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动》卫橘子

162、淮城也算小破城市吗

　　三班过后就是四班。

　　许安来的比较迟，她没和宗年一起进学校，反而让陈就臣载着回家换了件衣裳。
　　但陈就臣成为大明星这么些年，压根没开过几次车。路上零零散散的磨蹭，耽搁了好多时间。

　　许安踩着小皮鞋刚踏入操场，立刻被四处找人的四班班长叫住，语气急切。
　　许安纤眉一挑，眼尾微微上勾。鼻尖上点了颗痣，更添几分潋滟。她轻拢住散开的碎发绕至耳后，安安静静听着他说的话。
　　“英语老师，您去…”气恼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渐渐变弱，“…哪了，办公室也找不着您。”
　　她怔愣一瞬，藏住心虚，“回了趟家。”
　　“我们班已经在候场了，您快来。”

　　许安推算了下，翘首瞥向c位两侧，未果。等注意到边缘的宗年时，瞪圆了眼睛。
　　她好奇地问班长：“座位不是随便选的吗？”
　　骆崎扭头却没见着人影，转过身才发现隔了段距离，他放慢步子。
　　待许安速度与他持平，理清语序后解释道，“老师的座位可以随便选，您过会儿别挑中间的就行，那是校长的。我们不可以，得按表站。”
　　和七年前没大区别。
　　那宗年为什么反常？
　　许安了然颔首，红唇轻启，拖长的尾音缠绵。

　　行谈间，高台上的项倚抄起喇叭凑近嘴巴，嗓音漠然的提醒四班登台准备。
　　他拽起来真的很有一套，行为之中丧得坊镳就活这么一天一样。
　　许安潜熟几许项倚的秉性，小弧度翘唇。

　　——

　　三班宣布原地解散后，林思栩离队前最后问了遍宋棋，尝试得到另一番答案。
　　两人对话模糊不清，一个笑得暧昧问给不给，那一个吓得半死狂摆手说不给。期间，做贼心虚般偷瞅几次宗年。
　　整孤立似的。
　　宗年始终低头干着自己的事儿，压根懒的去骂宋棋。

　　林思栩乐到找不着北，同窗三年，真第一次发觉宋棋这么逗。
　　还特别纯情。
　　“你不十八了吗？”
　　宋棋呼吸一滞，不理解笑点在哪，“差三个月。”

　　恰好谢东搭着武开的肩慢悠悠经过，顺嘴邀约宋棋买冰棍。
　　“我俩去超市，带根冰棍给你吗？”
　　这赛季只剩一个多月，宋棋段位已经打上去了，不用刻意去补分。
　　反正没什么事，他直接上手搂住谢东的肩，“我跟你们一起。”
　　武开视线撞向林思栩，心脏狂跳，故作稳重搭话，“林思栩，你要吗？”
　　“我不用，谢谢啦。”
　　“哦。”

　　谢东听不下去这稀巴烂的话术，朝林思栩抬了抬下巴示意，紧接着胳膊肘使了点劲怼他走。
　　宋棋鼻端倏然嗅到一股橡木香，眼神狐疑地贴近谢东的衣服闻了闻，表情怪异，“你妈又给你用错了谢文乐的洗衣液？”
　　谢东不明所以，茫然否认，“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喷香水干嘛？”
　　武开吃了一惊，赶紧吸几口附近的空气，“什么？喷了香水？我以为是樟脑丸味儿没散呢！”
　　谢东差点气死，生生忍住揍人的冲动，冷笑着扯唇炫耀，“我女朋友最近看了本小说，男主衣服就这个味！懂什么，单身狗。”
　　功德笑没。
　　前几天不知道谁大半夜朋友圈连发三条伤感文案。
　　非起来路边的狗都逮着嗷嗷哭，遑论能干出凌晨一两点拉小群、敲电话、飙深情语录等精彩骚操作。

　　武开说话语气酸溜溜的，光明正大打听人小情侣私事儿，“东哥你今天见过米思窈没？”
　　谢东拧眉，没好气回答：“一个学校的，你说呢。”
　　不好猜。
　　谢东谈恋爱后，朋友们都很少去打扰他的空闲时间。
　　武开上厕所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提心吊胆的拿本书放前面遮挡。
　　之前政教处反应过，每层楼的男厕所门全坏了，想请工人重新修一下。财务部排上日期，拨款装修。后来新安的门，亦没撑过一个月。往后出现类似情况，统统放一边了。

