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卿言》清**许

6、联手抗敌

　　替秦思掩上房门，云墨转身，不由呆住。客栈里打烂的桌椅板凳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残留着一些木屑和碎掉的茶碗。月光透过敞开的木门斜斜洒落，泛着清冷的光辉。云墨心中惊骇，细嫩的皮肤不自禁的绷紧，警惕的扫视了周围一圈，凝神戒备，慢慢走出客栈大门。

　　门外的两具尸体也不见了，云墨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忽然，后院传来一阵声响。云墨神色一凛，快速掠向后院。

　　后院有一棵大树，下面是一口古井，最里面是一个马棚和一个菜园。一个背着斗笠的灰色身影正在菜园里埋头挖着什么，他的身边躺着两具尸体。云墨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放重脚步走向马车。正在挖土的男子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云墨，清冷的眼眸透出一丝伤感和迷茫。

　　云墨停下脚步，平静的注视着他，温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和慰藉。视线交汇，男子心中一震，不自觉的被云墨的目光所吸引，似乎从她的眼中触摸到自己脆弱的灵魂。他的眼神渐渐不再冰冷，冷硬的脸色也趋于柔和。

　　两人相视片刻，男子有些黯然的移开目光，低头，无声的掘土埋尸。

　　月冷星寒,风咽乌啼。云墨低头暗叹，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的走向马车。从包袱里拿了些布条，拣了件自己没穿过的中衣，想了想，又把白趣的外衫拿了一件。

　　替秦思缠好布条，换了干净衣裳，云墨让她躺下休息，自己去找点吃的。

　　厨房有现成的饭菜，云墨不太想吃那伙人做的东西，但又没心情自己做饭。呆站了会，拿起木桶往后院走去。刚到门口，见男子抱着一个人进来，不由疑惑的停住了脚步。

　　“这是你们的车夫，被人打晕了。”男子把车夫放到一间客房的床上。回头，见云墨拿着木桶站在门口，起身道：“要打水吗？我来吧！”云墨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木桶递给了他。“我想熬点粥给秦思。我们也该弄些吃的填填肚子。”男子很自然的接过木桶，“你去照顾她吧，我来做饭。”

　　云墨看着他转身离去，心中泛起别样滋味。垂眼，轻吁了口气。走进秦思房内。

　　“你那两个跟班呢？”秦思趴在床上。云墨走到床边坐下，“我让他们跟踪那个店老板找到他们的老巢。”秦思恨恨道：“这帮人渣，应该把他们一锅端了，全卖去……做苦力。”

　　云墨一脸平静的道：“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应该砍断手脚卖到那什么馆去。”秦思征了下，随即冷笑道：“对。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墨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了。那个叫于默的少年呆在那种地方，也一定是生不如死吧！不管他是不是于卿然，既然他有那块玉佩，我都应该尽快去一趟秦州。虽然我没想要嫁给他，但我可以帮他离开那个地方，换一种活法。

　　“云墨，你去徐城做什么？”云墨淡淡道：“随便逛逛，也没什么事。”秦思抬头道：“那你和我一起去灵州吧！”云墨看向她，微笑道：“去灵州？那有什么好玩的吗？”

　　秦思瞪眼叫道：“你难道不知道？灵州今年要举办武林大会啊！”云墨讶然，“武林大会？”秦思兴奋的说道：“是啊，武林大会十年一次，每次都要在年轻一辈中选出新的第一高手。我老早就想去了，我爹死活不同意。”

　　云墨有些好笑的问道：“那你怎么出来了？”秦思扬眉，得意的说道：“我爹以为没收了我的宝剑，把我关在屋里我就没法子了。哼，家里那些护卫，哪是我的对手，区区一间屋子就能困住我，笑话。”云墨莞尔：“武林大会真有那么好玩？你离家出走，你爹该急死了。”

　　“我爹才不急呢，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秦思笑了笑，叹息：“他老怕我在外面闯祸。每次开武林大会都比较乱，会死很多人。我也知道自己功夫不济，可是这种盛会要是错过了，我这辈子都会觉得遗憾。”云墨温言道：“不是十年一次嘛，这次错过了，下次再看就是了。

　　秦思看了她一眼，垂下目光，“那就不一样了。十年后的我和今天的我，是不一样的。”云墨有些诧异看着她。秦思低声道： “我现在能够无所顾忌的跑来看武林大会，那是因为我年轻不懂事。十年后，说不定我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那个心，也不一定有那个胆。离家出走是需要勇气的。”

　　秦思静静的趴在床上，神情迷惘，灵动的双眼露出一缕莫明的哀伤。云墨暗叹一声，她也不过才十六七岁吧！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她们不过萍水相逢，相识还不到一天，自然也不好追问秦思到底有何心事。

　　云墨轻轻握住秦思的手，无声的安慰。

　　“什么人？”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秦思猛的翻身坐起，顾不得伤口的疼痛跳下床，快步走到窗前紧张的向外探视。“声音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

　　云墨平定了一下纷乱的情绪，低声道：“我出去看看，你伤还没好，呆在这别动。”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秦思，“这里面的药粉只要吸入一点就能让人昏迷。”秦思接过药瓶，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要小心。”云墨微微一笑，轻轻打开房门，往后院潜去。

　　后院内，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正与男子拼斗。云墨悄无声息的靠近激战的四人。男子手中长剑挥舞，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见云墨出来，不由面色微微一变，忙以目示意她离开。

　　云墨缓缓吐出口气，天清心法在体内默运一遍，纵身上前，提掌拍向一个蒙面人后背。掌风袭来，蒙面人呼吸一窒，来不及避开，只得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顿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男子见状，心中又惊又喜，长剑抖出一点塞星，直取蒙面人印堂。云墨展开身形，脑中显出平时和庄内护卫过招的情形，心中慢慢平静下来，双掌上下翻飞，缠住另外两名蒙面人。

　　男子解决了受伤的蒙面人后，长剑一转，狠狠的刺向另一个蒙面人。云墨虽然封住两人所有的攻势，却没有下重手打伤他们。但如此一来，两人想要避开男子凌厉的剑招那真是难上加难。

　　男子每一剑刺出，剑尖都会带出一串细碎的血珠。对于云墨显露出来的功夫，他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江湖中那些年少成名的高手，便也觉得云墨的武艺高强没什么好惊奇的。在他想来，云墨也许出生武林世家，或是某个高人的徒弟，所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

　　至于云墨的只守不攻，他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是女孩子，大概从没有杀过人吧！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对伤人性命这种事有着本能的害怕和抗拒。

　　几个照面后两个蒙面人倒下了。男子擦净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云墨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觉得恶心，胃部一阵阵的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你没事吧？”男子上前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云墨轻轻摆手，脸色苍白的转身离开。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处。”男子跟上云墨，眼神有些黯然。走出后院，那股血腥气淡了很多。云墨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那些是什么人？”男子直视云墨，目光饱含歉意，“他们因我而来。”嘴角紧抿，沉默。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更多，我有我的苦衷。

　　云墨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缓缓出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想说，自然有你的理由，你有顾虑，这很正常，我能理解。“这黑灯瞎火的，离了这又能去哪？还是等天亮再走吧！”

　　男子犹豫了下，点点头，“也好。”顿了一下，温言道：“刚才的事，多谢！” 清冷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暖。

　　云墨苦笑一下，“不客气！”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云墨低声道：“我去看看秦思。”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黯然垂目。