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壹.仇家上门? ...
-
苗疆和中原打起来了,起因只是一件小事,小到这仗只在成都城外打了一个月便散了。
叶迁泽就很憋屈,自己受命千里迢迢从扬州奔赴成都参战,刚上战场就被抓走充了战俘,被抓第二天双方就和解了。
以后回了山庄,可能就会传出流言,叶迁泽浪费十几天远赴苗疆丢了个人。
叶迁泽正在郁闷,牢房大门处突然传来了动静,探头看去似乎有四五个人从那边走来。叶迁泽扒着门细细瞧着,五人都是女子,打头的那位虽看不清具体,却透着一股英气。
“苗疆与中原已经和解,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在放你们之前,我们将军要向你们问话。”
后面的侍从说明了她们的来意,那位将军自顾自地往这边走着,行至叶迁泽门前,她停下了脚步,歪头与他对视。
曲无忆不喜蓄长发,头发常年只到脖颈间,发间扎以青帕,额前吊一块银牌为饰。下穿大裤,上衣齐腰,衣带踝腕间多有银饰叮当撞响。腰间的佩刀上刻着的蝴蝶是唯一能瞧出来身份尊贵的地方。
叶迁泽直愣愣地盯着她。藏剑山庄与天策府素来交好,他见过的将军怎么也得有七八个,可他们个个都皮肤黝黑,满手老茧,脸上总也带伤。
总之,根据叶迁泽仅有的见识来看,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将军。
曲无忆微微张了张口,话音未出叶迁泽却抢先问她:“你是将军?如此白嫩的娘子,如何做得将军?”
叶迁泽扒着木门嬉皮笑脸,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叶迁泽反应极快躲过了,缓了缓神才看清曲无忆胳膊上缠着两条蛇,正冲他吐着信子。
“……”叶迁泽往后挪了挪,曲无忆身后的侍女嗤笑一声:“堂堂八尺男儿竟还怕蛇?”
叶迁泽翻了个白眼,男的为啥就不能怕蛇了,怎么还搞性别歧视。
曲无忆低头安抚灵蛇,叶迁泽注意到她的手上落下了许多类似烧伤的疤痕,叶迁泽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他扭头缩回墙角摆弄地上的干草枝。
曲无忆不是拎刀带兵砍杀的将,她手下的是教中蛊师。曲无忆在用蛊上有天赋,双十刚过便被授予毒将军的称号。但由于常年亲身试蛊,如花年纪便一头白发,左眼浸毒失明,瞳孔也染了紫色。“你是藏剑山庄的人。”叶迁泽闻言抬头望了过去,曲无忆颔首挑逗着臂上的长蛇,没有看他又继续发问:“你认不认识叶迁泽?”
我?找我干嘛??
叶迁泽陷入了沉默,他迅速把二十多年的人生回想了一遍,把他所有得罪过的人都想了一遍,确定了没见过曲无忆之后给出了坚定的回答:“不认识。”曲无忆皱了皱眉,两条长蛇便顺势而下钻进囚牢盘上了叶迁泽的胳膊。“叶迁泽是藏剑山庄最年轻的铸剑师,山庄人人皆知他的名讳。我看你也不是耳目不觉,为何骗我?”
蛇体冰凉的感觉透过衣料触及皮肤,叶迁泽打了个寒颤,磕磕巴巴回答:“大大、大哥、不对,大将军...我我我我不是藏剑的人啊,我当然不知道什么叶、叶迁泽了...”
“你穿着藏剑山庄的衣服说这话,未免太假了。”
“我、我这是因为、因为家中务农,生活拮据没有像样衣服,与军友借的,借的。”叶迁泽扯谎的能力不是盖的,言语间就在脑海里给自己谱好了一个全新的身世。曲无忆闻言就不再言语,径直又向牢房里面走去,转了一圈后面却没见其他藏剑弟子,只好又折返回到叶迁泽牢房门前。
叶迁泽靠在墙角昏昏欲睡,就在要会见周公之时,恍惚听见人声,便又晃了晃脑袋迷迷糊糊地望向曲无忆:“啊?什么?”
曲无忆身后的侍从不耐烦地重复她的话:“将军问你家住何处!”牢内的人伸了个懒腰顺嘴便答:“自然是扬州——唔。”在藏剑山庄四个字脱口而出前叶迁泽即使闭上了嘴:“——的再来镇。”
“扬州?藏剑山庄便在扬州附近吧?”曲无忆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便上前打开了牢门,叶迁泽还在愣神曲无忆冲他歪了歪头:“你回家,我同你一道。”
“……啊??”叶迁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尖,以为出现了什么幻听。曲无忆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一个时辰后出发。”一旁一个侍从匆匆把牢门打开撂下一句:“你自己出来吧。”也跟着曲无忆离开了地牢。
叶迁泽到时曲无忆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他,旁边有两个侍卫骑着马跟在旁边。曲无忆清冷的嗓音从车里悠悠飘了过来:“上车,走了。”
叶迁泽翻了个白眼钻上了车。
“马车会把我们送到成都,然后我们骑马前行。”曲无忆闭目养神,叶迁泽顺势坐在了她对面,左顾右盼找她的灵蛇,确定灵蛇不在之后才安分坐好。
“既然都坐了马车,那干嘛不一次送到扬州?”
