要他的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