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矢量操作的百合子》筱瞬一

36、Shadow is the Light

　　隐修院晨间弥撒的钟声响了十二下。
　　废弃的房间内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铃科百合子垂眼将目光落在面前的漂亮三无女孩身上。

　　明明才是十岁出头的年纪，握着警备用枪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虽然做出一副防范的姿态，但她似乎并不恐惧。

　　联想到女孩‘被连环杀人犯挟持’的身份，铃科百合子扬眉：
　　到底是谁挟持了谁、用什么方法挟持……可说不准呢。

　　几秒钟后，被审视的女孩不自觉退了两步。大概是由于侵略者的毫无作为，她陷入了判断的死局。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抬眼与侵略者对视，但在触及对方目光的那一瞬，平淡无波的表情却微泛起波澜。

　　明明是白天，眼前的东方少女却宛如月光里走出的血族，月色渲染过的白发下，像是从未晒过太阳的、过分白皙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让人一眼望去就从尾骨爬升起一股寒意。

　　女孩更注意的却是「侵略者」的那双眼睛。
　　——那双如同世上最高级的鸽血红宝石的眼睛。

　　「鸽血红宝石」
　　女孩想起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如同烈火与血河的美丽奢侈宝石。
　　在其唯一的产地，无数人哪怕冒着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想尝试一探究竟，以求财富一朝登顶。——它是伴随着危险而生的瑰丽。

　　宝石的主人恶劣地找到了她的遮蔽所，但却毫无杀意，甚至连真实意图都难以揣测。

　　跨越两三条街道传来隐隐约约的虔诚信徒的诵经声，女孩听出那似乎正好在《新约》的马太章节：
　　「眼睛即身上之灯，若双眼清明，则全身即是光明，若双眸混沌，则浑身即为黑暗」

　　可眼前这双眼，又是怎样的一双眼呢？

　　……无论如何，这是入·侵·者。
　　女孩仰着脸，一词一顿地重复：“你·是·谁？”

　　意料之外的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少女并没有因为女孩的冒犯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甚至在一定意义上，铃科百合子也是自诩脾气很不错的。

　　起码，除了实验后期由于各种原因越来越放纵的发泄和在「那个人」面前，她几乎都保持着超越常人的冷静心态。
　　——正是因为拥有很强大的力量，所以生气除了招致麻烦外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更何况眼前不过是个举着‘玩具’的女孩而已。

　　于是好脾气的第一名用食指将漆黑的枪缓缓推开，语气轻飘飘得像是下午茶时的闲谈：“你在等人吗？”

　　女孩果然没开枪，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是的，我在等他，他从不说谎。”

　　“喔，是等待那位劫持犯吗——”铃科百合子故意说，“那你估计能在明天的早报上等到他了。”
　　实际上，如果按照正常发展，虽然她给他扣了一个越.狱犯罪的帽子，但这反倒会让他真正藏身之地的守卫宽松下来。

　　那么如果那个家伙有点本事，回来接自己的‘人质’也是迟早的事。
　　但如果就此被捕，连共同出逃的女孩都无法安置好，那就毫无关注的必要。替她背锅倒不至于，但他过去种种的恶行必然会被清算。

　　“如果你是说教堂发生的事，那不是他杀的。”女孩语调平静，但态度却十分坚定。

　　“喔？”铃科百合子注意到，女孩那双毫无情绪的双眸，在提到「那个人」时，总会闪出一瞬的光芒。
　　……很漂亮的光芒。

　　这光芒，却是由一位无差别杀人魔点亮的。
　　而那位杀人魔先生，引起全城骚动地越狱而出，似乎也只是为了这一份光芒。

　　……或许正因如此，从不干无用之事的她，在猜测到故事的剧情后，几乎下意识驱使般地推开了这扇门。

　　“这一回是不是他杀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明知道答案，白发赤瞳的少女依旧故意说，语气也有几分恶劣，“早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吧？无论是枪.毙还是坐牢，不都会是理所当然的事吧。或许你打算……”

