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动》卫橘子

3、打听

　　中午自习，宗年来得要晚一些。
　　和许安回教室的路上，路过篮球场手痒。她让许安先回教室，自个儿闲着晃悠晃悠。

　　“嘿，这篮球怎么还随便丢。”宗年装作生气模样，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随后鸡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来领球，快速捡起往上一抛就是个三分。
　　感觉还是那个感觉，宗年拽拽地点头认可。

　　伸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后，安静地坐在地上等人来。
　　这期间，形形色色的学生路过篮球场时瞥了她一眼，她也不当回事的坐在地上继续拍打着篮球。

　　周确随叫随到。
　　“宗哥，喊我啥事啊？”这边，周确跑得气喘吁吁，生怕耽误了点什么大事然后又被宗年揍。
　　“陪我打场球。”宗年起身，往周确那边走去。
　　周确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满额头的汗，“你他妈喊我跑过来，就是为了陪你打篮球？!”
　　我擦。
　　这事儿闹的。
　　宗年坦然点头，一个抛物线，篮球扔向周确。
　　周确下意识抬手，精准地接住球，动作随意又漂亮。他使个假动作骗过宗年，快步往前一跳，成功扣篮。
　　宗年耸肩，示意他继续。论篮球，她确实不如周确。

　　随着周边的人越来越少，宗年的力气也磨得没了。她弓着身子，朝周确摆了摆手，“不打了，我得去盯着他们自习。”
　　周确讶异挑眉，语气酸溜溜的，“玩儿真的啊。”
　　“嗯。”她朝周确的方向丢瓶水，转身欲走。
　　“别啊，宗哥，带弟弟去见识见识。”
　　丢下这一句也不顾宗年反对，小跑过去跟在她后面。

　　宗年看了眼表，十二点十五，过了五分钟。
　　她也不心虚，教师守则那里明确写着超过五分钟及五分钟以上算为旷课。

　　宗年明目张胆领着张生面孔，两脸坦然地走进了教室。这学校是她老爸开的，她怕个屁。
　　周确刚一踏进教室，胡乱瞟了一眼，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有点儿局促开口。
　　“你们…你们班挺凉快的哈。”
　　宗年看弱智似地看着他，没说话。

　　教室里两台大功率空调配合着电扇发出低沉的声音，给了周确为什么他们班教室凉快的原因。
　　“你们继续自习，我过来探亲。”周确又开口道。
　　宗年险些听岔：？
　　这他妈什么破理由。

　　宗年：“做自己的事儿，累了就睡觉。”
　　谢文乐被周确这探亲一词，吓得不轻。
　　“叔叔找谁？”
　　周确笑容僵住，眉头一皱，“我今年二十五，叔叔算不上，喊我……”
　　这还真把周确给难住了，他胳膊肘朝宗年怼，虚心寻求建议，“喊我什么？”
　　宗年没半点反应，她怎么知道。
　　“随你。”不甚在意的丢下两个字，裤子一拍坐在椅子老老实实写检讨。
　　周确一听这话，立马就乐了。
　　他轻咳几声，随即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叫我一声大王就成。”
　　宗年惊愕难藏，机械般缓缓扭头，不确定是不是玩笑，试探解释道，“他神经不太行，你们听着玩玩就好。”
　　谢文乐眼也不眨地盯着互动，了然地眨眨眼，“哥哥找谁。”
　　周确嘴角压不下，哥哥这称呼他还挺喜欢。
　　他指了指宗年，好哥俩似地抱住宗年，傻笑着回，“我找她。”
　　“你不是来探亲的吗？”宋棋的注意力此时也从游戏里转移了过来。
　　“她就是我的亲啊!”自然且坦荡。
　　宗年一脸冷漠地推开周确，淡淡反驳，“不熟。”
　　周确反骨上线，认真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你三岁跟着我巴巴的喊哥哥，真甜死我。四岁我带你玩沙子搭城堡让你做公主。五岁我带你上幼儿园，靠我……”
　　陈年旧事，假话也说成真的。
　　宗年把周确拉回来抱住，一脸认真的解释，“我跟他很熟，特别熟。”
　　“嘿，这就对了嘛。”
　　三班全体同学：……
　　闹哪样。
　　“没了吧，你滚。我要育才教书了。”等周确缓过来，她悠悠说出口。
　　周确深有所感地点点头，朝她挥挥手，再向三班人挥挥手，潇洒拍了拍衣服。
　　不带一点留恋走了。
　　宗年盯着他背影，又把目光转向着他们，陈述语调，“他说的是假的，你们不要信。”
　　哦。
　　“继续写作业，有不懂的上课问科任老师。”
　　宗年也没指望他们会好好写作业，只要不影响纪律就好，这是她的底线。
　　就这么安静了十分钟。
　　“宗哥，你在干嘛呢？怎么不去午休？”谢文乐转笔，笑着问。
　　宗年没抬头，用手推眼镜，“刷新闻。”
　　她近视一百度左右。
　　“那老师有刷到我们江老师吗？”许加何以为她刷的是淮一高的论坛新闻。
　　宗年摇头，看个新闻怎么还非要刷到什么江老师。
　　“好好学习，扯什么话题。”
　　许加何哦了声，低头玩手机。
　　江老师？新闻？宗年有点好奇什么牛逼的老师能够上新闻。