“路途遥远,骑马安全。”曲无忆看了看他不再多说,叶迁泽无奈地扒着车窗看风景,这人真是惜字如金,无趣的很。
马车前进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俩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曲无忆是不想说,叶迁泽是不敢说。
叶迁泽实在好奇他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将军了,千里迢迢要去揍他,但是每次一扭头看见曲无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又把话硬咽了回去。
他把胳膊搭在窗边,头枕在胳膊上,就这么瞧着对面的人。马车赶得急,有风从窗口卷着阳光灌进来,吹起了曲无忆几缕碎发,白色的发丝衬在漏进来的阳光下竟好像变得晶莹剔透,要滴水似的。叶迁泽以前单知道青丝三千最好看,今天却也知道了,白发更别有韵味。
曲无忆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只好开口询问:“看我做甚。”
真是个怪人。叶迁泽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撑着下巴向她笑了笑:“看你好看啊。这沿途风景我都看腻了,回头发现你可比这风景好看多了。”
曲无忆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他半天才又出声:“你倒不像个农夫。”
叶迁泽自觉失言,她说得对,哪的农夫会像自己一样对着漂亮姑娘说这些话。但即使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嬉皮笑脸地应:“将军还规定了农夫必须是什么样吗?”
曲无忆看不惯他这副溜边打滑的样子,别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叶迁泽倒是来了兴致一样,自顾自地凑了过去和她坐在了同一边,见曲无忆没有搭理他,他便探着头问道:“这路途遥远,你我还要一同前行数日。不知将军可否告知小的芳名啊?”
“曲无忆。”
“曲我知道,就是曲云的曲嘛。无忆是哪两个字呢?而且这是中原名字吧,你的苗疆名字叫什么呀?”叶迁泽喋喋不休吵得曲无忆心烦,一想起口头解释又会一堆麻烦,索性直接扭头拽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你没必要知道。”
曲无忆的手冰冰凉凉的,指尖带了一层薄茧,点到叶迁泽的掌心有一阵酥麻感,叶迁泽低头看着曲无忆认真地在自己手心描写,整个人就懵了,哪里还知道她写了什么:“哦、哦……”
叶迁泽又自己挪回了对面的位置,默默给自己脑门来了一巴掌,心里念叨着,叶迁泽啊叶迁泽,你可太没出息了。
曲无忆看他缩在角落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就又开口问:“你呢?”
“啊?”叶迁泽扭头愣愣地对上曲无忆的视线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的名字。他往窗外一瞥,脱口答道:“大树!我叫张大树!”
“张大树……”曲无忆低头思考了些什么,随即点了点头又不再说话了。
“我说……将军啊,你是要去藏剑山庄找那个叶迁泽吗……他是、是你的仇家吗……?”叶迁泽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询问。
“与你何干。”曲无忆依旧头也不回给出了无情的答案。
叶迁泽翻了个白眼学着曲无忆冷漠的样子念叨了一句“与你何干~”。切,刚刚还主动拽别人的手,这会儿就又与你何干了,女人真是善变。叶迁泽扒在窗棂上一脸不忿,曲无忆也不再说话,他看对面的人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咕哝:“既然不乐意搭理别人,那干嘛还非要拽上我同行。”
这句话倒是被曲无忆听着了,她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想多做解释,斟酌之后才出声:“我没有出过苗疆,不认得路。”
“哈?!”叶迁泽惊呆地瞪大了眼:“那你苗疆这么大,总不能没有一个认得路的吧?而且你既然不认得路,那干嘛还非要自己骑马过去?”
一连串的问题曲无忆就当没听见,叶迁泽是气又气得慌,打又打不过,只能坐着干瞪眼。
马车急停,曲无忆突然神色有变,沉声对叶迁泽说了“下车”两字,然后拽着他衣领就把他从车门扔了出去,紧接着自己也跃下马车。
叶迁泽反应快,翻身站稳没至于摔个脸着地,他刚到嘴边的责问还没出口,就见一支长箭直直插入车中,马车当场就翻了。随即又是几支箭精准地射在了所有马脖子上一击毙命,现场瞬间只剩下几个人暴露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