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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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一个战壕打拼的队友，大家彼此尊重理解，创造一部旷世巨作！”
旷世巨作什么的……副导演李思表示大家听听就好。
戴导干脆利落交代完事情便散会，转身就走，完美符合他说自己性格暴躁这一特点，连走路都带着火药气息，雷厉风行。
会议室剩几个明星大眼瞪小眼，助理经纪人站在各自身后，像即将冲锋的战士般等待一会儿谁一言不合吵开他们好拉架。
“魏昭然，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岳磊，今年23岁，我是然粉，从你出道就一直关注到现在，从不白嫖。”皮衣少年一点也没浪费自己这身酷炫装扮，从硕大的口袋里套出一张专辑，一根签名笔，小脸微红：“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和你合作，你是我偶像！”
“恭喜你，追星成功。”魏昭然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名字，递给他，脸上露出老阿姨般欣慰笑意。
这家伙挺有意思。
“喂秦易臣，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费紫清端坐在椅子里，脸上写满不爽，手指叩叩桌面，表达了她极为烦躁的心理活动。
秦易臣正翻看剧本，剑眉星目，流畅的下颚线条从上往下看完美地仿若刀刻般，睫毛随着每一次眨眼颤动，挡住他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
“我实话实说而已。”
费紫清冷笑：“打我脸很开心？不就是上次惹了你小助理你不高兴，至于在戴导面前给我难看吗？”
秦易臣眼皮懒得抬：“你想多了。”
吃瓜群众魏昭然和岳磊面面相觑，默默低头看剧本不语，耳朵却升得老长。
费紫清说：“昭然连戏都没拍过，你推荐她参演戴导的戏不是给我难看吗？同公司放着演员你不推荐，非挑新手，你让我在圈里怎么做人……上次对你助理发脾气是我不好，我道歉，我也深刻反省了自己问题，我们以后对戏场面多，我不希望把误会带进工作里，所以你要对我有任何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让我道歉还是赔礼我都认，只希望别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秦易臣关上剧本，抬头看一眼魏昭然，她正专心致志研究剧本，秦易臣移开视线，冷淡而又平静地回答问题：“我只希望以后你开口说话时不要提及别人，推荐人这事我说得很明白，戴导希望我挑搭档，我必然要选合适我的，你认为你合适，我认为别人适合，天下之大不是谁都是你妈。”
“噗——”
吃瓜群众忍不住笑出来。
魏昭然心说，这么多年过去，秦易臣这张怼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犀利尖锐。
“不好意思，当我不存在。”魏昭然捂着脸把头埋进桌面，笑得双肩抖不停。
岳磊也笑，他笑得正大光明。
“两位，有什么恩怨今天也一刀两断吧。戴导也说了不希望演员之间闹不合，您看这……”他瞅瞅秦易臣，又看看怒目相对的费紫清，嘿嘿笑了声。
“谁和他闹不和。”费紫清没好气地对岳磊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秦易臣说：“你说得对，我会改的，下次好剧本记得给我留个。”她转向岳磊，“你知道什么叫不失面子的求人吗？学着点弟弟。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捞起墨镜口罩，被一群助理簇拥着出门。
魏昭然：“……”
岳磊：“……哈？”
魏昭然：“你们演艺圈……挺会玩儿。”
工作人员将百叶窗拉上去，阳光瞬间从落地窗铺洒进来，像为整个空间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金箔。
秦易臣稍稍放松脊背靠在沙发上，捋了下头发，说：“紫清是个好演员，她缺好本子，让我帮她挑，我给她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刚刚她就展示了一出‘以进为退’的打脸剧本，观感很舒适，成交。”
魏昭然嘴角抽搐，面对秦易臣无语超过恐惧占据上风：“你这恶劣的性格，真是没变啊。”
放在桌前的手指一顿，秦易臣抬起眼，同魏昭然对视，说：“想起打招呼了？”
“呵呵。”魏昭然好整以暇地整整衣服，移开视线不看他，“班长好——”
岳磊：“？？”
魏昭然看他一眼：“高中同学。”
岳磊：“！！卧槽作为粉丝我怎么不知道？！”
“许久没联系罢了。”秦易臣拉开椅子站起身，助理立刻递上外套交由他穿好，他微垂着眼，漫不经心道：“要一起吃个饭吗？当做久违的聚餐？”
“不。”魏昭然也站起来，与他隔桌而立，笑着说：“一会儿还有行程，实在没时间。见到您没变真是十分高兴呢。”
秦易臣挑眉：“你是变得不少。算算，我们多久没见了，高三突然不见人，很多同学还挂念你去向呢。”
魏昭然：“噢，反正没死。”
岳磊：“怎么还叙起旧？”
针锋相对的对话模式有一刻让魏昭然又回到过去那段天天吵架的日子，两人说话夹枪带棒，秦易臣习惯主导位置，魏昭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两人鸡同鸭讲，一个说未来现实，一个说精神富裕，总是含沙射影嘲讽对方有毛病。
也是那段时间，让魏昭然更确定秦易臣不爱她，或许仅仅有好感，但根本谈不上爱。否则为什么不愿意为对方妥协？甚至向她低头一次也不行呢？
总之这些问题随着时间洪流越磨越淡，如今魏昭然已经可以学会不动声色将情感隐藏很好，应付表面活她游刃有余。
“你倒有意思，居然会选择表演，让人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会努力学习考个211，985，然后当个研究员什么的。”
两人一同朝电梯走，助理跟在身后一米的位置，朱婷临时回公司有事，接下来行程换助理小马跟进。
秦易臣伸手主动摁了电梯，说：“以前我觉得人生是固有的模型，从出生到死亡有一条既定直线。后来认识到不是每条鱼出生在哪片海它一辈子就必须呆在那片海里，所以我选择跳出思维牢笼换种方式生活。”