　　“你说得对，有罪之人就要得到制裁的。”女孩平淡的声调忽然上扬，语气似乎也接近正常人的辩驳，“但有罪的是我，不是他。是我，是我用罪孽与谎言玷污了他纯洁的羽翼。”

　　微凉的秋风挤入冷巷，狭管效应下未上锁的门被带出“吱嘎”一声响，在忽有忽无的祷告声中显得有几分瘆人。

　　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或者说……近乎荒谬的回答，趋近荒诞的关系。

　　铃科百合子虽然并不知道二人之间存在何等纠葛，但背负刻入灵魂血孽的人，本就与干净纯洁之类的词背道而驰。

　　眼前的金发女孩另一只手虔诚地放在胸前，但手.枪依旧被紧握着，她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不是一样吗？”

　　「你不是一样吗？」
　　……指的是什么？

　　明明知道女孩顶多猜到她并非纯良，但白色的少女却无法控制地想到了别的一些东西。

　　“哈，随你的便吧。”铃科百合子忽视了对方的问题，轻轻伸手带上了手.枪保险，坐在桌子上晃着腿，“小孩子少玩这些东西。我在这休息一段时间，不过，在你的纯白羽翼回来或者登早报前，我保证不会有人再踏入这间房间。”

　　“……谢谢？”女孩语气难得有些犹疑。
　　但她显然并不能完全信任眼前之人，食指轻轻拨开保险，只是枪口朝向地面。
　　她向后靠坐在藏身用的箱子上，偏头凝视着窗外，沉默了两秒后，女孩声音低了下去，宛如自言自语：“我需要着他，也被他所需要。其他的，我不认为和我有任何关系。

　　在这一瞬间，铃科百合子蓦地感觉到，在这十岁出头的女孩身上，极度的理智与偏执的感□□织着。

　　既是无私的奉献，又是强烈的占有。

　　「……完全无法理解啊！」
　　那种「荒诞关系」的感觉又浮现在女孩身边，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忽然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轻轻发出一声气音的‘哈’，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盯着那条斜照入室的晨光，又想起和那个茶发呆毛女孩第一次勉强能算正式的交谈。

　　「御坂网络是记忆共享的吧，在你的脑海里，不是残存着我杀害你们一万次的记忆吗？」

　　虽然最初的确是抗拒的，但却在日复一日的‘试验’中完全丢掉了那点理智，取而代之的是放纵与堕落。

　　……那是发泄，因为‘不满’而产生的极端发泄。
　　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些废话下真正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或许说「杀害」，都是减轻了对罪恶的评估。
　　因为如果仅仅是为了试验而生的战斗，或许还有被宽恕的余地。但她到后期的的确确……是在虐·杀·那些为了战死而被制造的无辜少女。

　　但最后之作居然能称之为……
　　善意。

　　……可明明是这样令人作呕的行为啊？
　　得到的却是慈悲般的理解与宽容。

　　虽然本质截·然·不·同，但铃科百合子却在某一瞬间，于眼前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割裂感。

　　仅仅一瞬。因为实际上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一瞬却让她难以理解。
　　因为眼前的女孩并非御坂那种置入学习程序、被强行扭曲了情感接纳的人，而是一个正常出生的人类。

　　高兴、宽容、喜爱；
　　愤怒、嫉妒、厌恶……
　　正面情绪与负面情绪共同构成了一个正常的人。除了完全情感缺失外，一切情感都是由基础情感变格而生。

　　御坂们的宽容是因为她们无法感知负面情绪，但相对而生的就是番外个体那种恶意——那种哪怕自毁也要摧毁「第一位」精神世界的强烈恶意。

　　一个没有负面情绪，一个接纳数万人残缺的负面情绪。共同构成了御坂。

　　但眼前的女孩并不是御坂，那她与那位杀人魔诡异的羁绊间，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东西？