　　林荫小道两侧枝繁叶茂，铺天盖地的绿。阳光透过树梢缝隙洒在青石路上，层层叠叠，树影斑驳。
　　因为拍完的就三个班，路上人不多。三两成群，哄笑打闹。
　　谢东咬着牙听完宋棋讲他昨晚三十二杀吃鸡，几个哥们开全部麦撒娇求带，嘴硬点评了句一般。
　　“你不信？”
　　“吃你的饭去吧，管那么多呢还。”
　　武开撇撇嘴，不以为意搭腔道：“我昨晚上分，还有个小姐姐问我明天能不能带她呢。”
　　真挺招笑的。
　　谢东当即发出爆笑，左手猛拍宋棋搭他肩上的那只胳膊，“带她干嘛？落地成盒吗？”
　　“无语，我现在哪把不是前五！”
　　“你怎么进前五没点数吗？”
　　他们俩眼见就要吵起来，宋棋突然喊了声谢文乐，硬生生打断。
　　“正好问问我妹最近发什么疯，说话爱搭不理的。”
　　武开照搬原话，阴阳怪气反击，“你怎么了你没点数吗？”
　　谢东沉不住气，扮凶狠呲着牙瞪他。

　　而谢文乐顾着和郭珉争论女主会选天降或是竹马，丁点儿反应没有。
　　反倒是路过的同学好奇的不时回头看。
　　他真不自恋，狂揽着吸睛帅哥人设。确实是那些人演技宇宙无敌之差，装又装不像。
　　宋棋推了把镜框，右手悄悄攥紧。
　　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老是犯。

　　他们仨手搭肩走一排，步伐强制性一致，甚至规划好先出左脚。
　　纯有病。

　　谢东逗趣道：“宋棋大帅比，走个路回头率这么高。”

　　上了高三后，他们这届好多以往没听过名字的男生乍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莫名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话题度飙升。
　　像书厌几个星期前在教室门口被两三个女生围着调戏的就是典例。

　　宋棋潦草地扯起一边嘴角，半笑不笑。

　　“那是不是陈就臣啊！”武开声音陡然拔高，跳动的心使然，他脚下的步子已经乱了。
　　谢东重度强迫症，狠狠皱着眉盯住武开乱套的脚，矢口否认：“你以为大明星这么闲吗？小破城市有什么好来的。”
　　“东哥你…”武开哽住，“淮城算一线了，破吗？”
　　“没关系，他还在进化中，认知有残缺，情有可原。”宋棋说这话时，离他们两米远。
　　谢东气得不轻，忍不住骂了两句。

　　主要是就差几步路到超市门口，谢东这臭脾气也不可能骂人软绵绵的。
　　要不然多诡异，人来人往的地段，有个一米八正处于气头上的男生，双手叉着腰，嗓门娇滴滴的一口一个傻比。
　　画面刺激程度堪比网友二改的歹徒兴奋拳。

　　不远处树荫底下设了张长椅，香樟树葱茏高大，两米宽的长椅完整纳入荫蔽之中。
　　陈就臣没形象的瘫坐着，帽檐压得很低。迷迷蒙蒙中，谢东一句小狗崽脱口，立马吓了清醒。
　　“狗仔跟过来了？”

　　武开听到动静，缓缓背过身。虽然早有察觉，但仍吓得不轻，不太友好的问候，“卧槽！”
　　“你看！我就说哥哥在我们学校！”
　　平常没发觉武开多崇拜陈就臣，朋友圈也没发过相关宣传，怎么私下是这样的吗。
　　谢东心里五味杂陈。
　　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最好的兄弟！

　　“有狗仔？不会的！我学校小狗都不让进。”武开一脸不屑。
　　这话有考究的。
　　去年十一小长假收假第一天，谢文乐大摇大摆牵着条阿拉斯加来上学，被保安拦着不让进，领了五张空白信纸。
　　那会儿全国各地来淮城旅游的朋友比较多，淮一高几个因素的加持下，算是一知名打卡点。
　　她这一出打得大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