魏昭然皱皱眉，有点没理解，但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无知，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然后呢？”
“然后？”秦易臣用余光瞥着她茫然的表情，心情有点小雀跃：“不是每条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但游着游着，总能遇到。”
魏昭然：“……”
魏昭然：“秦老师，我受够你各种隐喻了，累不累？”
电梯到达负一楼，车已经有司机停到电梯口，助理们匆匆去开车门催促艺人。
“魏昭然。”
秦易臣忽然叫住魏昭然，昭然回头看他，秦易臣神情似乎挺高兴。
“表演挺好的，你没错。”
“什么有的没的？”
坐上车，魏昭然还在翻来覆去想刚刚秦易臣那句话，抓耳挠腮发现隔了这么多年，秦易臣想说什么她依旧不明白。
“没想到昭然居然和秦易臣是高中同学？我们都不知道啊。”助理兴奋地说，“他高中就很帅吗？”
“他高中校草。”
“哇哦，帅哥果然从小帅到大。然然，那他一定谈过不少女朋友吧？”怨不得助理八卦，秦易臣入圈多年，什么绯闻都没有，连和女明星私底下约会吃饭这种新闻都未曾出现，他除了拍戏就是看书，健身，关注他多年的铁粉魏昭然也不清楚如今秦易臣的感情生活。
“据我所知，他高中就谈过一个吧。”
助理星星眼：“那一定很漂亮。”
魏昭然恬不知耻道：“和我差不多。”
“那太漂亮了！！”
魏昭然：“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拍马屁但我还是很受用。”
不得不承认，她当时长相也算班级里拔尖的那种，要不然为什么别人追秦易臣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她一介学渣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校草呢？后来大概发现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所以秦易臣才选择放弃吧。
现在是咸鱼翻身，业务能力吊打颜值，圈内天仙太多，她这种长相不足挂齿。
肖峦发来微信，他知道今天魏昭然要和秦易臣见面，特地赶来接收第一线资讯。
“怎么样？你有没有尴尬到钻进地缝？或者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没有。”魏昭然换了个姿势躺在车座里，心想这车被他各种姿势扭曲折腾，也真可怜，“我之前害怕是没做好准备，可真的见面说话了，反而没什么事。好歹这么多年过去，我也长大了，我发现他没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充其量……充其量说的话我还是不明白。”
肖峦哈哈笑了声：“他又说什么秦言秦语了？”
秦易臣私下和荧幕前是两回事，私下他要不沉默，要不一针见血，语气犀利尖锐想让人揍他。所以各种采访他都会营造自己不善言辞的人设，装得纯良无害，内敛腼腆，粉丝们纷纷表示不要为难秦老师，他不会说话呢！
实际上，这人就是头大尾巴狼，能言善辩，只不过看他乐不乐意。
“他说表演挺好的，我没错。”魏昭然又翻来覆去呢喃这一句话，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以前他们俩看电影的片段。
那时候《哈利波特》大火，魏昭然兴致勃勃拉着秦易臣去看电影。秦易臣说这种魔幻剧情片无聊，说那些演员对着绿幕演戏很尴尬，还不如用这时间去复习几道数学题。
魏昭然懒得管他那些想法，硬拽着他看完，说：“我觉得当演员真棒，对着绿幕演，但实际出来效果宏大雄伟，这种感觉真好。”
秦易臣冷笑：“你成天脑子里就是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用你钻研表演的尽头好好学习，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
“我只是觉得能体验别人的人生，这件事很棒，你不觉得人活在世上应该体验不同的乐趣吗？为什么一定要按部就班生活呢？”
秦易臣说：“人生下来就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你要学得像个大人一些，过好自己当下的日子，不要好高骛远。”
魏昭然不满：“可是我梦想是成为演员。我想去看看其他人的生活。”
秦易臣：“数学考40分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魏昭然：“……”
被男朋友否定自己梦想的魏昭然不服气，主动报名参加学校里的校庆表演，和几个人组织了一场话剧准备在校庆上一展风采，排练时间总跟晚自习重合，所以魏昭然就偷偷溜走去排戏。
第三次被秦易臣抓到后，他果断告诉老师取消这次表演，说魏昭然分数太低，排练耽误她学习。
老师听完秦易臣的话，取消了她的表演。魏昭然和秦易臣大吵一架，气得直哭，秦易臣只是坐在一旁，沉默许久，说了一句：“我是为你好。”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心安理得。”
说完这句，魏昭然跑走了。
话剧表演夭折，魏昭然更加无心学习，她与秦易臣冷战，秦易臣只会拿表演有多不好来劝服她，希望她能听话点，好好学习，考上一所还行的大学，和他在一个城市，他能每周去看她。
可是想法很好，现实却残酷，高三一开始，魏昭然便转学，彻底不再与秦易臣来往。
“他在和我道歉？”
想起那件事，魏昭然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不可思议道：“不会吧，秦易臣在和我道歉？”
如果不是道歉，为什么他会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样前因后果才能连得上，可是为什么他要道歉呢？
“个人觉得，你要真那么多为什么，你们俩马上拍戏，问呗。”肖峦闲情逸致喝了口咖啡，笑嘻嘻地说：“你以前喜欢表演，结果选择了唱歌。他喜欢学习，结果选择了演戏，你说人生无常，还是世事难料，有意思的很。记得给我写歌。”
挂了电话，魏昭然静静看向窗外，又想起秦易臣说得另一句话。
不是每条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但游着游着，总能遇到。
人生海海，总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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