　　——必定存在着某种东西的。
　　可是那是，什么。

　　“啊……果然在这里啊！”不远处传来男人感慨的声音，铃科百合子听出那是之前同她交流过的警员，她揪着着头发的手松了松，瞥眼看到表情瞬间有些变化的女孩。

　　门是开着的，如果现在去关无异于欲盖弥彰，而如果就这么开着，警员说不定会下意识看一眼，如果他真的有心探查，凭借积灰的痕迹就能判断出这里有或者不久之前有过人。

　　“你说，不会让人进来的是吧。”女孩轻轻说。

　　“所以你是……”铃科百合子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一声‘滴’音，那是通讯仪开启的声音。

　　“之前说的那个白发东方少女已经不在这了。”警员对着通讯仪说，语气有点困惑，“有人目击她从教堂中出来？可她看起来连只鸟都抓不住啊……啊啊，知道了，看到了会请她配合调查的。”

　　铃科百合子：……
　　应该，还是有这个力气的吧，又不是抓鲲鹏。

　　不过，那荒凉破地的附近居然真的有目击者？虽然她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但却可不想浪费时间和异国的警察玩，而且还是为了个屑。

　　“是这样啊……”女孩闻言抬眼望向铃科百合子，“所以你准备怎么办呢。”

　　“喔？”白色的少女完全没有因身陷困境而困扰，反倒语气嘲讽地反问，“你觉得我会怕？”

　　她跳下桌，一把握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在她下意识挣扎时说，“闭嘴，安静点，别乱动。”

　　*
　　警官走到门口，蹲下身捡起了自己掉落的警官证，“这玩意丢了可麻烦大了……诶？这扇门刚才是关着的吧……”他站起身，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可闻，他小心翼翼推开门。

　　但是，环顾室内空无一人。

　　“见鬼，是我多心了吗？”话音刚落，警员觉得自己的视线的一角似乎在一瞬间有些扭曲模糊，他揉了揉眼，抱怨道，“啊，该死的家伙，因为这事儿一晚没睡。”

　　虽然如此，他还是翻看了室内的几个柜子与箱子，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是那个少女进来过？”他猜测着从房间里走出，并拉紧了门，“不过她进来干什么？”

　　他想起刚才同事告诉他有目击者说看见一个白发少女从教堂里走出，在听闻发生凶杀案后才意识到这个少女可能和这起案件有关。

　　但这实在有点荒谬。
　　一是东方少女的身形是在太过纤细，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出那种血腥场面的人，二是教堂距离这里足足有半小时以上的路程，目击者声称的证词说是大约十分钟前。

　　他啧了一声，把枪退膛，小步像教堂的方向跑去：“果然，是我想多了。”

　　*
　　蓝眼三无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在警员进入到离开指尖，她的视野里的画面都有轻微的扭曲，而警员也像是完全看不见她们二人一样。
　　这显然已经超乎她的理解范围了。

　　但那位造成这样……不科学现象的少女，似乎对此没有一点想解释的意思。

　　铃科百合子当然懒得解释。

　　对于她来说，只需要结合警官的身高，预判进门时他所处的站位，然后计算出光线的最优的反射路径，控制进入警员眼中的光线，就可以隐藏自己与女孩的身形。

　　女孩安静地躲在她身后，并没有给她添多少麻烦。

　　除了最开始下意识地退步，导致她只能快速改变运算式，好在那个警员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小瑕疵。

　　“我叫瑞吉儿·加德纳。”女孩想了想，跳过了那个令她困惑的问题，轻声说。

　　按理说，二人也算经历过某些事件，这时候对方应该回馈以自己动名字，就算是「相识」了。
　　但眼前白色的少女只是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是想和你互换名字写好朋友日记的人。”