　　微信界面。
　　宗年微信昵称很简单，就一个星字。

　　—星：知道一位姓江的老师吗？
　　—许安安变：江？你等等，我去我们班班群问一下。
　　班群？
　　想起来了。
　　—星：好。

　　宗年猝不及防抬头，十分巧合地撞见一坨白纸在空中飞出一道丑陋的抛物线。
　　纸团没捏好。
　　“纸条拿过来，麻利点。”
　　宗年一出声，几乎班上所有人都在盯着中间那一团。
　　没有人动。
　　没等宗年催，谢文乐就已经开口。
　　“没听见班主任说话吗？聋了吗？快点啊倒是!”
　　果然，大姐大说话就是好使。
　　宗念不甘落魄，暗道寻个机会该树立威信。

　　语罢，两个女生自觉站起来，将纸条送上讲台。
　　大概六七个的样子。
　　宗年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开始一个一个打开看。
　　［这个宗哥可以和江老师PK一把了有没有？］
　　宗年挑眉，扬着嗓子问道：“江老师？有人讲解一下？”
　　怕同学们误会，添了一句，“今天这是第二次听到了。”
　　许加何下面应着：“好奇嘛，我懂的。”
　　宗年给了许加何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小胖子深得我心。

　　“报告!”谢文乐举起了手。
　　小姑娘还挺热心，宗年昂起下巴，示意让她说。
　　谢文乐清了清嗓子：“江老师，全名江余，父母都是晋都重点大学教授，现任高三一班数学老师，还有咱们班体育老师。最重要的来啦，今年二十五，比老师你大一岁，有房有车无配偶!”
　　渐渐兴奋。

　　宗年：……
　　原来有体育老师啊，那她还想霸占体育课来着。
　　“江老师的体育课来不来？”
　　“来啊，每次都是提前来的。”

　　宗年点头，起身去看高三课程表。得了，体育课下面清清楚楚江余两个大字。
　　所以字是这么写的。

　　“你们再自习十分钟就开始午休，纪律委员记名字。”
　　甫一出教室门，她立即掏出手机点开群里面发的淮一高校览图，瞅瞅高三办公室在哪层。
　　许安磨叽的要命，多久了还没打听好。

　　“哥们，请问高三一班江余江老师在哪个办公室？”宗年随手拽了个手里拿着教案的男老师。
　　被叫到的项倚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真服了，老子就不该陪着江余那傻逼熬夜。
　　“五楼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往里走左边桌子上有朵向日葵的盆栽就是。”
　　宗年扯出抹笑容，看了会眼前正在独自嘀咕的奇怪男人，丢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