　　瑞吉儿：……
　　完全搞不懂这人。

　　但瑞吉儿·加德纳也没有再说话，坐在箱子上，静静望着隔绝室内外的墙壁发呆。
　　虽然，就那样和他出逃了，但未来依旧一无所知。

　　他终有一天会履行约定杀了她，而她只需信赖与等待。

　　***
　　时间安静流逝着，铃科百合子打开地图专心研究坐标路线，以便尽可能规避回程途中被人看到的风险。

　　约十分钟后。门外再次传来由轻到重的脚步声，这一次的脚步虽然有些坡，但却是跑着的。
　　呼吸声有点急促，大概是20岁左右男性发出的声音。

　　“你的纯·白·羽·翼·回来了呢。”铃科百合子开口。
　　……语气和用词都非常欠揍，还特意拖长重读了某几个单词，不会说话的典型。
　　准确说，是懒得在乎别人听到她的话后是高兴还是生气。

　　但瑞吉儿似乎没察觉到铃科百合子言语间的讽刺，蓝月般的眸亮了一下，站起身走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了。本就破烂的门因此被摔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眼前出现的男人从额头缠到指尖都缠着绷带。
　　扛着一把未沾血迹的长镰刀；左腿处有一处枪伤，被草草包扎了一下，以免滴血留下追踪痕迹。

　　“啊，还真是绷带啊。”铃科百合子目光锁定在出现的男人身上，“这可比太宰治夸张多了……”

　　“Zack……”

　　异瞳的眼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金发蓝眼的女孩：“Ray，我已经找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屋内还存在着的第三个人。

　　*
　　狭小室内的氛围总算缓和了下来。
　　准确说，是那位名为Zack的青年单方面情绪起伏。

　　在五分钟前，这位名为Zack的青年被铃科百合子三言两语惹到挥镰刀，而铃科百合子自认为只不过是说出了“好狗不挡道”之类的话。

　　当然，虽然气氛剑拔弩张，但她却有点想笑。
　　她本来开口还是很礼貌的“让一下”，如果不是他一上来就把镰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至于非要故意用词难听 。

　　实际上，她是有些失望的。
　　这位绷带先生，几乎不需要什么话术就能让他生气，用这种思维来面临余生的逃亡？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那个三无女孩在旁边，属性居然莫名互补了。

　　而此时，也是瑞吉儿·加德纳及时拉住了Zack，才没有让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没头脑与不高兴。
　　铃科百合子想起瑞吉儿之前的话，那股奇异关系的感觉再次浮现出来。

　　杀人魔与女孩。
　　神明与信徒。

　　看到了故事的男主人公，她反而更难理解了。
　　不过就此也与她无关了。

　　铃科百合子转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转身对Zack扬了扬手机：“介意拍张照吗？”

　　“哈？什么拍照？想干什么随便你啊。”Zack显然还对她心怀不爽。

　　“喔，谢谢。”铃科百合子偏偏头，将照片发送给了太宰治：
　　「A：学着点，纯粹。」

　　太宰治秒回：「太宰：？？」

　　「A：绷带」铃科百合子贯彻了自己故意迫害太宰治的幼稚行为。

　　「太宰：我会热死的w」
　　「太宰：一层绷带一层衬衣一件西装还有森先生的外套」
　　「太宰：真的很热，不能再多了——」

　　铃科百合子：……
　　所以明明知道热为什么还要穿那么多？
　　黑.手.党的干部就一定要穿西装吗，行动还麻烦，所以穿着海滩裤和人字拖才会更方便行动吧。

　　「太宰：哪怕超级热，我也把森先生赠的引荐礼穿着呢，所以～」

　　铃科百合子又想起那套高中制服，虽然的确很好看，但太宰治当时恶趣味的笑容简直堪称欠揍。
　　「A：既然那么喜欢，你可以考虑只穿那件引荐礼。」

　　「太宰：……那有点变态吧。」
　　「太宰：啊，对了，我刚联系到了一辆运货船，大约一个小时后，从c港开往横滨，提太宰免门票！[图片]」

　　太宰治忽然谈论正事，铃科百合子顿了顿，将聊天框里打了一半的字删除，点开了那张图片。
　　那是一张c港位置示意图。

　　「太宰：不过偷.渡好糟糕诶，小百合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用这么难听的词汇呢？想一想，和一群肮脏的大男人挤在货箱里什么的……果然」

　　「A：反向偷渡？」
　　从英国偷渡日本，真就离谱。

　　「太宰：果然还是让我去接你比较方便吧——」

　　「A：哦？开落山机吗，我建议你自由泳随波逐流来还要靠谱一点。」
　　太宰治可是开车都能睡着的人，开飞机怕不是要开成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太宰治回消息的速度忽然慢了一点。
　　「太宰：轮渡我开玩笑的，要至少一个月的。证件大概一周左右才能下来，所以现在最快的方法真的是去接。航线会比较隐秘，在B城，大概两天后。」

　　铃科百合子靠在门上，本来想直接拒绝，但瞥眼看到了室内的二人，指尖一顿，发送：「A：货轮信息属实吗？」

　　「太宰：不是吧，一个月的时长，超晕且环境超差，你是有自虐倾向吗小百合」
　　「太宰：……所以你该不会信了我会去接你吧？只是派人去哦，我可不会去，我晕机」

　　「A：所以属实。」
　　「太宰：所以你宁可选择一个月。」

　　虽然隔着屏幕，但太宰治一瞬间袭来的不满几乎快溢出来了。
　　「A：……当然并不，以及不需要派人来。」

　　「太宰：？你是打算」

　　「A：你说的啊，我飞回去。」

　　「太宰：？」
　　「：？？」

　　铃科百合子看着满屏的问号，顿了顿，敲下了几个字发送：「A：谢了」

　　她将手机和上丢回口袋里，并不打算再回复。随后转身看向屋内的二人：“C港一小时后有一班货轮开往横滨，但这里到C港不乘坐交通工具得四十分钟起，再加上需要躲避警察，所以，你们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考虑时间。”

　　“留在这里随意，只是一周落网还是一年的区别。我并不相信在这样的搜捕力度下，你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生活。”
　　“不过如果你要去横滨，那就少点肆无忌惮，如果发现你滥杀无辜……”

　　铃科百合子脚尖微微在地上一点，一颗石子飞跃而起，下一秒贯.穿了瑞吉儿之前藏身的箱子。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这并非刻意袒护，何况身处异世，这也并不是她的职责。只是这种荒谬畸形的关系，让她生出了「想看到结局」的冲动。

　　她已经做出了完全超乎她自己意料之外多的事，而现在，无论是选择权还是未来的路，都是他们自己的。

　　铃科百合子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去一趟市集买点东西，毕竟她很讨厌欠人人情，然后再找一处无人之地。

　　嗯，她可不想上电视或者什么非自然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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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宰：你难不成要飞回来哈哈哈
方：我要飞回来
宰：？？？？
——
给大家分享一只上条筱瞬一。（当麻：为何迫害我，不幸啊）
最近这一个月过得真的极为不幸（确切）
竞赛出了一个结果没中，导致我对后面几个竞赛结果完全不敢报以期待
亲人离世，突发疫情封城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出门买水平地摔跤摔出脂肪层（好疼但我还是喜欢战损状态的角色摩多莫多——）
去医院包扎结果被告知没有核酸检测不能进病区
然后回来作图电脑显卡烧坏了
封城没办法寄出去修买的外置显示屏要一周才能到
所以只能用电视机当外置显示屏公开画图
好不容易显示屏到了，然后鼠标坏了
唔，这一周七天我睡了六小时
但仔细一想，我从大年初五开始，真正睡眠达标的天数屈指可数，一直一直连轴转
啊，人类果然不需要睡眠
不过——还是要很努力地去面对一切不幸！！！
因为还是想拥有很美好的未来！
冲冲冲——
感谢あせい 3个；甜甜星 1个的火箭炮qaqqq
感谢甜甜星 的手榴弹
感谢太宰的绷带桑 的地雷
感谢あせい 17瓶；韩妍叶紫檀 13瓶；夜·YASHA 的营养液呜呜呜
抱住你们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